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7 晋江文学城 只是太累

作品:《容修[娱乐圈]

    所以, 每次老大秀恩爱、炫耀老婆时,单身狗们都让着他,还故意表现出羡慕嫉妒恨。


    这次英国展映, 大家明知机会难得——回国之后就不能在大银幕上看到电影了,大家也都没有提议进影院看看《生而为人》。


    兄弟们只看过容修电脑里的几个片段而已。


    就那么寥寥几个场景——色气、上头、现实主义,盛夏青涩入怀,他们这群直男都扛不住,更别说护食儿的老大什么滋味了……


    此时, 兄弟们表示理解,都不谈论电影的话题了。


    但网上讨论得正热闹。


    微博上, 傲娇的六公主超话上已经爆了。


    明知不太可能, 影迷们也纷纷撒娇打滚——


    【《CCTV6电影频道超话》早上好呀!公主殿下, 还有两个月情人节了,麻烦安排上《生而为人真是对不起》好吗,爱你哟![贴贴我的宝]】


    【公主殿下, 情人节放“生而为人”呗?强调一下:这不是同志片,而是恋爱科普片, 教育大家找对象要睁大眼睛!】


    路人粉们:“……”


    是何居心?情人节能拆一对是一对啊?


    这会儿,恒影正忙着打盗版。


    电影斩获大奖,一雪威尼斯的前耻,网上出现了枪版盗链。


    还有很多没头没尾的小片段、影视解说小视频……


    口碑好是好, 还获奖了,但现实点儿,这个局面是真的不想让剧组捞回成本了?


    除此之外,最热闹的还是各种奇怪的cp粉——


    “盛夏x五个”,每段恋情都有小作文,从电影情节分析到现实人性与婚恋观, 估计网友们(容修)还要讨论(忍耐)一阵子。


    容-正宫-修:“……”


    容修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不吱声,顾劲臣勾了下他的小指,他都没有勾回来。


    顾劲臣:“……”


    可是,那晚在威尼斯酒店里,不是已经角色扮演过了么?


    一个扮演五个,顾劲臣的骨头都要被撞散,全身遍布吻痕。容修整夜没停,宣布着他的主权和占有欲。


    顾劲臣没说一句“不要”,一直承受到昏厥。


    昏厥之前,是盛夏重生般的极致快意。


    顾劲臣还以为,那晚容修要他到天明,就已经翻篇了,怎么还在吃醋……


    顾劲臣给小白递了个眼色。


    容家五方:“……”


    显而易见,酒会上的羞辱不值一提,分分钟搞定了,爱妻才是容少的心尖肉啊。


    白翼后脊梁一凉,一拍大腿,一惊一乍地转移话题:


    “啊,对了!刚才你跟那个德国导演说的,还有对媒体介绍的,罗西尼什么的,挺专业的,大家都挺感兴趣。”


    沈起幻接上:“伴奏与声乐方面的配合,我觉得可以举一反三,乐队也能参考。”


    聂冰灰比划一个太极拳动作:“还有大哥说的,伴奏和人声,互相补充,互相竞争,像太极图,生生不息,太经典了。”


    崽崽点头:“对对,容叔再给我们讲讲吧,你以前都没讲过美声方面,还有罗西尼,大家只听你唱过。”


    兄弟们交换了视线,齐齐看向顾劲臣——咋样?


    顾劲臣微笑眨了眨眼——转移得好。


    果然,容修睁开眼,嗓音慵懒,“是么?我没讲过么?”


    说着,他坐直,挺拔,精神,倍儿来劲,说:“对了,我确实还有个重点没说,和上次大马直播时说的可以前后呼应,如果能让网友们听到就好了——”


    然后,容修转头寻找,看到伪装空气的丁爽,道:“录像,明天发个短视频。”


    丁爽急忙掏手机,原地开录。


    兄弟们:“??”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家齐刷刷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即将凌晨一点。


    草率了。


    聊起了音乐,老大的情绪终于恢复,打开了话匣子。


    这也太容易哄了,行叭,录就录吧……


    但是!!!


    录像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兄弟们直勾勾地瞅着老大。


    容老师还没有演讲完毕的意思。


    这是“短”视频?


