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窗帘，引得一片哗哗啦啦的声响，却无法勾起少女的目光。


    她那如同天空般的湛蓝瞳孔，正漫无目的地眺望着远处闪烁的星空，稍存稚嫩的脸颊上满是迷茫之色。


    少女当然是极美的，一头干净的银色长发披于肩头，身材体态匀称，在清冷的夜中显得那般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想去抱一抱。


    “咔哒”（开锁声）


    “——柯维！你回来了。”少女的脸上涌现出几分笑容。


    “嗯......回来了，今天好像有点喝多了，感觉头有点疼。”


    柯维的脸颊有些涨红，那是近一瓶红酒下肚的后劲。


    本来自己的酒量就没多好，今晚见的人太多，不知不觉间喝了三四杯红酒，甚至最后还被坎黛拉灌了一杯混合酒，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是，如果不喝酒的话又有违舞会的气氛，这或许就是应酬场面一种十分无奈的体现。


    “都，快十点了，舒妮奥，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今天回来好晚，你明明说好九点回来的，”少女别过头，似乎有些在意柯维没有说到做到。


    有说过吗？嘶，记不起来了，头疼。


    柯维解开领带，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西装叠都不叠，随手一脱便扔在沙发上。


    “抱，抱歉，有事耽搁了，但是，我确实有点不舒服，我先睡了。”


    柯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朝着床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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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妮奥听得出，少年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似乎是在在憋着什么事。


    “呼——哈——”漆黑的房间中，柯维匀称的呼吸声在少女听来显得格外清晰。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柯维时不时还会轻轻打鼾。


    柯维侧身躺着，舒妮奥与他正对侧卧，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少年，心脏竟不由得多跳动了几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柯维，可少女却总是免不了心跳加速。


    他睡着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把握住机会，做点什么？


    两个月来，柯维从未在自己面前显露过疲态，今天终于有这么一次机会。


    ——一次就算对他讲话，他也不会醒过来的机会。


    身上有一股酒气，还有若隐若现的香水味......这就是舞会吗？


    “柯，柯维，你睡了吗？”她怯生生地问。


    “———”少年睡得很熟。


    在月光的见证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思想斗争的少女终于鼓起勇气，将头埋进了少年的怀中。


    那是怎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啊？


    舒妮奥贪婪地将小脑袋往里钻着，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获得那可以称之为“安全感”的东西。


    “你总算是，真的睡着了，我可以和你说说话了......”


    少年匀称的呼吸让她有了接着说下去的勇气。


    “还记得买下我，把我救出奴隶市场的时候吗？和你一起的旅行，是我到现在以来最幸福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也，真的想和你一起去尚蜀。”


    因为把头埋进胸口的缘故，少女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不怪你没保护好我，柯维努力过了，我知道，是我命烂......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自己还剩什么——呀！”


    “舒舒......”少年梦呓道，迷迷糊糊中搂住了埋头倾诉的舒妮奥。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少年的脸庞近在咫尺。


    “柯维，你......刚刚我说的，你听到了！？”


    “呼——呼——”房间内只有匀称的呼吸声。


    虚惊一场，舒妮奥想擦擦额头上的汗，但整个身体都被柯维紧紧抱住，好不容易才把两只胳膊抽出来。


    看着少年熟睡的模样，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她的心头：“柯维，呜呜呜，我、我之前，我想，我死在那里就好......结果，你，你又把我救出来，让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明明都已经逃出来了，我还是感觉不到你所说的‘轻松’——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连这都做不到？”


    ——还是只有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这张略显拥挤的单人床上。


    “别怕......没人会......再把你......我在......”仿佛是听到了少女的倾诉，睡梦中的柯维呢喃道，“别怕......我在......”


    这段无意识的梦呓击穿了少女的最后一道防线，苦痛干涩的回忆顿时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每每想到这些，少女的内心便宛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那伸出的手，不由得又缩了回来。


    但，她真的好痛好痛，她真的好想好想，和眼前的少年在一起。


    “柯维，柯维，我最喜欢你了，你能不能——”


    “——舒妮奥......我，我只......把你当妹妹......看......埃内斯托......你小子......离我妹远点......哼哼哼~~”


    舒妮奥一怔，想要贴上去的唇在少年嘴边停下。


    “想......想娶她、没那么容易......你得......有房有车......呼——”


    “是梦话啊......”舒妮奥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少年说的是梦话，但又不只是梦话。


    “为什么、为什么是偏偏梦话呢，呜呜呜......”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抱住柯维，埋头啜泣。


    仿佛是感受到了少女的心痛，柯维环抱舒妮奥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


    “亲一下......就一下，应该可以吧？”她再次抬起头。


    他们的脸贴得是那么近，只要稍微伸长脖颈就能碰到彼此。


    真是好好笑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抬头，在少年脸颊轻轻一吻，然后像往常一样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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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维，你以后会结婚吗？”


    少年眉毛一挑：“大早上怎么突然问这个？梦到我结婚了？和谁啊？”


    舒妮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结婚啊，舒妮奥也是。结婚是很重要的事，除非在做什么大公大义的事情挤不出时间——如果不结婚的话，人生多少会留下遗憾的。”


    柯维一边料理着营养早餐，一边回答着舒妮奥的问题：“不过呀，不是随便一个小子就能娶走你的。”


    “——诶？”


    “想让我把你放心的交出去可不容易，他得比我有耐心，比我更温柔——对了，还得有房有车，生活上我不要求非得大富大贵，但绝对不能让你受委屈......”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忙碌的少年身上。


    “这样也好......”少女喃喃道。


    “嗯？你说什么？刚刚没听清。”


    “我说——”舒妮奥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