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晨练

作品:《算命老太逃荒成女帝

    翌日清晨。


    徐秀越睁开疲惫的眼皮, 眼见着窗外有亮光了,就寻思早起一天,瞅瞅都有谁在院子里蹲马步。


    屋门推开, 天光大亮, 院子里,只有田氏在不情不愿地扫着院子。


    徐秀越仰头看了看天,这时辰,应该早过了辰时。


    啧,起晚了。


    “娘, 您咋才起?”


    田氏的抱怨将徐秀越的精神拉了回来。


    “咋的,多睡会还得先给您报备?”


    田氏脸上这才挤出讨好的笑:“哪里啊,娘您也不说说他们, 大早上的练这练那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些人在前院蹲马步基本没有什么响声,不会影响睡眠才对。


    徐秀越猜应该是何三郎起床吵醒的田氏, 徐秀越没有顺着田氏的抱怨, 反正她的睡眠没有受到影响。


    “你懒惯了, 早起会也能多干点活。”


    田氏:……


    她冤枉啊, 虽说以前她是不爱干活,但是后来都是跟大嫂她们轮流做家事的。


    田氏正要分辨, 徐氏正好提了个篮子进来, 徐秀越远远看着, 篮子里应该是些山里采的蘑菇野菜, 不过更引起徐秀越注意的, 是徐氏的发颤的腿。


    徐氏瞧见徐秀越起了,着急道:“娘醒了,饿了吧, 早上的粥温在锅里,我给娘热一热!”


    说着,她就抖着腿一步一颤地进了厨房。


    田氏也瞧见了徐氏的样子,直接笑出了声:“娘您瞧大嫂那样,我就说这练功夫是男人的事,大嫂非得跟着。”


    徐秀越明白了,这是徐氏早上也跟着起来练了扎马步。


    厨房里的徐氏肯定也听见田氏的话了,却没有出声反驳,甚至没有出来看一眼。


    早前林修为就订下了要求,不论是谁都能跟着他学,唯一的条件就是早上至少一个时辰的马步。


    想必徐氏也是想着有机会,就想学点本事。


    学武讲究个童子功,徐秀越不知道成人学习能达到什么程度,但只要徐氏想学,学就是了,林修为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伤到他们身体的。


    对于徐氏这样好学的态度,徐秀越还是支持的,她瞥了田氏一眼,道:“那是你大嫂有上进心,还勤劳肯干,不像你,扫个地都嫌累。”


    田氏吃了数落,辩解道:“娘我可没偷懒,我瞅着他们都蹲着,早饭还是我做的!”


    徐秀越一听,那是有点冤枉她,忽然一想,今日本就轮到她做饭,心里就有点好笑,道:“原来你还帮忙做早饭来着,今日轮到谁了?你大嫂还是二嫂?


    娘可得替你讨他们一声谢!”


    田氏眼神就有点飘忽,道:“不用不用,娘您渴了吧,我给娘倒水去!”


    徐秀越也没再追问她,就着咸菜干喝了一碗白米粥,问了问徐氏他们早上的情况,一问之下,竟是除了田氏,一家人都断断续续坚持了一个时辰。


    也不知道是学武的魅力大,还是何家一家人都是好学的性子,就连田氏,看着大家都练,也跟着断断续续蹲了半柱香的功夫。


    不过田氏动作不标准,被林修为纠正了好多次,姿势准确后,站了一会就受不了了。


    徐秀越觉得倒也是人之常情,学武本来就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去的。


    让徐秀越更好奇的,倒是何四郎。


    “四弟……”徐氏看了徐秀越一眼,才接着道,“四弟蹲了一会,昏倒了,让林师父一碗水给泼醒了,不过娘放心,林师父看过,没事。


    四弟也是有志气,爬起来又蹲够了时间。”


    这倒是徐秀越没料到的,不过想着何四郎农家出身,却能在这个年纪考上秀才,肯定有些毅力,就释然了,只是他的技能应该点在了读书上,不知道学武能坚持多久。


    如今世道大乱,他也无法继续科举,或许是想弃文从武?