    丁爽很想提醒一下,但不敢开口打断。


    容修:“……另外,还记得在大马奇艺直播、做游戏时,问题抢答环节的最后对决上,我回答的那个问题么?”


    兄弟们:“??”


    顾劲臣回应:“两句俄语诗歌?”


    容修眉心微动:“顾老师记忆不错。”


    “过奖。”顾劲臣说,“当时,大屏幕给了两段诗歌,第一段是普希金的《冬夜》,第二段是莱蒙托夫的,问题是:从两段诗句中看出了什么。”


    容修语速很快,重复了两段俄语诗句,“就是这两段,我当时回答的是——”


    容修顿住口,眸光一扫:“白翼,你看了直播,你说。”


    白翼:“??????”


    为什么吃个饭还要被点名回答问题?


    沈起幻抢答拯救二哥:“是节拍。”


    “对,太帅了啊!”聂冰灰赶紧打溜须。


    兄弟们也都想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强弱弱,强弱弱……”


    顾劲臣总结道:“后来,你用莱蒙托夫的诗歌举例,我们发现,每个单词的重音后面,都跟了两个轻声的音节,由强弱弱、强弱弱……组成,读起来朗朗上口,如同唱歌,就像音乐中的三拍子,舞曲大多会使用这种节奏,嘭恰恰,嘭恰恰。”


    这个记台词的功底……


    容修也只记得大概,不记得当时自己具体是怎么讲解的了。


    顾劲臣是超忆症吧?


    那他还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孟浪、如何在他耳边许诺,又是如何说荤话的?


    那么容易就失忆么……


    容修睨了顾劲臣一眼:“顾老师,好记性,恢复记忆了?”


    顾劲臣垂眸喝咖啡,眼尾飞出一抹艳红。


    兄弟们看着两人打马虎眼:“??”


    容修被那赧颜情态撩到,心猿意马,却没刁难影帝。


    面朝着丁爽举着的手机镜头,容修言归正传,道:“与那两句俄语诗歌一样,今晚的《La Danza》的歌词也同样有趣……”


    然后容修就正式开始了他的小课堂。


    “……歌词本身就有强烈的节奏感,旋律性也特别强,例如开头这一段:Già  luna è in mezz al mare,Mamma mia si salterà,L’ra è bel per danzare,Chi è in amr nn mancherà.”


    兄弟们听见的:“@#%#@%¥*&%¥@………………”


    说人话。


    容修朗诵了一段,对镜头说:“听到了么,其中a字母音的单词特别多,通过作者的精心的排列,按照意大利语的习惯——大多情况下,倒数第二个音节为重音——”


    停顿了下,他又重新读了一遍,接着讲解道:“以这个原则进行朗读,就有一种诗歌的节奏感和韵律感,还有非常强的听觉效果。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是不是和之前我讲过的俄语诗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兄弟们:“……”


    老大问谁呢,什么有没有感觉,听课能有什么感觉?


    顾劲臣点头:“有感觉。”


    兄弟们:“……”


    好叭。


    老大说话都能让影帝来感觉。


    一句回应,让容修更有兴致,言语间手上动作变多,甚至还唱了两句。


    容修:“听听,再结合罗西尼巧妙谱写的旋律,是不是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妙之处?美不美,妙不妙?”


    兄弟们僵硬:“美。”


    顾劲臣忍笑:“妙。”


    封凛:万万没想到。


    所有行程都已结束,酒会危机也解除了,还以为熊孩子们会偷摸连夜出去浪,结果……竟然是这个画风?


    多么的上进啊!


    封大金牌抹了一把欣慰的辛酸泪,示意丁爽多拍一点!


