第97章 你留不住他
作品:《公主嫡谋》 下午的时候又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雪,佔酥坐在马车上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芸芸百姓,心里有些唏嘘。
李沐告诉她顾南陔过去是他的暗卫,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两人形同兄弟。只是他有一年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发现他已经离府了,同时府里的大量银两都不见了。
王妃的丫鬟说亲眼看见他潜进了王妃的屋子,那是他们所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若干年后,第一琴师的名声响起,他也派人去找过,不过都没能找到他的下落。一直到数年之后,他在墨问馆看见作为琴师卖艺的他。
这是李沐的故事,可佔酥从商筑口中听到的却是顾南陔被人卖去了边陲乱镇,还险些被人强行买卖的故事。
如果他是暗卫,究竟是多强大的对手会让他花完手上的银子后还将自己卖作了奴隶?
如果他们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这其中的那位沐王妃大概会知道一点真相吧。
“公主,到了。”王小明从车上下来,对于佔酥再次变更目的地的做法见怪不怪,倒是也挺想再见见那位沐王妃的。
佔酥扶着他的手走了下来,抬头看着王府的牌匾,心中却有几分犹豫,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
就当还顾南陔一个人情吧······
宁府管家很快走了出来,见到她自是百般问好,随后有些焦急地问了一声,“王爷可好。”
“甚好,他特意托我来向沐王妃报平安。”
管家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变了变,更是在听到佔酥的拜访请求后有些迟疑。
“沐王妃?”他似乎有些不确信自己是否有听错。
“是的沐王妃,王爷特地嘱托的。”佔酥重复了一句,心想看来李沐对沐王妃的厌恶还真如传闻一样。
她不由想这个沐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性格,能让李沐如此厌恶。还是这厌恶也如同他的荒淫形象一样,不过是一种伪装?
这位王妃没有让她多费心思去猜测,通报的人很快就小跑了出来,说王妃已经在湖边静候了。
沐王府的内湖确实比尚书府要大很多,湖心有一亭,亭中美人独立,远远见去宛如一幅水墨画。
“沐王妃!”王小明大老远就冲她招了招手,随后见她转身冲他笑了笑。
“我就说我跟她认识吧,她人真的挺好的。”王小明偷偷跟佔酥嘀咕。
佔酥挑了挑眉,保持着微笑走上前冲着沐王妃行了个礼。
她如今是宁白羽的妻子,尚书的儿媳,在元国自然无法与王妃比。
按理她今日无帖上门,对方也完全可以拒绝她的。
“粟裕公主不必多礼,寒舍简陋,请坐下饮一杯热茶吧。”云由仪伸了伸手,自己率先坐下后便由她的丫鬟给佔酥倒了杯茶。
是杯新茶,口感有些偏涩,但是有微甜回甘,是东夷的果干茶。
“王妃怎有东夷的茶?”
“沐王爱茶,府里收藏了不少茶,今日公主来访,准备得比较匆忙,手边只能找到这一款,还请公主勿怪。”
“王妃有心了,是佔酥失礼了。”
端正大方,举止得当,待人和善又细心,如此贤妻,李沐还有什么不满的?
佔酥又喝了口热茶,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举动了。她不知几人的过往,就此番介入,若是伤到了眼前这个女子的心,莫不成了她的罪过。
“这后宅墙高,终日不见新人,公主今日愿意过府与我小叙,我开心还来不及。”云由仪苦笑一声,低头亲自给佔酥倒了杯茶,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公主请说吧。”
“啊?”佔酥微微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最终还是决定如实以告,“花魁大会的时候沐王行刺,我的一个琴师救了他一命,他便留在了醉梦楼照看。他人没什么事,应该很快就能回府了,王妃不必担忧。”
云由仪点了点头,随后视线依旧温和地落在佔酥脸上,见她挑眉有些疑惑,这才开口,“公主只是来告诉我这些的?”
“是,是啊。沐王爷怕王妃担忧,特地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云由仪愣了愣,随后笑了笑,“他若担忧,遣个小厮过来即可,又何必等到今日。更何况,醉梦楼的行刺外界并不知,他留宿醉梦楼也不是稀罕事。”
这两夫妻······倒是有默契。
只是这沐王妃,身上莫名笼罩着一股忧伤和寂寥,可这话说得却是对李沐一点都不在乎,也没有寻常女子的醋味,可真是奇怪。
佔酥莫名有些尴尬,暗嘲自己一番后到底还是没再绕弯子,直接开了口,“那个琴师——叫顾南陔。”
她抬眸盯着云由仪,果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低头勾了勾唇角。
佔酥微微蹙眉观察着她的表情,却见她抬眸直接开了口,“听闻公主一掷万金,为的是顾南陔?”
自己的这个名声还真是······
佔酥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李沐的这十万白银是从王府中馈出的还是自己的私房钱。
“他确实很讨人喜欢。”云由仪的语气有些意外深长,对上佔酥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唇,“大概是由仪在王府待久了,脑子也愈发蠢笨,公主的来意我还是不明白。”
我说呢······佔酥腹诽了一声,也没说废话,简洁地将自己的来意就说了出来。
“佔酥此次前来是有一个好奇的事,所以想问下王妃。这顾琴师我既高金买了,便想知道他的来历清白。墨问馆的主人说他是在边陲小镇买了他的卖身契,可沐王爷说他卷款跑了。若只是奴那还没什么,可若是个贼······”
云由仪看向她的目光这才深了点,“所以你来问我······”
“佔酥蠢笨,很多事也不是非得知道。只需要知道这顾南陔人品是否可留在身边即可。”
云由仪沉默良久,随后说,“你留不住他。”
她站起身,忽然觉得从未如此累过。也或许她本该如此累,只是偷闲了好几年。
湖边的茶壶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佔酥独自望着沐王府宁静的湖面,心中却是惊诧无比。
“枉做鸳鸯载,一念红尘皆道空。”她离开前自嘲地暗自嘀咕了一声。
佔酥耳朵好,听清了。
她的记忆更好,自然不会忘记这是她重生后那两个癞头和尚口中一直疯疯癫癫喊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