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句话听说过吗，刘师傅？”


    刘海中听到这话，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这话太熟了，在他几十年的记忆中，他听到这话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每一次他都没有扛过去。


    “你要我。。说。。坦白什么？”


    刘海中被林科长从地上拽了起来，重新坐上了椅子。


    “坦白下你知道的所有有价值的事情。”


    “比如还有谁和你一样隐瞒了身份？”


    “或者你见到过一些欺骗组织的行为，但是你没有主动上报的？”


    “还有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者见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四十多年的人生，1920年到1965年，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自己也经历太多事情。


    不要说一两件，李宏斌提到的所有事情，他都见过，而且太多太多。


    伤天害理？那段时间还有什么天理！


    欺骗组织？谁又没欺骗过呢？有时候自己最想骗的是自己啊！


    刘海中这里陷入了人生观世界观的自我审视之中，没有回话。


    可是李宏斌不会让他开始思考，毕竟人开始思考后，就不会说实话了。


    “我这里还有些资料。”


    “要不要给你提个醒？”


    李宏斌拿着笔，点着桌子说到。


    林科长又是一个机灵，还有资料？？


    这李宏斌到底做什么工作的！


    刘海中更是脸皮颤抖的说着，“什么。。什么资料。。。”


    “你想听听你的，还是别人的？”


    “我这里资料可是有不少的。”


    “比如你和四合院里其他邻居的一些事情？就比如我昨晚去拾掇旧炉子的地窖里，发生了哪些事情？”


    “还要我继续说吗？”


    李宏斌说着，语气更加的狠厉，林科长稍微挪了挪椅子，身子怎么突然觉着不舒服呢。。。


    “别说了，别说了。。。我招，我都招。。。”


    刘海中终于扛不住了，崩溃了。


    地窖里发生的事情，算是他这辈子最快乐，也是最无耻的事情了！


    当时被院子里的几个人堵在了地窖里，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了，现在又被重新提起，他没有再次面对的勇气了。


    “很好，给你提示个顺序。”


    “从你院子里的人开始，然后再是厂子里的。”


    “一个个说，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你坦白的资料会记录在案，同时也是你戴罪立功的主要评判来源。”


    “所以你要想清楚，想的详细了，再说。”


    “开始吧。”


    李宏斌说完，又从办公室喊来另外一个年纪大的同事，负责记录。


    这种事，越多人在场越好，自己被抓把柄的可能性越小。


    林科长看着忙里忙外的李宏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有些庆幸，但是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院子里的。。要我先说哪个？”


    刘海中虽然有点崩溃了，但是他知道随便乱咬人没意义。


    所以试着问李宏斌的意思，也是看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也看看对方想要搞谁。


    “哪个？”


    “院子里的三个大爷，一个老祖宗，还有一个厨子，放映员，都是我们厂子相关人员。”


    “都要说。”


    李宏斌知道这些人的人物志，可是只是自己知道，没有什么人证物证，现在正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变成可以坐实的证据的时候了。


    “我能抽根烟吗。。。”


    刘海中此时和前世自己看到的那些嫌疑犯，几乎没了区别，都开始要烟抽了。


    林科长点了点头，刘海中自顾自的点了烟，开始吞云吐雾。


    李宏斌则是好整以暇，慢慢等着，一点都不着急。


    “先说易中海吧，他和我算是一世人，两兄弟了。”


    “我们当年是一起被抓去当了炼钢厂的苦役，互相救活，才算是死里逃生。”


    “我们当年年轻，脑子也不算差，所以学了点技术，然后算是当了个小官，各管二十个苦役罢了，哪里有什么高级工程师。”


    “我们在那里待了八年啊，整整八年！”


    “从四九城被占领，一直到小日子投降，有一天算一天，我们都没出的来。”


    “后来就简单了，我们俩回了四合院，一直在养身体，那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后来就是划定成分了，当时我们一起找人，出了钱，把我们俩的身份划成了三代贫农。”


    刘海中说到这里，林科长忍不住说到。


    “你虽然在小日子炼钢厂待了八年，但是不是自愿的，属于被奴役状态，就算你直接说，组织上也不会定你的罪啊。”


    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在他们看来，刘海中，易中海没有错，还有技术在身，为什么要撒谎呢？


    “直接说？”


    “呵呵”


    “当年一起出来的不止有我和易中海两人，其他人是说了实话的，你还看见有人活到现在吗？”


    刘海中苦笑，一脸无奈和凄惨。


    “虽然是被迫，可是我们给小日子炼了八年的钢铁，这些钢铁又变成了战场的武器和弹药，都打向了我们自己人。”


    “我就眼睁睁看到一个实话实说的，直接被几十个不讲理的邻居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活活打死了。”


    “他们当时说，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去死，活着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流血和牺牲？”


    “哪里还轮得到组织上给我们定对错，直接就被群众们打死了。”


    “当年回来之前，院子里的亲人们就提前给周边的人分了钱和粮，并且回来后，我们兄弟两就躲在地窖里，一两年不敢迈出院子一步。”


    “这才算是活了下来。”


    记录的工友此时也叹了口气，林科长也没有继续询问。


    这世道，哪里还有绝对的对错可言。


    过了好一会，刘海中又抽完一根烟后，继续说到。


    “我们定了三代贫农的身份后，一切才慢慢好起来。”


    “我们又资格进入工厂了，日子也慢慢过得好了，我们的技术也开始被发现，然后重用了。”


    “我就问你，这个身份，弄得值不值？”


    刘海中慢慢回忆，慢慢说着，也恢复了一些镇定，开玩笑口吻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