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胡清泉和项国强回来了。


    胡清泉满面春风，一看就有好事。


    “怎么说，《彗星》能卖多少？”


    路平安第一时间就问了。


    胡清泉比出一个“五”的手势。


    “五十万？”


    “对！”


    “那还不错嘛。”


    路平安有些惊喜。


    一部总成本也才4万多欧，而且还不能拿奖的片子居然能卖出50万欧元。


    这比他预计的要高许多。


    胡清泉一脸的理所当然：“之前《调音师》的在欧美的口碑和票房都很不错，片商赚到钱了，再加上现在你在欧美已经有很多影迷，你的作品自然能溢价。”


    “是嘛，这么说我也算是名导了？”


    “当然！明天咱们去了主会场你就知道了。”胡清泉满脸骄傲，“还有《彗星》这种科幻题材的片子，受众人群要比一般文艺片要好很多的，这一点其实全世界都一样，所以这个价格其实不算高，总共48个国家，每家平均一万欧出头，很便宜了，等着吧，等你短片结果出来，没准还能涨不少。”


    路平安又问：“那改编权呢，有人买吗？”


    “当然有！”胡清泉笑道，“不过价格不太高，目前报价10万左右，我想等顶峰的过来再说。”


    “抓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谁让他们有钱呢。”


    胡清泉笑着，接着说起下一件事，“这次《雇佣人生》的版权可能会有惊喜。”


    “怎么说？”


    “有家英国的片商很喜欢这片子，他的背景还很有意思。”


    “什么背景？”


    “工会的。”


    路平安一听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挠到他们的痒痒肉了？


    《雇佣人生》确实有相关“zzzz”的含义。


    欧美关于这块的可太魔幻了，而且是一直以来都很魔幻，只不过后来滤镜摘了，再加上演绎地剧烈了一些，才显得那么神奇。


    对此，路平安只想问：“他们出多少钱？”


    胡清泉笑着回答：“目前20万欧。”


    “快赶上《调音师》了。”


    “是啊，等片子获奖估计还能涨不少。”


    路平安笑道：“希望他们真是個地主老财。”


    “为工薪阶层发声的，怎么能是地主老财呢？”


    胡清泉一本正经地反驳，旋即三人都笑了。


    第二天开始，路平安一行去往主会场。


    他一过来，果然如胡清泉所说，他现在在欧洲真的有名气了。


    一到地方，路平安很快就被许多记者围住。


    “lu，请问这次短片入围，你有信心拿奖吗？”


    “lu，《彗星》的灵感来源来自哪里？”


    “你好lu，伱的《调音师》很棒，可以签名吗。。。”


    有记者，六七个，记者中一半国内一半国外，有影迷，五六个，都是老外。


    这种规模和那些明星自然不好比，但也已经和现场一些知名导演差不多了。


    路平安一一回答，花了十多分钟，结束后继续跟着胡清泉和大佬们交流。


    《彗星》入围影展的原因，路平安也从胡清泉这知道了。


    一小部分是因为路平安的“嫡系”原因，在这里拿过奖的，会有一点便利，而路平安拿过短片银熊，又是第一次拿长片投稿，主办方就释放了一些善意。


    除了这个原因外，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片子本身。


    首先是题材，科幻片在柏林电影节并不是主流，但带着人性，又有一点现实主义的科幻片就不一样了。


    《彗星》的结尾猝不及防地揭露了人性，直接升华了影片，就凭这一点，其实就能被柏林看上，入围个影展真的问题不大。


    其次就是电影结构，原版《彗星》是低成本，但制作水平却足够高。


    用现场场刊评论的点评原话就是：“导演路平安就像充满自信的侦探小说家，把所有线索抛出，公然挑战观众解谜；他拥有一流魔术师的技巧，在你瞪大眼睛观察、以为奇迹即将发生时，他早已完成了关键的一环。影片场面调度十分精心，每个镜头都有条不紊地交代了一些相关信息，以待慢慢拼出真相，直到人性被赤裸裸地揭示那一刻，不到90分钟的片长，没有哪个镜头是多余的。”


    这是很高的评价，《彗星》也值得这个评价。


    所以能入围柏林影展确实够格。


    只是在这一点上，肯达洛，也就是上次戛纳力推《黑洞》的英国导演就说了：“lu，你这片子应该去威尼斯的，他们喜欢这种。”


    威尼斯比较偏好先锋电影，而《彗星》这种脑洞科幻，又点题人性的，在这个时代其实不多，之后也就几年时间，这种片子才会多起来。


    所以真要送威尼斯，没准还真能入围。


    不过路平安并不遗憾，他手里还有许多这种类型的片子，回去再拍一个也来得及。


    接着是柏林这边胡清泉介绍的上一届评审团成员，德国导演费斯阿金，他见到路平安先是夸赞，然后也是一同遗憾：“lu，你的《量子相干性》稍微可惜了点，人性方面多表现一些，再往深处挖一挖，就能入围主竞赛单元了。”