    这徐秀越就不知道了。


    总归儿子也大了,只要不伤天害理,自己想干啥干啥吧。


    上溪村的建设活动还在进行中,一家人早起蹲了一个时辰,还是得该刨地的刨地,该盖房的盖房,劳累了一天,吃完晚饭倒头就睡。


    徐秀越给林修为讲了一下午的命理学知识,又解答了他一些疑问,心累的不行,就有点失眠。


    本打算第二天早起看看他们蹲马步的样子,谁知道又给睡过头了。


    不过今日从田氏口中得知,她大嫂二嫂又早起练习了,说着她又抱怨了一通:


    “二丫那孩子年纪小,本来受不住要回屋的,小姑子非要拉住她说什么女孩子学本事的机会可能就这一次了,硬生生给二丫拽回来了,娘您说说,小姑子是不是太狠心了!”


    徐秀越就问她:“那你没劝二丫回去?”


    “那我当然心疼自个儿闺女了,谁知道这丫头听了她小姑的话,又愣是不肯走了!您说说,女娃子学这个有啥用?!”


    田氏说着更为气愤起来,也不知道是担忧孩子受罪,还是气愤自己女儿更听她小姑子的。


    翌日一早,徐秀越干脆放弃了早起,只等着吃咸菜米粥的时候,听田氏打报告。


    田氏今天却高兴的紧,乐滋滋得意道:“我就说吧,那么小的闺女,学什么扎马步,今天二丫就起不来了,还闷闷着不高兴。


    等回头我教她打络子,这才是女娃该学的,以后还能换两个零花。”


    徐秀越对此不敢苟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田氏的想法改不改变并不重要,因为她在家中并没有决策权。


    “倒是她小姑,可真是个狠的,那腿都打颤了还一动不动的,带的我家大丫都不敢停。”


    田氏说着话里就带了些心疼:“大丫这孩子也真是,跟她小姑别什么苗头,那汗都流眼睛里了也不敢擦。”


    田氏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徐秀越还没插话,她就又得意起来:“要说还是我们老三厉害,不就是蹲一个时辰,气都不待粗的!


    比大哥还厉害!”


    她说这话的时候,徐氏刚好抖着腿路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是将洗衣盆放到地上,面色如常道:“老三家的,衣服给你放这了啊,早些洗了好晾。”


    田氏的脸色瞬间郁闷起来,闷闷应了一声,也不跟徐秀越扯闲篇了,搬起木盆,带着气一般大步走开了。


    徐氏又站了一小会,才道:“娘,我家大郎,也蹲的好,中间没断过,”说完,她又加了句,“二郎也是。”


    徐秀越点头道:“大郎二郎身体底子好,肯定练的也好,不用在意田氏说的,她也就是想炫耀炫耀,自家兄弟,个有长处,不用比较。”


    徐氏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应了一声就做活去了。


    又翻过一日,徐秀越正睡的香,却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


    “娘!不好了!二嫂见红了!”


    田氏一嗓子嚎出,徐秀越瞬间就清醒了。


    此时天还带着黑,徐秀越慌忙穿好衣服出去,一家人都围在何二郎屋门口,看徐秀越来了,都给她让开了路。


    张氏正躺在床上,何二郎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握着张氏的手,三丫就站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林修为则是骑马快跑去县里请大夫了。


    张氏一看见徐秀越进来,红彤彤的眼睛忍不住流下泪来。


    “娘,都怪我,我不知道……”


    张氏的月信一向不准,她自己也没什么反应,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孩子。


    徐秀越忙道:“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快躺着别哭了。”


    徐秀越说着关上门,将外面的人隔绝在外,才掀开张氏的衣角,看了看她裤子的情况。


    好在,只有小小一团血。


    徐秀越虽说没生过孩子,但前世信息爆炸时代,某些短视频平台也给她推送过一些信息,这样小的出血量,还有保住的希望。


    她伸手握住张氏的手腕,把了下脉,依她粗浅的中医知识来看,孩子还在,只不过在危险边缘。


    徐秀越掐指算了算,却是卦象不明。


    这许是因着孩子跟她的亲缘关系太近,所以在生死这种大事上,就不太能算的出。


    徐秀越面上却装作松口气的样子,道:“孩子还在,你快别哭了,你有了身子,情绪若是太过激动,反而容易伤着孩子。”


    “真、真的?”张氏闻言惊喜道,“娘,我的孩子真的还在?!”


