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而复生
作品:《重生后,拉禁欲国师下神坛》 她真的要回宫吗?
回到那座繁华作茧的黄金牢笼?
不!
沉璧想也不想,一口拒绝:“我不想回宫,娘请回吧,我是戴罪之人,余生就与青灯古佛相伴了。”
至于古氏,她青楼勾栏出身,脱了贱籍入侍郎府,已是天大的福分,不应该再肖想其他。
“什么?你……你这孩子,怎么尽说丧气话!你看你这落魄样,根本不像是为娘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古氏马上以血缘相要挟,可她梁沉璧不是顾静影,不吃这一套。
她甚至有些瞧不上古氏这把戏,分明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却成了她换取荣华富贵的工具。
看来这顾静影也是个可怜人,夹在古氏和拓跋弘之间,被利用来去。
“如今我已半只脚跨进了空门,也算是了却了尘缘,你只当没我这个女儿也罢。”
她本就对古氏没有任何感情,她的生母是镇国公府正房夫人,端庄持重,贤惠守礼,爱惜子女也是发自肺腑,不曾有过算计。
“你……”
古氏被说得目瞪口呆,转眼,眼泪险些落下来,“之前宫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我还不信,雨霖方才和我提点,我也没往心里去,可如今亲眼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才知道,外人所讲的不错,你是真的疯了!”
和从前判若两人。
沉璧怕自己暴露太多,引起古氏怀疑,旁生了枝节,于是收敛神色,缓和了语气道:
“我只是累了,不想去追名逐利,娘想要的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娘若喜欢争斗,娘大可自己亲力亲为!”
何苦连累自己的孩子?
沉璧瞧不上这样的母亲。
可古氏被她一激,来了脾气:“好!你既不争气,还能有什么指望,为娘靠自己,也能挣出富贵来!”
两人不欢而散,不过古氏并没有走,她还是留在皇寺住了些时日。
沉璧也不赶她,俩人相安无事,日子倒也过得去。
只是一个午后,她端着自己亲手炒制的新茶,来藏经阁时,从阁中传来一阵妇人的声音:
“求大师救救我的女儿,滴水之恩,他日我们母女必定涌泉相报!”
“古施主快快请起,我佛慈悲,不必行此大礼。”
他果然在这里,沉璧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瓷罐,待会儿他见了,指不定多欢喜。
“大师若不答应,我便在此长跪不起,我贱命一条,不足为惜,可静儿她还年轻,她只有二十岁,不能白白葬送在这里!”
“古施主到底所求何为呢?”
他总是这样,明明拥有无上的通透智慧,却总是装糊涂。
沉璧攥着瓷罐的手指一紧,她没有马上推门进去,打断古氏,心底仿佛猜到了些什么。
“求大师在封禅之日,为沉璧美言!大师贵为国师,字字如金,只要大师开口,满宫上下都会信服!”
只要他开口,梁太后和拓跋弘都要把她带回去供起来。
“哦?”
兰若尾音上翘,勾得沉璧更加好奇。
“是么?娘娘她……也如是想吗?”
他明知道她不想,沉璧低头看着瓷罐,自嘲笑笑,忽然觉得自己傻。
她若想回宫,当初怎会被贬谪到这里来。
他比谁都清楚她的仇恨,他应该知道,她不想回去对着那个令她作呕的人。
“她……她和陛下青梅竹马,鹣鲽情深,若不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奸人所害,怎么会流落至此?如今能再见陛下,她当然是巴不得的,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来求大师您发发慈悲!”
古氏满口胡诌,沉璧都听得出来,兰若难道会听不出来?
他什么都懂,却冷冷地,作壁上观。
“好,既然如此,贫僧便……”
“便要怎样?大发慈悲吗?”
砰!
沉璧推门而入,惊得古氏傻了眼,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
沉璧却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只是怔怔盯着兰若,一双眼灼灼如初阳。
兰若没有说话,只是放下她,他如楚峰修竹般高大的身躯此刻竟然陷落下去,在沉璧面前缩成一尊牙雕。
她将瓷罐放到他手上,头也不回往外奔,身后,传来古氏赔不是的声音。
耳边风声呼啸,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争气的眼泪,居然从眼眶溢出来。
她不想离开他去大理,他却要她回宫了。
从始至终,他只是想把她从这里推离。
他明明是慈悲的,可温柔中却还是能生出残忍的利刺。
沉璧许久没有再去叨扰过住持,寺里的沙弥以为她转性了。
先前为她留的几盏灯笼,也悄悄撤掉。
可不曾想,她竟是去隔壁,骚扰兰清观的唐真公主了。
沉璧坐在古松下,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袅袅,不消多时,唐真便提剑出现了!
刷!
剑锋横在沉璧雪白的脖颈上,吹毛立断的剑刃,稍稍用力,便能叫她香消玉殒。
“说!你在此装神弄鬼,有什么企图!”
唐真直接逼问。
沉璧抬眸,一双杏眸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只是弹琴,殿下何出此言?”
这样镇定的沉璧,叫她陌生。
唐真狐疑:“那这曲子怎么来的?”
“殿下想知道?”
沉璧停下手,抱起古琴:“那便借一步说话!”
思忖再三,唐真半信半疑地叫她进了兰清观。
等沉璧出来,已是傍晚,霞光向晚,她的素裙仿佛镀了层层叠叠的金边,辗转间,她似乎又变回了行走在宫廷内院的太子正妃,华贵不可方物。
唐真坐在书房里,双手撑头,彻底崩溃了。
她完全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真相,可一问一答间,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都仿佛变成了从前的那个人。
她,真的是死而复生的梁沉璧?
可不是,她又怎么会弹自己和梁沉璧合谱的琴曲。
她还知道自己曾数次女扮男装逃出宫去镇国公府找梁沉璧玩,她甚至知道自己和梁沉璧一墙之隔对的暗号。
更可怕的,唐真的目光落到案上的宣纸上,那手簪花小楷,横竖撇捺,一笔一划,皆是梁沉璧的字迹。
模仿一个人,真能到这鬼斧神工的地步么?
骗自己,她图什么?
“唐真,我心念你。”
临走前,那个女人留下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