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您不是也去过漫水河吗？给皇军当向导可是大大的功劳啊，平白无故地让给那个黄金标干什么啊。”


    老六一脸委屈。


    他这是为了贾贵着想，结果还挨了一巴掌。


    啪。


    没说的，贾贵一扇子就敲到了老六头上。


    “队长，你。。。”


    老六都想哭了，他说的没毛病啊。


    “你什么你？”


    贾贵直接打断了老六的话，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怎么说老子是队长，你就是个跟班呢，这他吗的是功劳吗？”


    “不是吗？”


    老六揉着自己的脑袋。


    “是个屁。”


    贾贵骂了一句，“为什么要找向导？那他吗就是要打仗了，老子去带路，到时候吃八路的枪子吗？”


    这？


    听到八路两个字，老六身体就是一抖，那可是他们的噩梦啊。


    “让黄金标那家伙去，他被八路打死是最好的，万一皇军打了败仗，还能给他扣个带路不力的屎盆子，我看他以后怎么跟老子斗。”


    贾贵又哼了一句。


    “高，队长实在是高啊。”


    老六竖起了大拇指，满眼佩服。


    “那是。”


    贾贵装着得意洋洋的点头。


    就这么说着，两人很快就出了鬼子宪兵司令部，来到了大街上。


    来往的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鬼子打过来之前，有门路的早跑了，还留在城里的都是没地儿去的，只能在鬼子枪口下胆战心惊地当着所谓的良民。


    “队长，咱去哪儿？”


    老六问道。


    “转一转。”


    贾贵的目光四处打量着。


    这是特工的基本素养，到一个地方就得把地形环境摸清楚，方便以后行动。


    蹬蹬。


    走了几步，贾贵脚步一顿，左手顺势从街边摊子上抓了一个梨，在衣服上擦了一擦就直接啃了起来。


    “贾队长，钱。。。”


    摊主有些害怕。


    “什么钱，老子吃你的梨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贾贵骂了一句就开走。


    “是你的福气。”


    老六更是瞪了一眼摊主以示威胁。


    “呸，狗东西。”


    见两人走远了，摊主这才骂了一句。


    “小点儿声，被听到了，你这摊子梨都保不住。”


    旁边的人赶紧劝了句。


    “真希望八路崩了他个狗曰的。”


    摊主放低了声音。


    “崩了也不行，贾贵虽然混蛋了些，可也就是骂骂人拿点儿吃的，我可是听说有些二鬼子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是啊，贾贵脑袋缺根筋，还算好。”


    “这倒也是。”


    几人低声商议着。


    贾贵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算不上丧尽天良，主要是脑袋缺根劲，就嘴上嚷嚷的厉害，一旦遇事就怂的很。


    嗯？


    虽然没听到说些什么，但贾贵的目光往后一瞥，看摊主几人的嘴型也能明白在说些什么，作为顶尖特工，他对唇语可是熟的很。


    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汉奸突然不拿东西了，那还是汉奸吗？


    汉奸的自我修养啊。


    蹬蹬。


    慢悠悠地走着，贾贵目光瞄着，时不时地拿一些免费的东西吃。


    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都想过这种场景，娶几个漂亮媳妇儿，没事儿带着几个狗腿子在街上溜达着，逗逗小姑娘。


    当然了，现在这街上除了几个大妈是看不到小姑娘的。


    为什么？


    躲狗曰的鬼子呗。


    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安邱不是什么大城，也没后世城市的繁华，就几条主要的街道，转完就没了。


    “走，吃饭。”


    转到鼎香楼前，贾贵扇子一收就往里走去。


    “哟，贾队长，您还真来了啊。”


    见到贾贵，穿着蓝色长衫的掌柜孙友福立刻就迎了过来。


    “怎么，你知道老子要过来？”


    贾贵瞄了一眼孙友福。


    “今天一早啊，就有人给我说贾队长要来，我还不信呢，谁知道您还真来了。”


    孙友福堆着笑容。


    “不是，你有什么可不信的呢？”


    贾贵一屁股坐下，右脚抬起踩在凳子上，标准的嚣张汉奸坐样。


    吗的，这货不按常理出牌啊。


    孙友福心里嘀咕，但脸上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赶紧说道，“主要是说的太悬了，说您今天来是来还账的。”


    “放屁。”


    贾贵一巴掌重重拍到了桌子上，“老子有钱也不给，更别说没钱了。”


    一向胆小怕事的孙友福吓的身体微微一抖。


    “行了，赶紧给我弄几块驴肉火烧来，记黄金标账上。”


    贾贵摆摆手。


    “给我也来几块。”


    狗腿子老六赶紧开口。


    “好咧。”


    虽然心里不甘，但孙友福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骂了几句。


    “香烟。”


    “老刀牌、新高乐、十本入。”


    “香烟火柴。”


    就在这时候，随着稚嫩的叫卖声传来，一个身前挎着木盒卖香烟火柴的男孩儿走进了鼎香楼。


    小石头。


    八路军的情报员。


    贾贵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底也浮现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还只是个孩子，可已经走上了隐秘战线和鬼子，二鬼子周旋了。


    不仅是小石头，还有更多的孩子也加入了这场残酷的战斗，不仅是隐秘战线，还有血肉横飞的正面战场。


    单单一场松山战役，就有7000娃娃兵踏上了战场。


    他们中最大也不过15岁，最小的仅仅只有9岁，在本该上学和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可却要扛着比自己更高的步枪去和鬼子拼杀。


    虽然年纪小，虽然也知道上战场能活着回来的希望渺茫，可他们还是一个个义无反顾顶着鬼子枪炮冲锋，用幼小的身躯来捍卫这个古老的民族。


    一个民族要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孩子上战场？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生死存亡之际。


    在松山战役打响之前，曾经有美军的战地记者问那些孩子，战争结束后，他们都想要做些什么。


    娃娃兵们说的最多的是想回家，然后放牛、种地、当学徒、上学。。。还有一个孩子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所以，鬼子都该死。


    贾贵捏着扇子的手忍不住握紧了几分。


    “贾队长，你要干什么？”


    见贾贵直端端地盯着自己，小石头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香烟火柴。


    压下心里的情绪，贾贵站了起来，“怕什么，难不成老子还能抢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


    “那上次的钱给我。”


    小石头伸手。


    “没有。”


    贾贵啪一声打了下小石头的手，然后快速地抓过一包香烟，“老子不白拿你小子的烟，以后安邱城里出了事，报老子的名字，知道吗？”


    “哟，两天不见，贾贵这是变癞蛤蟆了，打个哈欠就这么大的口气。”


    没等小石头开口，满是嘲讽的声音就从后边传了过来。


    “他吗谁啊，敢和我们队长这么说话。”


    老六这个狗腿子还是很称职的。


    可站起身往后一看，他的气势立刻就弱了，更是一个箭步就躲到了贾贵的身后。


    是黄金标。


    贾贵已经看到了，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显然是来找他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