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带兰麝香的男人

作品:《公主嫡谋

    “我们去石景记。”


    前世恩公从青楼救了她之后,先带她去了这家客栈,等她醒后才命人送她回了宁家。


    如果一切都没变,这个时间恩公会独自去青楼,而他同行之人则依旧留在石景记。运气好遇到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石景记是帝都最大的酒楼,来往人流量十分大。此时一楼有不少人围坐着,还在谈论襄阳街才发生的乱子。


    “几位姑娘,要点什么?”


    见有客人进来,小二忙端着毛巾迎了上来。他微微弯腰低着头,视线却是忍不住往为首的女子脸上瞄。


    佔酥冷眼看着他,语气不善,“带我们去一间无人打扰的雅间。”


    小二对上她的视线,急忙把腰弯得更低了,恭敬回道,“客官,请随我来。”


    他在大酒楼做小二已经很多年了,见过的三教九流数不胜数。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心里门清。


    等几人进了包厢,佔酥一直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了下来,声音也亲切了不少,“小二,跟你打听一行人。他们就住在这,约莫有人。为首的男子披着白狐裘,袖口上有青竹暗纹,身上有股淡淡的兰麝香。”


    小二略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小姐说的这人小人着实是没有印象,要不小人去打探一二?”


    “不用了。”佔酥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放在桌上,“这个就赏你了。记住,不用给我们上茶水糕点,更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小二得到此等赏赐,哪能不开心。嘴里说着讨喜的话,弓着腰就要识相地往外走。


    却是不想又被佔酥叫住了,“对了,还不知你怎么称呼?我们待会走前要带些糕点,到时候还得叫你伺候,赏赐自然少不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人陈阿九,贵客叫我阿九就行。阿九就在楼下伺候着,贵客随时吩咐。”


    今天可真是捡到宝了。小二一出了门就赶忙把羊脂玉藏进腰间,脸上的喜悦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只是他嗅了嗅鼻子,这空气中怎么有一股兰麝香?


    可待他四处张望,走道却是空无一人。奇了怪了不过也顾不上这些。他又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着得赶快去厨房提前包些糕点。


    等他走了,一直隐在屋后的人才走了出来。


    “主子,公主似乎知道我们的行踪。”一个黑衣男子说着在包厢门上的纱纸上戳出一个洞来,随后侧身将位置让给他们主子。


    商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染上一丝笑意。


    有意思。


    石景记的包厢,原先紧绷着的主仆四人此刻跟烂泥一样瘫了下来。


    团子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嘴哭个不停,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花花则抱着她的头,也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帮她捂嘴。


    佔酥看了一眼还算冷静的阿簇,开始说自己一路就在编的理由。


    “我出嫁前一晚阿兄来找我,跟我说小锦和商满被人收买了,要在送亲途中把我劫去青楼,毁我清白。”


    “小锦这混账东西!”花花骂了一句。


    阿簇握着拳头,满脸愁容,“太子既知道,怎么还让公主来这龙潭虎穴。”


    “此番和亲涉及两国邦交,我与父兄已无路可退。不过兄长安排了人一路跟着,说会在此接应我们。”


    几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阿簇问,“小锦是被商满将军收买了?”


    佔酥摇了摇头,“我下场如何与商满的直接利弊并不相干,我想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人。”


    “公主。”团子挣脱出了花花的环抱,爬到了佔酥腿边,抱着她的腿又是一阵痛哭。


    她家公主好可怜。


    佔酥想到团子的死状,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没多久,主仆四人就哭成一片。


    貌美如花,我见垂怜的四个女子泫然泪下,却又死死忍着不敢出声,这场景着实让人心碎。


    屋外的两人也是不忍再看,便沉默着走开了。


    “主子,那个被劫走的叛主丫鬟还要救吗?”


    “不是说她背后还有人?既然还有利用价值,那当然得救。”


    “那是现在,还是——”


    “让人看着就行,确保她不会死,其他不用管。”


    日落西楼,晚鸦哭啼。包厢内哭累冷静下来的四人又是休整了片刻,这才看了眼时辰,是差不多该回宁府去了。


    “公主,我们就这样回去,宁家肯定会刻意刁难我们。”


    佔酥已经借兄长的名义把她们即将要面对的豺狼虎豹与三个丫鬟介绍了,此时听到阿簇的话,却是冷笑了一声,“谁刁难谁还不一定。”


    元皇虽无子嗣,但元国适龄的王爷能臣也有不少,按理和亲是如何都轮不到一个没有官阶的尚书之子的。


    定亲半年前,元皇以避暑的名义邀请东夷公主到行宫暂住。本是想安排她与丞相长子见面,却是不想眼瞎心盲的佔酥就此一步步落入了宁白羽的蜜糖圈套。


    嫡公主下嫁尚书之子,别说旁人,就连佔酥那个从小就不对付的冤家都特地为此写了封信来嘲讽她。


    说她是有目如盲,走路不长眼,早晚撞得头破血流。


    还真被他说中了。


    佔酥垂眸自嘲地勾了勾唇,再抬眸却是目光坚定。


    和亲一事已无退路,但她代表着东夷王室,自然不可能再像前世一样被一个小小尚书踩在脚下。


    天可怜见,既然阿粟凉的神明给她机会重活一世,她必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些贱民,更要亲手让元皇为上辈子杀她血亲付出血的代价!


    “公主,这人好像在卖身葬父,好可怜。”


    等走至街上,团子拉了拉佔酥的袖子。


    佔酥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是看见了一张熟面孔。


    此时衣衫褴褛,面露愁容,举着一块写着“卖身葬父”牌子的,可不正是元国如今唯一的公主——当今元皇李颂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安平公主李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