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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后一个使徒

    “你们凭什么确定,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戈辉就知道问题一定会转到这里来,简明扼要地回答道:“因为眼睛。那是一双只属于兰屿的眼睛,我们要找的,正是二十年前从兰屿来到弗吉城的人。”


    “找到之后呢,要做什么?”


    戈辉笑道:“就问几个问题。看使徒大人的年纪,过去的事她也未必知道。不过只要能找到人,总能顺藤摸瓜,查到些蛛丝马迹。所以我们不仅不会伤害她,还能帮她找回自己的身世,对她没有害处。我说过了,我们对暗巷子和使徒大人,没有恶意。”


    米勒盯着戈辉看了一会儿,悠悠地开口:“很好,接下来我要提出合作要求。”


    戈辉感受到这孩子瘦弱的身躯下,深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城府,反问他道:“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跟暗巷子合作?也不问问到底要合作些什么?”


    “那不重要,而且我已经知道了。”米勒将擦过刀的手帕丢给戈辉,“血,擦一擦。”


    “唷,关心我啊。”戈辉打趣道。


    米勒:“滴到地上了,脏。”


    戈辉:“”


    米勒:“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第一目标,其实就是移民署本身。”


    “移民署档案库里,存有自弗吉全球避难所筹办至今,所有移民的档案资料。现任的署长,是菏泽之野的老贵族,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老顽固。你们想查人,他不配合,你们就要想办法把人拉下水。我猜在这次事件之后,移民署署长一定会换成一个贵邦用得上的人。至于找上我们,无非是因为档案库里的资料,未必就能真实有效。时隔多年又经历过动乱,当年的人在哪里,档案库里怎么可能找得到,所以必须双管齐下从民间找起。这也表示,你们要找的人不止一个。”


    戈辉一下子握紧了手帕,语气变得紧绷起来:“你就从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就分析出了这些?”他意识到,这孩子如果不能成为盟友,必然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米勒把手帕轻轻拽了出来,替他在脖子上栓了个蝴蝶结,凑在他耳边,用那玫瑰花般迷人的嗓音,提出了他的合作要求:“我要,见顾临。”


    被米勒点名要见的顾大少,此刻正陷在人声鼎沸的舞池里。


    这是一艘刚刚从乌金大陆送来的,超过百米的超级游艇。是高狄认识顾临的第一年签下的订单。两人当时就约定好,有些庆祝仪式,要在新船下水的日子,一同举行。


    珀纳河上起了微波,一圈一圈荡漾开来。与菏泽之野总是端着的贵族架子相比,2号街区的纸醉金迷更为狂野自由。人间就是这样,只要一线生机不灭,再大的天灾人祸,也终有抬头的日子1。经历的苦难越深,就越是向往繁华鼎盛的过去,总要抓住一切机会歇斯底里的狂欢。沙滩俱乐部里,乐队演奏着华丽金属,香槟塔架得比舞台还要高。激光照亮了整片水面,就像一层轻纱帐罩着一张黑色的软床。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翻滚着,跳进了这张软榻里,忘情地拥吻在一起。


    对于深陷于各自命运的普通人来说,十年百年的大计都是他们所看不到的,惟有当下的意乱情迷才最为真实,那是看得见的,摸得着的。


    乌鳢和夏奈尔站在纸片狂飞的甲板上,眼神和表情都相当一致,连点头的角度和频率都一模一样,跟随着同一个人的节奏。


    节奏的源头挤在拥挤的舞池里,十分随性的摇摆着的四肢,一脸的乐在其中。但是很明显,他的四肢都有自己的想法,各挽各的花手,各走各路,同手同脚一瘸一拐。果不其然,一个左脚绊右脚,转圈热舞的男人“啪叽”一声摔进了乱花迷人眼的美人堆,就这么嘻嘻哈哈的躺在了美人肉做的垫子上,还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嘶——”乌鳢摇了摇头,心里跟水烧开了一样的翻腾,回头问夏奈尔:“这事儿咱往家里报吗?”


    夏奈尔根本就当没听见,翻着眼皮,抬头看天。


    “要你有何用。”乌鳢愤愤地说道,“还有那个倒霉使徒,我看老板是真要管她。我就说你那个捯饬法,就是要出问题。”


    “人生少年时嘛,就是要轻狂。”夏奈尔的心一向很宽,说话也总是慢悠悠的,他翘起兰花指勾了勾耳边的碎发,说道:“他心里有数。咱们蛰伏三年,第一出手就意外频出,为了拿下移民署,他也能把脸皮都放在地上去踩。”


    “小泽野的命都扔进去了,这炉火要是还烧不起来,咱就只能打道回府了,你觉得他能甘心?移民署这步棋是非走不可,必须拿下。哎——一说起这个,给联邦中央的请罪报告我还没写呢。”乌鳢眉头皱得都打上结了。


    夏奈尔说:“所以这纨绔的人设不能垮,就得这么变本加厉的接着玩。”


    “我就怕他玩得太走心,到时候有写不完的汇报。”乌鳢对未来的工作量表示担忧,转头看着夏奈尔:“要不你来写4000字的?”


    夏奈尔接着抬头看天。


    顾临爱与野兽为伍,习性也越发的不像个人,领地意识非常强烈。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其实在心里画了一个圈。圈外人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可以放到秤上去称量的。可一旦被他划到了圈里,人家想死想活他都要管。


    高狄走过来笑着轰走了众人,从人堆里把顾临扒拉出来,扶到了一边的躺椅上。


    顾临早就喝大了,看见高狄大笑着问道:“恭贺费尔家继承人荣升移民署署长之位,高公子如愿以偿,今夜可高兴了?”


    高狄永远彬彬有礼,给顾临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我能如愿以偿,全赖顾少的一手高招。今天在枢密院看着那群老狐狸煞白的脸,可真是有趣。”


    “撒泼打滚啊,我最会玩了。”顾临端起蜂蜜水,喂了好几次都没能喝到自己嘴里,“今后这弗吉城,且看高狄大人风生水起了。”


    高狄扶了他的手,帮他找到了自己的嘴,谦逊的说:“能得顾大少这般的好友,是我三生有幸。今日我到了移民署,移民署就有一半姓顾;无论来日如何,必然不负今日的开山之盟。我与大少休戚与共,同船共渡。”


    顾临两只手一起指向高狄,笑着说:“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契约精神。好兄弟,你放心,费尔家族的复兴,我顾临支持到底了。”


    高狄笑着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明天上了任,我即刻去查你要找的人,恐怕需要花点时间。这二十多年死的人太多了,正经有移民身份的还好,无论是进了城的,还是在城外麻薯地里等着排队的,移民署都有登记。但这也只是个开头,你上次说的民间力量联系好了么,恐怕确实需要用起来了。”


    顾临甩甩头,说道:“那家人有点倔,还得用点时间。”


    “是,在弗吉民间能成势的,都是硬骨头。”高狄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诶,说起自己人,上次见到的少夫人呢,今天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顾临摇头晃脑的说:“今天这种场合,带着她还怎么玩,她”


    “老板。”顾临话未说完,乌鳢走了过来,肩上站着咯吱。


    “她看来是要找我回去了。”顾临对着高狄无奈的撇了撇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高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有爱人看顾的人生,真是让人倍感羡慕。”


    乌鳢赶紧上前扶着自家老板,等走到了僻静处,再看顾临哪还有半点酒醉的样子。


    “出事了。”乌鳢凑在顾临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暗巷子遭到了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