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李渊的声音在剧场之外响起，所有人看着费司昂苍白的脸色，以及颤抖的手，有些心慌。


    费司昂似乎有些不能从剧情之中出来。


    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秦欢的脸上，死死地抱着秦欢，声音沙哑又执拗地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呢喃。


    “别走，别走……”


    “求求你，别离开我……”


    秦欢在他的怀里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多嘴地去询问，他现在是殷无咎还是费司昂。


    这两句话又有多少是他的真实想法。


    秦欢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轻柔：“别哭了。”


    却没有给费司昂肯定的答案。


    费司昂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任由情绪占据理智。


    他的心里也是保存着一股侥幸。


    万一呢？


    万一秦欢心软答应了自己，自己岂不是又有了和秦欢继续的借口？


    可是秦欢并没有。


    她只是安慰现在情绪崩溃的费司昂。


    她似乎透过这具慌张的躯体，看透了费司昂真实的想法。


    然后打碎了费司昂所有的美梦。


    她用那种温柔的嗓音，一次又一次告诉费司昂，他们回不到过去，也不会再有未来。


    费司昂却如同飞蛾扑火想要抓住这一瞬间的光。


    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地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额头上渗出汗水。


    借着昏暗的灯光，宣泄满腔爱意。


    费司昂强忍到今天已经是强弩之末，他颤抖着、拥抱着眼前的人，像极了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坚持。


    是深入骨髓的眷恋。


    是冬日暖阳、春日繁花。


    只是下一秒。


    秦欢推开了费司昂。


    她站起身，走到人群之中，任由费司昂一脸无助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费司昂的眼神微颤，看起来格外脆弱。


    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不敢置信，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心情崩溃。


    但他很快意识到现在自己不能这么做，于是垂下头，用绝佳的演技遮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收敛好所有的情绪。


    又一次变成了那位冷清精致的费影帝。


    只是在路过秦欢身边的时候，忍不住跟在她的身边，像条小尾巴，时时刻刻需要跟着秦欢，确认她的存在。


    但秦欢已经杀青了。


    她拿了个大红包，卸了妆就准备走。


    费司昂可怜巴巴地跟在秦欢的身后，伸出手，拉住她的衣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是难过。


    秦欢理解他没有出戏。


    但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正当秦欢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费司昂突然松开了手。


    他拿出一杯青梅绿茶递给秦欢，想要秦欢接下。


    秦欢看了一眼眼前的青梅绿茶，就知道这是费司昂又跑到他们相遇的地方买的。


    确实，这也是自己曾经喜欢喝的。


    正因如此，秦欢更不能接受。


    在和傅淮之没有关系的时候，她就不准备接受费司昂的好意。


    更别说现在自己还和傅淮之不清不楚，更加不可能接受了。


    然而，费司昂却固执地将冰凉的茶水往秦欢的面前送。


    他的眼尾也因为秦欢的拒绝而染上委屈的红晕，嗓音有些沙哑：“你就不能疼疼我吗？”


    “我都这样求你了。”


    秦欢只是静静地看着费司昂，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费司昂快要被秦欢这样的态度刺伤，想要退缩的时候，她伸出手接过了费司昂手中的水。


    她叹了口气，语气罕见地带了些惆怅：“费司昂，我们早就结束了。”


    “往事不可追。”


    费司昂虽然知道秦欢不会这么容易打动，但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难免像是被针扎一样难过。


    但很快他又收拾好心情，故作轻松的开口，藏起真实的心情：“嗯，我知道。”


    秦欢言至于此，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她转身准备离开，在费司昂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突然从前方的转角伸出一只手，捂住秦欢的眼睛，把她拽入阴影处。


    身边是熟悉的薄荷味，在冷清的冬日镀上一层更为凉薄的味道。


    傅淮之的声音在秦欢的耳畔响起，带着缱绻的意味，缠绵又暧昧。


    只是他的眼睛看着那道没有离开的身影，故作亲昵地亲了亲秦欢的耳垂。


    “走吧，我们回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道身影突然捏爆的奶茶杯。


    巨大的声响也引起了秦欢的警惕。


    她转过身，想要看看身后发生什么事了，又被傅淮之拽了回去。


    身后的动静逐渐消退，秦欢也没有继续在意。


    只剩下无人问津的奶茶杯在地上撒了一地。


    张叶看着面带怒气的费司昂，硬着头皮拿出了刚刚收到的合同。


    声音有些干：“哥，公司叫你去参加那个‘红蓝信号’，顺便带带南月。”


    费司昂听见这话，一把夺过合同，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冷笑一声：“怕是带南月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吧。”


    张叶不敢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费司昂拿起合同，然后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动作停顿了一下。


    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叶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结果就看见费司昂直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甚至有些惊讶的开口：“哥？”


    费司昂将合同闭上，转过身，回到休息室休息。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江渡之比赛的那天。


    他的视线频频往观众席看去，惹得他的对手都有些惊奇。


    说实在的，这位少爷向来都是目中无人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一个劲地探头探脑，就像是坠入爱河，吸引自己爱人注意的毛头小子一样。


    但这位赛车手知道，自己要是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位江二少就能拿起头盔打爆自己的头。


    他江二少是谁啊？


    江渡之就是个玩咖，身边的女伴就像是换衣服一样，几乎不带重样的。


    玩得开，也玩得花。


    江渡之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赛车手在想些什么。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终于他眼睛一亮，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刚想要挥手，就看见了站在秦欢身边的傅淮之。


    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