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徐夜的书苑生意还是陷入了困境。


    当下面临的基本已经是四面楚歌的状态，第三条路是肯定走不通了。


    顾家既然有本事和全城的商铺打招呼，自然也有信心让自己只找他合作。


    可是问题来了。


    徐夜能和顾家合作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和顾家合作的价格已经开出来了，少了十倍不止。


    徐夜之所以用活字印刷术不是为了做慈善的，是要赚钱的。


    顾家如此压榨，根本就没有做生意的意图，分明就是巧取豪夺。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对着徐夜说，把你的技术送给我。


    徐夜思考了许久，目前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之前埋下的种子，第二套方案。


    墨香书苑的掌柜的。


    他年纪大了，儿女不在身边。


    最有可能得就是他不想做了，把书苑转让给自己。


    这样一来，就能够借他的名字开书苑。


    即便是顾家再横加阻拦也没用了，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们也无计可施。


    徐夜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尤其是自从听了徐夜的话以后，墨香书苑老掌柜也确实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的年龄确实已经大了，有没有人愿意继承他的事业。


    他打拼了一辈子，创下了墨香书苑的名号。


    就如同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又怎么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延续下去呢。


    所以这两天来，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同一件事。


    犹豫和纠结同一个问题：卖还是不卖！


    卖的话，书苑的名字得以延续，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能继续活下去。


    可同时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得罪了顾家，卷入了一场风波当中。


    不卖的话，自己不干了。那以后这书苑多半是要消失在这巨北关中，跟从未出现过一样。


    几十年的心血，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徐夜再次登门，他都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掌柜的，不请自来，还请勿怪。”


    徐夜这次没带玉儿，独自潜入了墨香书苑的后院。


    刚进院就见到老掌柜坐在属下发呆，看上去似乎比前两天苍老了许多。


    许是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不知掌柜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徐夜直接提问。


    老掌柜的没回话，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怎么回。


    说不卖吧，实在是违心。


    说卖吧，又实在是担心。


    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徐夜见他不回答，就知道他肯定是还在犹豫。


    同样的理由，徐夜自然不会用第二次。


    于是他换了个花样劝道：“掌柜的，我知道你很犹豫，但是你仔细想想。”


    “若是我接手了你这墨香书苑，我保证不改名字，一直沿用这个名字做下去。”


    “有朝一日，我做大做强。说不定把书苑开到京城，开到你家门口，开遍整个大周也说不定。”


    “到时候世人都知道，有家书苑叫墨香书苑，岂不美哉？”


    徐夜这办法，说好听了叫商业野心。


    说不好听了，那就是纯纯画饼。


    可偏偏就是这张饼，让老掌柜的眼前一亮。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点幻想了。


    他也不例外。


    从开这家书苑开始，他就有过这个梦想。


    只不过后来慢慢发现，就连一个小小的巨北关，他都打点不明白。


    念及此，他抬头看向徐夜。


    终于说出了心中思考已久的顾虑，不再和徐夜伪装。


    “不是小老儿不想卖，是不敢卖啊！公子你可知道，这巨北关书苑生意的背后，是谁吗？”


    老掌柜的缓缓起身，正视徐夜道。


    徐夜点了点头，这他还真知道。


    “顾家，对吗？”


    听到徐夜答得出来，老掌柜并不意外。


    大多数想来书苑生意分杯羹的，肯定都打听了。


    这消息虽然需要费些力气，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天大的机密。


    “可你又知道，顾家的背后，是谁吗？”


    老掌柜长叹一口气，继续问道。


    在他的眼里，徐夜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肯定是不知道的。


    否则也不会像是个愣头青一样，还来找自己非要买下书苑，做这书苑生意了。


    “是府尹，穆长青。”


    徐夜接下来的回答，让老掌柜大惊失色。


    恨不得上去捂住徐夜的嘴！


    他傻傻的看着徐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半晌儿，老掌柜的重新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


    他的心里是真的纳闷，这年轻人，凭什么。


    “老掌柜自然不必担心，我知道还敢来，肯定是有我的底气的。”


    徐夜乐呵呵的说道。


    “既然公子这么说，小老儿便是信了又何妨。”


    老掌柜垂下手，面容又苍老了几分。


    “但是我若是卖给你，我自己该如何？只怕是能不能带着银子回到老家，都还是未知数。”


    他的最后一句话，总算是说出了内心最大的担忧。


    是的。


    命！


    有命赚没命花，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这里是巨北关，府尹一手遮天的巨北关。


    若是他真的把书苑卖给了徐夜，得罪了府尹。


    那结果可想而知。


    这本就是边关险地，若是回家的途中遇上了什么流寇土匪之流，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个小老儿，没什么武力，身上还带着不少钱财。


    那土匪或者是流寇起了歹心，杀人越货，似乎也完全说得通吧？


    徐夜听到他的担心，非但没有丧气，反而非常高兴。


    既然老掌柜连这个担忧都说出来了，就说明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再伪装了。


    那徐夜，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