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眼前的异变让空有些惊诧，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得那中年男子忽地道:


    “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子了……袁家的水太深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与光线和色调一同变化的，还有中年人的态度，不再是先前的恶毒狠厉，反而多出了几分和蔼，甚至是心痛。


    只是……柯无忌双目通红，已经听不进那些话了。


    不知何时，柯无忌额头上的血液和地上的烟灰缸碎片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卡里有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中年人转身，拿出一张银行卡，却是对上了柯无忌那双满是杀意的眸子。


    “我杀了你！！”


    柯无忌咆哮一声，抄起一个玉制的摆设抡了上去！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去死啊！去死啊！！”


    翠绿色的摆设狠狠地砸在中年人的头上，那中年男子还想挣扎，可柯无忌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那瘦弱的身躯竟是直接将男子压制住！


    “砰！”


    “砰！！”


    “砰！！！”


    撞击声不断响起，中年人的挣扎逐渐变得迟缓，最终双目圆瞪，失去了生机。


    鲜血四溢，溅射在柯无忌那破旧的外套上，溅射在柯无忌狰狞的脸庞上。


    “呼啊……呼啊……”


    “我…我杀人了？”


    柯无忌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有些颤抖地低喃道。


    …………


    场景再度变换，柯无忌走在马路上，原先那件外套被脱下，双手已经被清洗过，但衣角还是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依旧是雪夜，柯无忌走在马路上，似乎是因为寒冷，身体有些哆嗦。


    【等等……他是怎么出来的？】


    空跟在柯无忌的后边，眉头微微蹙起。


    【那袁家戒备森严……他和他父亲的对话，不可能没人在门外等候……】


    【他是怎么处理好现场的，又是怎么从袁家逃出来的？】


    疑问埋藏在心底，空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思索，却是始终没有头绪。


    “嗡——”


    手机嗡嗡作响，一条来电显示映入柯无忌的眼帘，备注是杨医生。


    “杨医生？”


    “小柯，关于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


    “就在刚才，你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虽然我们尽全力抢救，但还是……”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柯无忌的手猛地一颤，灰暗的眼瞳瞬间缩成针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医生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明了。


    “总之，小柯啊，尽快来一趟医院吧……”


    “啪嗒！”


    手机滑落到地上，又一次摔了个粉碎。


    柯无忌的步子跨过碎片，在雪上踏出一个又一个脚印，逐渐走向远方。


    …………


    场景再度变换，这一次是雨天，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为周围的场景蒙上一层雾气。


    柯无忌的面容更加沧桑，下巴处的胡子拉碴，一头油腻的长发乱如鸡窝，俨然一个流浪汉的模样，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装着什么。


    柯无忌跪倒在一块墓碑前，神情无喜无悲，只是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妈……你活着的时候太委屈了。”


    “当初你把我拉扯大，受了多少苦难，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放心……让你受委屈的人，让我受委屈的人……”


    “我会送他们去陪您……到时候……”


    “您在下边，好好地跟他们算算账啊。”


    柯无忌的声音响起，却是极为沙哑，带着极为浓郁的死寂与落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站起。


    “咕噜咕噜——”


    黑色的塑料袋滚落在地，内里的物体露出真容——


    正是杨医生的头颅。


    …………


    场景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空还未从上一次的场景中缓过神来，便已经变化为新的场景。


    那是一栋居民楼，楼体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似乎是新建成没几年的。


    这一次，柯无忌站在电梯之中，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卫衣，兜帽遮住了脸庞，但若隐若现的下巴却是没有一丝胡须，似乎被精心打理过。


    电梯很快停下，柯无忌一步踏出，停在一扇防盗门前。


    “咚咚。”


    敲门声响起，柯无忌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由于兜帽的遮掩，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咔嚓。”


    防盗门的把手略微倾斜，随即被从内打开。


    “诶？无忌？”


    一道女声从门后传来，随即一名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的容貌算得上上乘，一身清丽淡雅的气质。


    “你这些天怎么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女人嘟囔着，随即脸上挂起一抹笑意，转身拿出一张银行卡，接着又道:


    “无忌，这些钱你先拿着，给咱妈治病……”


    女人还未说完，只感觉腰间一痛，一把锋利的匕首被柯无忌握着，扎入血肉之中！


    殷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女人的衣裳，渗入那木质的地板当中。


    那女人还想说些什么，柯无忌却是抽出匕首，随即连捅数刀！


    原本有些温馨的室内，此刻却是被染上血腥，看起来格外骇人。


    直到女人的尸体逐渐冰冷，柯无忌才挺直了腰板，带着冷意地低喃道:


    “为什么……你们临死前都这么虚伪呢？”


    …………


    场景再一次变化到坟墓之前，杨医生的头颅已经腐烂，又一颗头颅摆在坟墓之前。


    随即场景一闪，柯无忌的黑色卫衣破旧了几分，竟是凭空又多出一颗头颅，赫然是虎哥的！


    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不……不是凭空！】


    空看着眼前已经沦为杀人犯的柯无忌，眼中的惊骇愈发浓郁。


    他从未设想过，曾一起在稻妻旅行，温文儒雅的柯无忌，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场景不断地闪动，头颅越来越多，最新的头颅留有紫色的长毛，正是之前抢钱的那个混混。


    下一个瞬间，场景再度变换，化作了一栋燃烧的大楼！


    【这是……柯无忌的公司！？】


    【正值中午，公司内不可能没有员工，也就是说……！】


    还未等空细细思考，无数的尖叫声从楼中传来，让柯无忌微微躬身，身躯不断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


    柯无忌站在楼下，嘶声力竭地狂笑着，似乎要以这种方式倾泻出自己的一切怨气。


    很快，数辆警车停在他身前，为柯无忌拷上了银白色的手铐。


    柯无忌没有反抗，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洒脱。


    场景再一次变换，这一次，则是室内。


    室内极为空旷，似乎是在为柯无忌进行审判。


    “经鉴定，犯罪嫌疑人柯无忌患有严重的臆想症、精神分裂、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经讨论决定，判处犯罪嫌疑人柯无忌……”


    “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