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石哈今天再也没有精神头一口闷了药。


    石静娴只能一勺一勺的喂，但塔石哈也喝不进去多少。


    一勺药，只能吃进去半勺。


    胤礽看见塔石哈这样，心里难受的很，又是在孕期，情绪根本忍不住，怕塔石哈看见只好走出去掉眼泪。


    只有石静娴还在坚持着给塔石哈喂药。


    “塔石哈你要坚强起来。”


    “塔石哈，别让阿玛和嫡额娘担心，皇玛法要给你取名字了。”


    “快些好起来吧，好吗？”


    石静娴越说声音越发的哽咽，就连手都微微颤抖。


    “阿玛，我有些困…”


    塔石哈连一碗药都没能喝下去，就睡了过去。


    石静娴看着闭上了眼睛的塔石哈，心中一慌，她颤抖着将手放在塔石哈的鼻子下。


    在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活着…


    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就见胤礽呆呆的坐在耳房，看石静娴进来了，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


    “塔石哈…”


    胤礽目光有些慌，看到她连药都没喂完，就出来了。生怕从她那里听见什么不好的话。


    “塔石哈睡了…睡觉也是一种自我修复。”


    石静娴看着胤礽忐忑的神情宽慰道，


    “睡了好，睡了好…”胤礽点点头。


    “我去让他们做些好吃的，明个儿就是除夕了，塔石哈还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过除夕…”


    胤礽说完便站起身就要出去，石静娴拉住胤礽。


    “别忙了，下人们会准备好的，你别怕，塔石哈不会有事的。”


    “对，塔石哈不会有事的，太医说了，吃了药就好了。”


    胤礽像是在宽慰自己，也像是在肯定太医的说法。


    “秦嬷嬷还给塔石哈做了新衣服，我肚子里的孩子，秦嬷嬷都没动手给做呢。”


    胤礽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皇阿玛知道塔石哈好了后，会给塔石哈起什么名字？”


    “过年得吃点好吃的，我得让他们把院子里收拾收拾。”


    “好，我去让人给别院收拾出来。新年新气象。”


    石静娴看着此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的胤礽点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和塔石哈只相处两年，都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可爱又懂事的孩子。


    那胤礽看着他一直长到了8岁，还有多难受。


    胤礽眼里含着泪，他摇摇头:“我去，我去让人将塔石哈的屋子收拾的喜庆一些。”


    塔石哈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起来的时候，有了些精神，石静娴和胤礽都十分开心。


    “阿玛…快过年了吧？”


    胤礽坐在身边给塔石哈喂鸡汤，看塔石哈一口一口的将鸡汤都喝了，石静娴和胤礽心里还是多了些许安慰和希望。


    只要吃得下，就是好事情。


    “阿玛给你准备了过年的衣服，塔石哈早点休息，等起来了，咱们就能吃年夜饭了。”


    “好，阿玛。”塔石哈看着石静娴:“阿玛，今年还有爆竹了吗…儿子想看…打铁花…”


    “儿子，还想看花灯…”


    “花灯是上元节，我们上元节再看，阿玛等你好了，带你出宫去看好不好？”


    “阿玛…儿子想看…”


    塔石哈一向懂事，石静娴张了张嘴，衣服便被胤礽拽了一下。


    “嫡额娘做花灯最好看了，明天睡醒，塔石哈就能看见花灯，我们晚上守岁的时候，塔石哈还有压祟钱。”


    胤礽看着塔石哈:“吃过了药，做药浴，嫡额娘就哄你睡觉。”


    “好。儿子最喜欢嫡额娘的童谣了…”


    等太医带着塔石哈去泡药浴，石静娴便吩咐人给塔石哈弄花灯。


    距离除夕夜也就几个时辰了，想要弄满园花灯，就需要大家这一晚上共同糊灯。


    哄睡了塔石哈，石静娴已经开始带着人熬浆糊，做花灯。


    “塔石哈睡了？”


    “睡了。”胤礽来到石静娴身边，看着石静娴歪歪扭扭的和大家一起做花灯。


    “塔石哈会好起来的吧？”


    “……会的。”


    “他一定会好的。”


    石静娴分明看见胤礽在画花灯时滴下的眼泪。


    没到做花灯的时间，又是深夜，石静娴只能让人将别院的灯笼都拆下来，外面重新糊一层红纸。


    很简陋的花灯，却又格外喜庆，别院的宫人谁都没睡，糊灯笼的糊灯笼。


    胤礽亲自写的对联，贴在了塔石哈的门上。


    后院的人，没人不长眼的询问除夕怎么过节。


    明明是一片仓促，却又过得格外喜庆。院子里满满的都是挂着的红灯笼。


    上面有胤礽画的天女下凡，有石静娴画的卡通图案，有太医们画的梅兰竹菊。


    就连围着前院的毡布帏帐都换作了鲜艳的红。


    整个前院入目一片红彤彤的。


    到了时辰，石静娴拉着胤礽到塔石哈的房间里，给塔石哈洗澡换衣服。


    秦嬷嬷等人早就给塔石哈做好了新衣服。


    如果…如果塔石哈真的不成了…


    他不会穿着皇子规格的衣衫下葬，他只能一把火烧了。


    “塔石哈快起床，小懒猪。今儿个是除夕，我们要换新衣服啦。”


    一晚上没睡，每个人都面带困倦，就连胤礽都灌了一壶浓茶。


    这还是他自从怀孕之后，第一次喝茶。


    “阿玛…”


    石静娴笑着看向塔石哈，屋子里的味道不算好，总有一股子异味。


    但他们谁都没有说。


    “塔石哈，阿玛抱着你，让他们把床上的东西换了，好不好？等一会吃饭了，我们先去洗香香，换新衣服。”


    “阿玛，别换了，明天再换，好不好，我不想动，也不想换…我想看爆竹…想看热热闹闹…热热闹闹的除夕…”


    塔石哈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手紧紧抓着被褥不松手。


    “好，那阿玛抱着你，我们出去看花灯，我们去看他们放爆竹…”


    石静娴将塔石哈抱起来。


    手下的触感很揪心，身上几乎都是骨头，翻了年就八岁的孩子，拎起来轻飘飘的。


    石静娴生怕把塔石哈弄散架了。


    “阿玛…我想看爆竹…”


    塔石哈今天精神不错，石静娴给他换了衣服，碧云将药端进来，塔石哈第一次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阿玛，我不想喝…我想吃点肉…想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