    挖不动啊，原片就是这样，自己又没啥能力，怎么挖？


    路平安微笑着用德语回答：“谢谢阿金先生的认可，我只能下次再努力了。”


    “你德语说得真棒。”


    阿金一脸惊讶，然后很是开心地问，“学了很久吧？”


    “三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德语不是白学的。


    十倍增幅呢，相当于他学了快一年的德语，有英文基础在，入门确实不难。


    现在他已经开始准备法语，增幅卡效果还有20多天，相信也能入个门。


    “那你真是天才，我有你的天赋肯定早就学会中文了。”


    “现在学也来得及。”


    “OK，我试试，争取下次能中文对话。。。”


    老外也会说客气话的，路平安没当真。


    简单聊了聊，阿金又夸赞起《雇佣人生》来。


    说《雇佣人生》是他目前见过的最有冲击力的短片，得奖概率很大。


    路平安表示了感谢，祝福嘛，收下就是了。


    继续逛，暂时没看到冯大炮他们。


    也是，他们只是参展，该谈好的交易可能早就谈好了，而且他们也没有作品入围主竞赛单元，也没必要亲自跑过来。


    老谋子更不用说了，他的《英雄》还没杀青，忙着呢。


    除了这些名人没看见外，整个影展路平安也没看到华人明星。


    这一届，真当如国内媒体所说的一样，“主竞赛单元华语片全军覆没”。


    聊了一下午，又看了几部片子，到了第二天，BJ时间大年初五，路平安在机场接上了上美厂一行人。


    “曹厂长，郝师傅，这里！”


    柏林机场，路平安终于接上了上美厂的五人组，外加一个曹厂长。


    看见路平安，包晴晴第一时间打招呼。


    “平安，你又变帅了。”


    “包子姐考虑考虑？”


    “才不要，太帅的男人留不住。。。”


    有了熟悉的人接机，五人组放松了许多，刚刚出国有些无措的眼神也定了下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国，对什么都很新鲜。


    路平安太理解这种感觉了，他第一次出国也是这样，哪哪儿都要看一眼。


    只不过和这个年代的人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很快就没了新鲜感，觉得国外也不过如此。


    现在就不一样了，2002年的国内和欧美的差距还是极大的。


    所以五人组上了车后，一个个全都看向窗外。


    “你看，他们自行车都不锁的。”


    “那人就这么把包放地上了？”


    “啧啧，全是奔驰宝马。。。”


    新鲜感持续到了第二天。


    众人来到会场看展映，对上美厂的人来说，这次柏林电影节他们最关注的就是宫崎骏的《千与千寻》了，而这部影片也是本届电影节最受关注的电影。


    同样是美术作品，宫崎骏似乎已经在另一个大气层，这让五人组心情很是有些复杂。


    曾几何时，上美厂也是被人膜拜的，而且正主就是宫崎骏，再看现在，上美厂的身影已经好多年没在这种顶级国际舞台上出现了，而宫崎骏却已经是公认的大师。


    “我们什么时候能拍出这样的电影？”


    看完《千与千寻》后，包晴晴，也就是包子姐一脸惆怅。


    他老爹包叔看了眼不远处的曹厂长，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吞了回去。


    另一个年轻点的小王有些耿直，他不服气道：“这种片子我们也能做出来。”


    只是再多的他也不说了。


    郝师傅没说话，只是招呼着大家继续看展。


    很快大家来到短片单元，等看完一轮后，大家的心情阴转晴。


    今年的短片单元没什么实力作品，《雇佣人生》没有意外的话，拿金熊奖的概率很高。


    众人喜笑颜开，包晴晴问路平安：“这次真拿奖了，以后你还会用动画长片来冲奖吗？”


    路平安摇摇头：“确实有做长片动画的计划，但不准备冲奖。”


    “真的？”包晴晴满脸期待，“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时候开始做？”


    “可能要很久吧，咱们国内暂时做不出来。”


    “你是想做《怪物史莱克》那种？”


    “对。”


    《怪物史莱克》于几天前在国内上映，对国内动画届来说又是一次降维打击。


    只是国内动画届已经习惯了，毕竟差距实在太大，有些人还觉得这种都不算动画，没必要去比。


    不过包晴晴却不是那一拨人，相反，她很向往这种动画，她想学，但现实问题是，这真的不好学，没路子，没条件。


    所以她听了路平安的想法后，很是开心，但很快就一脸遗憾：“你说得对，国内确实做不出来。”


    路平安没再说话。


    很多动画IP，比如《功夫熊猫》，想要做出来，硬件是一方面，相关人才更重要。


    只可惜现在国内相关人才实在太少，不过像包晴晴这种想学的人肯定有很多。


    路平安觉得以后可以提供一个平台收拢这些人。


    只是问题依旧是那样，自身实力还不够，这还得从长计议。


    很快时间来到晚上，明天就是闭幕式颁奖礼。


    这天晚上路平安和胡清泉以及上美厂的人紧张地等着电话。


    到了晚上7点，电话响起。


    随后房间里瞬间欢呼起来。


    又要拿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