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


    熊雷雷似乎已经认定高庭就是杀死刘娜娜的凶手，就是杀人狂画师。


    因此，从审讯一开始，就尤为激动。


    好像恨不得直接揍高庭一顿，让嘴硬的高庭立刻认罪，然后判他死刑，以告慰十名受害者的在天之灵。


    而被抓住衣领的高庭，不卑不亢，直视熊雷雷的双眼：


    “鉴定报告里的这些物证，我都能解释！”


    高庭的镇定，让熊雷雷有些意外。


    但想到十名受害者的惨状，这份镇定，又让他尤为气愤。


    对付这种嘴硬的变态，就该使用更硬的拳头。


    只要用拳头打得他满脸开花，保证他做不出这令人恶心的姿态，老老实实招供。


    就在熊雷雷忍不住要出手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筱霄用写字笔戳了戳他的侧肋，沉声道：


    “坐下！”


    这高大的熊雷雷竟然十分听话，冷哼一声，松开高庭的衣领，老老实实坐下。


    “你刚刚说，你能解释公寓里的物证？”


    林筱霄此刻已经戴上细边眼镜，看着高庭问道。


    高庭感觉她的目光锐利了很多，点点头：


    “刘娜娜的公寓，我一次都没去过，甚至都不知道在哪里。


    因此，公寓里的物证，绝对不是我留下的。”


    “呵呵，不是你留下的，难道是物证自己跑到公寓楼里的？”


    熊雷雷冷笑。


    高庭懒得理他，接着解释：


    “我虽然没去过刘娜娜的公寓，但她的心理诊疗室，我确实去过。


    你们应该知道的，我是多重人格，去找刘娜娜这心理医生看病，很正常。


    我第一次去找她，是大概三个月之前。


    这次诊疗，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但五天前，应刘娜娜的强烈要求，我第二次找她看病，而当天正好下雨。


    我当时出门比较急，没带伞，因此到达诊疗室时，头发被完全淋湿，身上也湿了大半。”


    高庭回忆着：


    “当时，刘娜娜借给我一根毛巾，我擦了淋湿的头发和衣物。


    我想你们在刘娜娜公寓里找到的头发和衣物纤维，可能是有人从毛巾上取得的。


    至于公寓里的泥，就更简单了。


    我去公寓的路上，有一处正在修路，下雨时路过，鞋底自然容易沾上泥巴。


    我不可能就这么直接进入人家的诊疗室，先在门外垫子上，将大部分泥蹭掉。


    但不可能完全蹭干净，因此最后向刘娜娜要了鞋套。


    泥土从鞋套和垫子上，都能取得。


    至于指纹，就更容易了。


    诊疗时，我用水杯喝过水，翻过文件等等，指纹从这些物品上提取、复制，并不难！”


    “呵，狡辩！”


    熊雷雷讥笑着质疑：


    “你的意思是，你走后，刘娜娜从你用过的毛巾、鞋套、门垫、水杯和文件上，特意提取你留下的痕迹？


    如果提取痕迹的不是刘娜娜，那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你什么时间去诊疗室？


    他又是怎么进诊疗室取得这些物证的？


    你这解释，简直漏洞百出！”


    旁边的林筱霄则通过耳机得知，高庭所说的五天前下雨，还有路上有地方施工，得到了验证：


    “所以！


    按照你的说法，公寓里的物证，近期确实有人有机会从心理诊疗室取得。


    至于怎么取得的，你肯定会说不知道！


    我先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将杀人罪行，还有画师身份嫁祸给你？”


    “没错！”


    高庭已经发现熊雷雷虽然比较凶悍，但其实比较好对付。


    倒是这林筱霄，非但不质疑他的回答，还从他的思路思考，看起来很贴心，但似乎在给他设套。


    他确认林筱霄的话里没有逻辑陷阱后，这才道：


    “其实，嫁祸我是画师，就是凶手非常大的漏洞。


    画师作为连环杀人狂，犯下那么多起案件，调查局都没能抓捕到他。


    他必定十分谨慎，也有自己作案的严格规程。


    在以前的案件里，肯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那为什么偏偏这次，又是指纹、又是鞋底泥、又是头发、纤维的？


    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对于一个有了多次杀人经验的连环杀手来说，这有可能发生吗？”


    对面的林筱霄和熊雷雷全都微微皱眉。


    连审讯室外的调查员，也都面露意外，开始窃窃私语：


    “这高庭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连环杀人就算有作案漏洞，通常也是在最初几起案件里，没有什么经验时，更容易出现。


    但画师已经杀了九个人，全都没有留下线索。


    可这第十起案件，又是让受害者在嘴里藏了纸条。


    又是留下满墙的指纹，还有头发等等。


    的确有些奇怪！”


    “一时疏忽留下头发、纤维有可能，但这么多证据遗留。


    确实不合理！”


    “所以，这高庭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不好说！


    毕竟，证据是客观存在的！


    而被人嫁祸，也是众多嫌犯使用最多的借口。”


    “没错！


    那么多证据，不能因为高庭一句嫁祸，就全部抹去。


    他是画师的嫌疑，还是非常高！”


    ……


    审讯室内！


    熊雷雷冷笑：“嫁祸？


    好熟悉的说法！


    我不知道从多少罪犯嘴里，听过这个词了。


    但证明有人嫁祸你，也是需要证据的！


    可不是你说嫁祸，就是嫁祸！”


    旁边的林筱霄思索后，从档案袋里拿出两张照片，排列在高庭面前。


    一张是刘娜娜嘴里找到的，写着血字“凶三”的高庭诊疗档案照片。


    还有一张，是客厅的血蝴蝶。


    林筱霄声音清冷：


    “高庭，你说现场的物证存疑，可以！


    但我们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嫁祸，就抹除所有的证据。


    当然，我们也不可能仅仅因为犯罪现场的物证，就将你列为杀死刘娜娜的嫌疑人，并认定你是杀人狂画师。


    这两张照片，也是我们抓你的重要依据。


    你那张写着‘凶三’的照片，是刘娜娜死前留下的，明显在指示你是凶手。


    而血蝴蝶，是画师的标志作品。


    最关键的是！


    ‘画师’案的案情，并没有向社会公开。


    不管是画师的几幅画作，还是他是五重人格障碍，社会上的人，全都不知道。


    甚至，除了专案组的人，连我们普通调查员，对案情都知之甚少。


    而高庭你，既是五重人格障碍，又是刘娜娜明确指向的嫌疑人。


    再加上现场的物证和血蝴蝶，我们才认定你是凶手，是画师！


    仅凭你的一句嫁祸，就否认全部这些线索，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吧！”


    对面的高庭闻言一笑：


    “警官，我也没想过仅凭一句嫁祸，就完全脱罪。


    但这案子，我感觉其实很复杂，只希望你们不要轻易下结论，认定我是凶手！”


    “复杂，复杂个毛啊？”


    熊雷雷冷笑：“证据不都摆在这儿了吗，有什么好复杂的？”


    高庭神色不变：“当然复杂！


    比如，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的凶手，可能并不是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