    何二郎也看向徐秀越。


    徐秀越忙安抚地抚了抚张氏的胸:“快平复下,深呼吸,吸气——呼气——”


    张氏在徐秀越的引导下,总算平静下来,也不再追着徐秀越询问,而是一只手紧紧握住何二郎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小腹,仿佛在安抚肚中受惊的孩子。


    光这么等着也不行,徐秀越努力回想着前世学过的知识,对照着如今他们在山里能弄到的,还真让她想起了个有用的。


    徐秀越当即开门出去,问比较清楚家用的徐氏:“咱们这可生有苎麻?”


    徐氏不知道苎麻是什么,徐秀越就解释道:“就是那种大叶,用来织麻布的!”


    徐氏这才明白:“娘是说麻布秧子?有的,山上有的是。”


    这就好了。


    “你们快去几个,挖些苎麻回来,要它的根,洗干净给二郎媳妇煎水喝。”


    “哎!”


    先答应的是何大郎,他应了一声就冲出去了,何三郎喊了一嗓子“大哥等等我”,然后就追了出去。


    徐氏跟田氏开始忙活着开始打水、烧火,何四郎看看左右,拿了把锄头,才跟着跑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就回来了,又一盏茶的功夫,苎麻根汤就端到了张氏跟前。


    张氏看着眼前散发着草香的汤汁,端着没喝,而是看了何二郎一眼。


    徐秀越以为张氏是不信这东西有用,就解释了一句:“苎麻根是保胎安胎的,虽比不上正经的安胎药,多少有点作用,你先喝着,等修为老板带大夫回来,再喝药。”


    张氏似乎还有些不安,又看了何二郎一眼。


    何二郎道:“喝吧,娘不会……害咱们了。”


    这话徐秀越听着有些怪,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眼见着张氏大口喝下,才略略放了心。


    张氏没有再流血,这是一个好现象,但是没有正经大夫把脉,徐秀越还是不太放心。


    这时候,就体现出远离县城的坏处了,也体现出了没有专业人才的坏处。


    以前在村里,还有个赤脚医生能看,现在整个村里,懂点医术的竟然只剩下她了。


    别的人才不说,大夫必须得请一个进村才行。


    只不过有能力的大夫,谁又愿意来他们穷乡僻壤?


    徐秀越叹气,有些发愁。


    山谷离着县里有些距离,林修为快马加鞭而去,紧赶慢赶的,却是中午才又快马跑回来。


    林修为的头冠都跑歪了,跟他同乘一匹马的老大夫下地都晕了几步,还是林修为搀扶着才站稳,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慢点慢点”。


    老大夫看着五十上下,头发乌黑,应该身体还算硬朗,不过在古代来说,这个年纪也不小了。


    徐秀越有些愧疚,决定一会必须给老大夫封个大红包,于是便没有制止林修为半扶半扯着老大夫进屋的行为。


    老大夫落座的那一刻,真是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让林爷给跑散了!”


    老大夫嘴上抱怨着,手却已经给张氏搭上了脉,一边摸脉一边捋着胡子,沉吟半晌才道:“脉象倒是平稳了。”


    徐秀越闻言才大松了口气。


    “只不过嘛……”


    大夫一转话头,屋里的人都提了口气屏气凝息起来。


    “这次动了胎气,胎像不太好啊,得卧床静养。”


    徐秀越这才放了心,卧床静养那是必须的!


