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刘娜娜的，真不是画师？


    朝阳调查局，高庭所在的审讯室外，所有调查员，不管职级高低，全都皱眉疑惑。


    在高庭要画师的资料之前，他就说过凶手可能不是画师。


    当时大家都没当回事，以为他胡说八道的。


    但他看过资料后，竟然还说凶手不是画师，语气还这么肯定？


    这高庭难道真的发现了疑点？


    一众调查员全都不敢相信这推测，聚精会神，要听高庭的具体解释。


    高庭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你们确定凶手是画师，主要是因为墙上的血蝴蝶。


    而我认为凶手不是画师，也正是因为这血蝴蝶有问题！


    它并不是画师所画，原因有三个……”


    高庭从平板上，找出画师的血蝴蝶，将它和林筱霄之前拿出的，刘娜娜公寓墙壁上的血蝴蝶照片，放到一起。


    “首先是线条不对！


    大家仔细观察杀人狂画师的蝴蝶。


    线条明显更加硬朗、紧绷，线条和线条之间，丝丝相扣，没有丝毫空隙。


    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窒息感。


    而刘娜娜公寓里的蝴蝶，虽然从外形来看，非常相似。


    但线条，给人一种扭曲感。


    线条的粗细也非常不均匀，似乎在画蝴蝶时，情绪起伏很剧烈。


    线条和线条之间，也有诸多缝隙。


    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主要是强烈的情绪起伏。


    似乎在绘画时，凶手处于一种愤怒、纠结、痛恨等诸多负面情绪交杂的状态。”


    “其次，两幅画作的意境，也完全不同。


    虽然都是蝴蝶，但画师的蝴蝶在墙上，与正下方的尸体形成呼应。


    给人一种蝴蝶从尸体之茧里，破茧重生，获得自由，迎来蜕变的感觉。


    这是画师内心的映射！


    而刘娜娜公寓里的蝴蝶，单纯只是一只蝴蝶。


    尸体随便被丢弃在一边，没能和墙上的蝴蝶形成呼应。


    两幅蝴蝶，一幅是大师级的用心之作。


    而另一幅，只是模仿者精心的描摹，只有形没有质。”


    高庭不懂欣赏画作，更不懂犯罪侧写，因此只能将狄仁杰和方沐的发言，照猫画虎，又说一遍。


    “这……”


    林筱霄也不懂画作。


    因此第一个理由，两幅蝴蝶的线条，她瞪着眼睛瞅了半天，也没瞅出太大差别。


    但第二个理由，两者之间的意境差别，她仔细看了看，确实有种隐约的感觉——


    画师的蝴蝶，构图更加高级，尸体和墙上的蝴蝶，隐隐是个整体。


    审讯室外的一众调查员，也都在对比两幅画作。


    有的皱眉，似乎没看出二者的差别。


    还有的直接摇头，显然不同意高庭的解释，觉得他完全在胡扯。


    当然也有若有所思的，似乎感觉高庭的解释有些道理。


    而众人都没有发现，他们身后又多了三名调查员。


    三人的表情，全都是思索中，带着惊喜和意外。


    审讯室内！


    熊雷雷也瞅着两幅画，瞅了半天，但最后只是一撇嘴，给了八字评价：


    “狗屁不通！


    胡说八道！”


    高庭也不生气，更不着急。


    因为他知道，两名审讯员里，林筱霄才是主导，而她明显在认真思考自己解释的东西。


    这已经足够了！


    他朝熊雷雷笑道：


    “警官，看不出来也不丢人。


    毕竟，这种高等级的‘艺术’，不是一般人都能接受，都能看懂的！”


    熊雷雷立刻皱眉。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这混蛋，特么是在骂我吧？！


    就好像我每次胡吃海塞，老爹都骂我山猪吃不了细糠一样！


    熊雷雷就要发怒，但被林筱霄打断：


    “高庭，别说废话，你刚刚说了两个理由。


    公寓里的血蝴蝶，不是画师作品的第三个理由呢？”


    高庭笑道：“第三个理由，更简单。


    像熊警官这样的人，肯定也能理解……”


    熊雷雷一听，顿时满脸怒气。


    你特么又点我，说我笨呢是吧？！


    但没等他发作，又被林筱霄悄悄制止：


    “高庭，你接着说！”


    “第三个理由是，如果刘娜娜真的是被画师所杀，那现场留下的画，根本不应该是血蝴蝶。


    而应该是画师的另一幅画，曼陀罗！”


    高庭在平板上，翻出画师之前的曼陀罗画作。


    这是一种整体呈圆形的画作，自圆心向外，由一圈圈不同的图案、花纹，重复构成。


    在宗教和现代灵性课程里，出现的比较多。


    高庭继续道：


    “你们应该知道，画师到现在为止，共杀了九个人。


    在案发现场，也出现过共五种图案——


    水晶、蝴蝶、鸟、曼陀罗和花。


    而其它四种图案，在之前九起案件里，全都出现过两次，唯有曼陀罗，只出现了一次……”


    “呵，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熊雷雷满脸嘲笑：“这说法也太胡扯了！


    因为一共有五种图案，其它图案都出现了两次，所以第十起案件，图案就肯定是曼陀罗？


    咋滴，有人给凶手定了kpi，让他必须这么画才行？


    他难道就不能随自己的心意，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再说了，一共九起案件，样本数量也太少了。


    你的结论，根本站不住脚！”


    “熊警官，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你还是没能理解！”


    “你什么意思？”


    熊雷雷更加不满，但也更加疑惑。


    高庭淡淡笑道：


    “如果是普通的连环杀手，当然会像你说的这样，随自己的心意，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可问题在于，画师不是普通杀人狂，他还是五重人格分裂者！


    五重人格，再加上五种画作，没让你有所联想吗？”


    “你的意思是，画师的五个人格，和五幅画，是一一对应的关系？”


    熊雷雷收起轻佻表情，有些意外道。


    “没错！”


    高庭笑道：


    “从画师案的案情来看，主导他杀人的，并不是主人格，而是五个分裂人格。


    五个人格轮换作案，每个人格都有自己的代表画作。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画师的前五起案件，是不是将五种画作轮换了一遍。


    后四起案件里，也是画作轮换出现。


    到第九起案件为止，只剩曼陀罗没有出现第二次！


    也就是说！


    画师的第十起案件，应该是由曼陀罗对应的人格主导进行……”


    高庭还没说完，熊雷雷就激动道：


    “刘娜娜案里，墙上出现的是血蝴蝶，而不是曼陀罗。


    所以，凶手不是画师？


    好像……有点道理啊！”


    熊雷雷上下打量着高庭，诧异道：


    “别说，你这小子，还挺聪明！”


    高庭也没想到，这熊雷雷忽然夸自己。


    这家伙，虽然之前有些讨厌，但，夸得好像还挺……真诚！


    不过！


    旁边的林筱霄却皱着眉头：


    “高庭，你说的三个理由，我无法完全确认，需要找专业的画家和心理学家，才能判定是否正确。


    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矛盾——


    按照你的说法，那刘娜娜案里的血蝴蝶，应该是有人模仿画师。


    可还是那个问题！


    画师的案件资料没有公开，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案件详情，也不知道画师作品的样子。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模仿！


    你说得再有道理，这个疑点始终是绕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