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


    徐夜重复了一下这个词，马上就唤起了记忆。


    大周王朝南方刚刚经历了一场旱灾，据说是饿殍遍野，十室九空。后来就传出人们全都开始逃荒了，逃荒的人也就被称为流民。


    只不过流民路上没饭吃，没水喝。人一旦饿极了，就容易做出不受法律和道德约束的事情来。


    最恐怖的传闻是，流民甚至吃没了一个村子。


    是的，村子，连同村里的人，也被吃了。


    所以遵纪守法的叫流民，若是不守的，只能叫做流寇。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属于什么，后边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不行，得赶快回村告诉我爹。”


    大牛瞬间来了力气，一个人拖着猎物就开始往村里跑。


    徐夜也赶紧跟上，到家以后如约给了他三只兔子。


    至于流民的事情，他不想管，反正他马上就要搬走了。


    大牛也没计较两只还是三只兔子，他也没那个时间了，焦急的提着兔子跑回了家。


    “怎么了？大牛看着好着急。”


    顾如雪走出来问道。


    看到一地的兔子，倒是显得没那么惊讶了。


    “村口遇上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我们怀疑是流民。”


    徐夜刻意没说成是流寇，不想雪儿跟着担心。


    “没事吧？”


    “应该没事，不用管。”


    徐夜摇了摇头，拖着猎物进了屋。


    可没成想，还没坐下，院外就传来了铜锣声。


    这是全村集结的声音，三声铜锣代表事态紧急。


    徐夜没打算动，反正每次他也没参与过。


    “徐夜，徐夜快到我家集合。”


    却不想门口传来了大牛的喊声，刻意来叫他。


    “我”


    他刚想说自己不去了，就对上了大牛祈求的目光。


    “见到流民的就我们俩，你得帮我做个证。”


    徐夜迫不得已，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大牛见他点了头，敲着铜锣就飞奔而去。


    等到徐夜带着顾如雪慢慢悠悠走到村长家的时候，院子里面灯火通明，早就围满了人。


    看样子全村四五十户人家，百十来号人全都过来了。


    而且还在激烈的讨论着，全都是质疑的声音。


    “就你一个人看见了，你说流寇就流寇？依我看就是两个乞丐而已。”


    “就是，大惊小怪，以前又不是没有乞丐来讨饭。”


    “这就要阻止巡逻队和护村队，明天的农活耽误了，谁负责？”


    大牛被众人一番质问，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爹站在中间也是一言不发。


    徐夜实在看不过，站出来大喊了一声。


    “我也看见了！”


    众人目光纷纷回过头，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全都是质疑和不屑。


    “你算老几，明天就要被赶出去村的人。”


    “就是，你怕不是见不得我们徐家村好，故意说成是流寇的吧？”


    “你说的话，有人信吗？”


    众人纷纷开始转过头攻击徐夜，丝毫不留情面。


    徐夜面对千夫所指，面不改色，拉着顾如雪越过人群径直站在了大牛身边。


    大牛看到徐夜坚定的朝着他走去，内心一阵感动。


    在这一刻，徐夜就仿佛是他的神。


    他期待着徐夜用读书人的学识教训这些人，改变他们的看法和想法。


    结果徐夜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众人大跌眼镜。


    “爱信不信。”


    他耸了耸肩，说出一句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


    潮水般的攻击马上就朝着他袭来，尤其是素琴那女人和他名义上的婶子朱梅，这两人本就和他有仇，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徐夜不动如山，或许是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一向低眉顺眼，被人欺负的顾如雪此刻也昂首挺胸，散发着强大的自信。


    “闭嘴！！！”


    最后还是村长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他在徐家村还是相当有威望的，众人纷纷闭嘴。


    “徐夜，我来问你。你确定看到的流民正鬼鬼祟祟的观察咱们村吗？”


    徐夜点了点头，他看到的确实如此，没有必要否认。


    “那你觉得，他们是流寇吗？”


    他被打劫过这件事，大牛已经告诉过他爹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围观的村民也纷纷看向了徐夜，现在是村长问他，他的回答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村长的决定。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当中，徐夜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二丫，心中有了决定。


    他再次点了点头，说道。


    “是。”


    村民当中一片哗然。


    “你说是就是？”


    “我还觉得你像流寇呢！”


    “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几乎是一边倒的斥责声，大部分人没有表态，少数人则是等待着村长的决定。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上你们的臭嘴！”


    村长一声女怒吼，吓得刚才还嚣张斥责徐夜的人纷纷捂住了嘴。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徐大力从来就没有坑过你们。今夜起，村里阻止巡村队和护村队，不同意的人可以马上出去，我绝不阻拦！”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否认。


    众人见状，纷纷瘪茄子了，一个屁都不敢放。


    徐夜只当是没看见他们，对着村长一家告了个别，就大踏步走了出去路过的地方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村长本想出言挽留，可是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而素琴和朱梅则是一脸的得意，仿佛是自己把徐夜赶走了一般。


    大牛看着徐夜离去的背影，十分的不舍，他感觉如果徐夜在的话，一定能保护好村子。


    “我们不管了吗？”


    顾如雪跟着徐夜一路走出来，轻声问道。


    徐夜摇了摇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不用再管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也有一阵怅然若失。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真的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他也能感受到心底那份不受控制的不舍正在流露。


    顾如雪也是同样的原因，来了这里三年，看着房舍，草木，孩童，都是那么的熟悉。


    徐夜转过头看见了同样失神的顾如雪，当即就懂了她的心情，于是便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


    顾如雪感受到他传递的力量，内心当即又坚定了几分。


    她现在只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