    大夫也没有留方子,而是从药箱中挑拣了下,拿出一包已经配好的药,道:“这是我先前听林爷提起症状,预先配好的药,这一包正适合她的脉象。


    待我回去再配几副对症之药,到时送来,早中晚各煎服一包,三日后我再来把脉改药。”


    “多谢先生了。”徐秀越朝他手里塞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道,“事发突然,又是急症,累着先生了,还望先生莫怪。”


    十两银子一入手,那重量让老大夫眼睛一亮,瞬间笑眯了眼:“太多了,这怎么好意思……”


    说着,老大夫便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徐秀越笑着将他请出了张氏的房间,说道:“这次多亏先生了,山中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些野菜野味,正好午饭时候,先生怕也没有用饭,留下一起尝个鲜。”


    老大夫确实饿了,见林修为没有送自己回去的意思,也只能留下。


    林修为目光中隐含愧疚,道:“是我的不是,只听她说肚子痛,以为是腰腹累的肌肉痛,没有重视。”


    徐秀越摇头道:“这事不能怪你,连二郎媳妇都没想到自己有了,你又哪里能想到,这次还多亏了你找大夫回来。”


    林修为没再说什么,他似乎跟老大夫很是熟稔,便帮徐秀越招呼起老大夫来。


    老大夫第一次来山谷里,骑着马也没看清外面什么样,两人边聊着边往外走去。


    徐秀越见他们出了门,便进了厨房。


    徐秀越问厨房里的徐氏:“家里还有什么?”


    “还有只野兔,大郎去隔壁家买野鸡去了,就是青菜不多,还是那些野菜。”


    徐秀越想了想道:“那就红烧野鸡,再炒个兔肉,我说你做。”


    “哎!”


    徐秀越想试一试,能不能用美食留下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她的咸鱼性子,这些日子既没有上山看看有什么可开发食材,也没有钻研出什么美食做法。


    总归试一试吧,这个不行,她就亲自去县里抓壮丁,总能抓回来一个。


    中午开饭,两道肉菜果然对了老大夫的胃口,不过也不见有什么惊艳之色,可见徐秀越的法子注定是失败了。


    下午,老大夫却没有急着走,而是问徐秀越道:“不知道山里野兽多不多?”


    徐秀越瞬间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这是想去看看药材,当即道:“外面少,里面多,您要想去,就让三郎陪着您。”


    林修为看了徐秀越一眼,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一个老大夫如此热络,却还是道:“那我跟先生一起去。”


    老大夫点点头,乐呵呵地带着两人走了。


    待天色渐晚时,老大夫才意犹未尽地带着两人回来,两人手中都提着装满了药材的篮子,看起来收获颇丰。


    老大夫也因此只能留宿在徐秀越家中。


    在徐秀越以为可以用山中药材留下老大夫时,老大夫第二天一早就让林修为用马车送回去了。


    徐秀越有些失望,好在林修为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了一个人。


    徐秀越看着面前有一个脸盆大小的精致水车模型,问林修为带来的木匠:“这是你自己做的?”


    那木匠看着三十岁上下,拱手十分恭敬道:“哪里是小的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林爷将铺子里的木匠凑在一起,才研究出来的。”


    徐秀越看向林修为:“多亏你了。”


    林修为则是摇头道:“这是利民的大事,自然是越早完成越好。”


    徐秀越将水车模型放入装了一层水的木盆中,用大碗盛了一碗水,由上浇下。


    水车缓缓转动起来。


    水流慢慢上升,倒入旁边的水槽中,最终流入旁边的木盆。


    成了!


    徐秀越惊喜万分,这也就意味着,建造水车的工程可以提上日程了。


    林修为嘴角也带上了笑容:“虽说已知道水车大概的样貌,亲眼所见,仍是惊叹。”


    徐秀越也点了点头,她也是头回见到使用中的水车。


    “对了,”林修为忽然皱了下眉,“险些将许县令的事忘了。


    先前仙姑选的开荒位置,不知道为何,有一片地面开垦后,前面的山坡还好,后面却多有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