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间一下安静下来。


    殷楷瑞脸一寸寸黑下去：“你！说！什！么！”


    “哥哥刚才是不是碰到脏脏的东西啦？染臭臭了。”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的山山一脸天真无辜，“哥哥快去洗洗叭。”


    “呵呵，呵呵！”殷楷瑞咬牙，“说我臭？”


    他大步往山山走过去，终于感觉到危险的山山惊恐后退：“哥哥！洗了就不臭臭了！”


    殷楷瑞狞笑：“我们先蹭蹭，我再去洗。”


    山山迈着小短腿就开始跑：“姨姨，姨姨，姨姨救命呀！”


    眼看一大一小在表演她逃他追他白长了长腿追不上超短小肥腿，文一婷扶额：“楷瑞，你先去洗澡，不早了，该睡觉了。”


    殷楷瑞气到冒烟：“今天别把这小东西留我这里！不许和我睡！”


    山山立刻表态：“要和哥哥睡！”


    “嫌弃我的人没资格和我睡！”殷楷瑞还和山山杠上了。


    文一婷看着这一大一小加起来仿佛不超过六岁的斗嘴，眉心跳了跳，抱起山山：“行了，你先去洗澡。对了，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庄沁沁那个神经病来过。”殷楷瑞冷着一张脸。


    山山歪头。


    庄沁沁？


    这个名字好熟悉哦，她是不是听过呀？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山说臭，殷楷瑞明明没闻到什么奇怪味道，还是给自己搓了三遍才出来。


    搓完，这人也冷静了一点，虽然看到外面的山山他还是想掉头就走，但他忍住了。


    山山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但她还很忐忑。


    因为姨姨刚才悄悄和她说了，哥哥最不喜欢的就是脏脏的了，也不喜欢别人说他脏脏的臭臭的。


    为了不让哥哥把她赶走，聪明的山山决定装睡！


    她小身体躺笔直，眼睛闭着。


    但她睫毛一个劲颤动，眼皮之下的眼珠子也转来转去，全是破绽。


    殷楷瑞一肚子坏水忽然咕噜噜冒了起来，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文姐，你说我刚才真的那么臭吗？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文一婷：“……”


    搞什么鬼？


    殷楷瑞挤眉弄眼，指了指山山，声音却满是悲愤：“明明之前是这个小孩粘着我，现在却嫌弃我臭，她是不是故意找的理由？”


    “我看啊，她不是嫌弃我臭，是嫌弃我这个人。文姐，你还是把她带走吧，正好她睡觉很沉，不会发现的，我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面哭一晚上就行了。”


    说着，殷楷瑞还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了颤音。


    他特意背对着山山，坐在床尾，因此山山睁开眼，就看到了脊背弯下，莫名有种颓丧感的殷楷瑞。


    之前……好像她说臭臭是打击到了哥哥哦。


    而且她都没安慰哥哥，就装睡想糊弄过去。


    这样是不对的。


    山山想到这里，小脸就挤成了一团。


    以前哥哥姐姐他们做错事都会认错的，她也要学会认错。


    于是她爬起来，踩着柔软的床歪歪扭扭往殷楷瑞跑过去。


    察觉到背后动静，本来只是用声音表演的殷楷瑞一秒入戏，脸上也是颓丧和难过，甚至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他也只是看了山山一眼，又蔫了吧唧叹了一口气。


    山山更愧疚了。


    她小心翼翼拉着殷楷瑞的手臂：“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嫌弃你的。下次……下次你再被染臭臭了，山山陪哥哥洗澡好不好？”


    “不用了，我知道没有人会关心我，只会嫌弃我臭不臭。”殷楷瑞眼眶都红了，他侧过脸不看山山，看上去更可怜了。


    山山努力解释：“我不嫌弃哥哥，我一以后一定陪着哥哥的，哥哥不要伤心好不好？是山山错了，哥哥可以和山山发脾气，不要自己生气。”


    看殷楷瑞抽了抽鼻子，明显还在伤心，山山手足无措，但她忽然眼睛一亮，往殷楷瑞腿上一趴：“哥哥打山山吧，打完就不生气了。”


    山山其实说的是曾经大家都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妖精，脾气各异，多遇上几次总会闹点脾气，但大家都是打一架就和好了，最多就是做错的人前三招不还手而已。


    但殷楷瑞和文一婷不知道啊，他们两人听到山山的话，联想到的是周山山的大伯。


    是不是以前山山就是过的这种生活？


    只要那两个人生气了，就会打她一顿，打着打着就不生气了？


    她才误以为让人不生气的办法就是被打？


    “哥哥？”山山努力侧脸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怎么不打呀？”


    三头身的幼崽撑抬头太狠，没注意自己在床边，差点摔下去，殷楷瑞下意识一把抱住了小幼崽，看到小幼崽眉眼弯弯对着他灿烂一笑。


    “蠢。”


    殷楷瑞不知道怎么的，眼眶有点热，他拍了拍山山的小屁股，凶巴巴：“快去睡！不好好睡觉真的把你送隔壁去！”


    “那哥哥不生气了吗？如果生气，就再打山山两下。”山山昂头，小脸认真。


    殷楷瑞感觉心中更酸了，怀中幼崽像是怯生生亲人的流浪小猫咪，想要努力讨好饲主。


    “不生气了。”殷楷瑞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


    山山眼睛一亮，美滋滋蹦跶起来抱住殷楷瑞的脖子：“山山就知道哥哥不舍得真的打山山，哥哥最好啦！”


    已经对这个动作ptsd的殷楷瑞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抗拒，就发现这次没有被勒到的感觉。


    而且幼崽嫩嫩的脸颊在他脖子上亲昵蹭了蹭，是信任又亲昵的姿态。


    很少和人这么亲近的殷楷瑞完全僵住了。


    山山没发现这一点，她蹭完就打了个小哈欠，整个人开始犯困：“哥哥，山山困了。”


    “困了就去睡！”殷楷瑞语气很生硬。


    但山山一点都不在意，她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回去：“哥哥晚安~”


    别看她走得像是要摔了，但在殷楷瑞紧张的眼神中，她安安稳稳走到了自己那边，自己主动钻进了被子，然后闭上眼，三秒之后呼吸平稳。


    是真的睡过去了。


    文一婷见状，低声和殷楷瑞说：“晚上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殷楷瑞看着睡得喷香的幼崽，脑子一抽，忽然问：“对了，你给她穿尿不湿了吗？”


    文一婷：“……”


    文一婷面无表情：“没穿，所以晚上警醒点，晚上她喊你不起来就尿你床上！”


    殷楷瑞：“？？？！！！”


    不！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让这个幼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