    这些都是歌迷们爱看、有营养的日常视频,同时也是珍贵的“DK日记”。


    向小宠默默低头摁手机,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实记录了下来,为DK鼓手的“乐队回忆录”收集素材。


    容队长的小课堂也不枯燥,充满了感染力。


    气氛和节奏很容易带动,兄弟们都是音乐疯子,从老大的话题延展开来,聊起正在收尾的二专,以及正在创作的“国风摇滚三专”。


    二哥还给每人开了一罐黑啤,但知道老大服了药,没撺掇他。


    大家作息都在下半夜,坐在一起插科打诨,一边干杯吹牛皮,一边酝酿睡意,就好像男生宿舍的卧谈会。


    容修滴酒未沾,身上出了汗,打个招呼就去冲澡了。


    换下了那身红毯西装,容修裹着羊绒睡袍出来,发现兄弟们转移了阵地。


    封凛指了指卧室,说大家刚才在商量拍二专封面的事,去看劲臣设计的草稿了。


    容修转身去卧室,推门一看,兄弟们凑在书桌前,一起看着顾劲臣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顾劲臣绘制的二专“六手交叠蓄力”的线稿,还有一些配色方案,大家热闹地讨论着。


    容修插不上话,见没人搭理自己,就懒洋洋在床边一靠,笑看兄弟们各抒己见。


    顾劲臣转身坐在他旁边,数落他,怎么不吹干头发,拿着毛巾给他擦,又将他两条大长腿搬到床上,叫他躺好。


    容修顺势枕在顾劲臣腿上,任顾劲臣摆弄自己的脑袋,有一句没一句与兄弟们玩笑,时不时听顾劲臣在耳畔问,冷么,口渴么……


    这大概是容修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光。


    夜色正好,兄弟和爱人都在身边,看大家和乐融融,容修觉得心里舒坦,如果烁烁也在就更好了。


    耳边嬉笑怒骂,容修也笑着,渐渐地,脑海之中的笑声远了……


    顾劲臣轻轻扯来棉被给他盖上。


    不知是怎么睡着的,顾劲臣的怀里很安全、很温暖。来英国大半个月,他都没睡得这么熟过。


    容修呼吸声变轻、胸腔起伏匀称下来时,卧室里一片寂静。


    兄弟们齐齐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视线,看向顾劲臣怀里睡着的老大。


    封凛站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似乎对顾劲臣的“哄睡大法”表示震(huai)惊(yi)。


    要知道,容修已经失眠很久了,昨晚在地牢,容修亲口对他说,最近一直噩梦缠身,排练后难以入睡。演出压力加上心理因素……封凛明白。


    不成想,真的哄睡着了。


    明明刚才卧室里一点也不安静,容修窝在顾劲臣怀里,前一刻还在和二哥拌嘴,后一刻竟然秒睡了。


    见白二捂着嘴,比出OK的手势,封凛舒了口气。


    魔王终于睡着了……


    封凛转过身,低喃一声:“辛苦了。”


    兄弟们完成重大任务,鸟悄地出了卧室,对顾劲臣挥了挥手,轻轻地关了门。


    一夜无梦,容修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而且失了惯有的警惕性,顾劲臣清早起床,容修都没醒。


    顾劲臣下楼煮了瘦肉粥,端着粥水回卧室,小声唤容修的名字也没反应,他有些慌了。


    真正的慌乱是在中午。


    容修发烧了,高烧不退39度7,干烧不出汗,唇角也烧破了,稀里糊涂醒不来。


    团队众人瞬间乱成一团,二哥要带容修去医院,沈起幻要叫救护车,可酒店的国际媒体们还没退房离开。


    出国在外,媒体扎堆,叫救护车传回国保准变成“身娇体贵”“发个烧就如何如何”,眼下容修在酒会上的精彩表现还挂在热搜上……


    顾劲臣给路易打了电话,但路易的手机不通。


    幸而封凛主持大局,身在汉普郡的加百列一通电话,请了家庭医生过来酒店。


    自诩精壮的男人很少生病,陷入昏睡的容修不吃不喝,只知道把顾劲臣紧搂在怀中不撒手,半梦半醒哑着嗓子在顾劲臣耳边说别担心。


    顾劲臣红了眼,不知如何是好,伏在容修怀里用各种方法给他降温,一直在问医生什么时候才能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封凛劝着,容修身体底子好,很快就会退烧的。


    道理都懂,也学过一年医,可向来运筹帷幄的他就是冷静不下来,不管什么媒不媒体,抱着容修说要叫加百列的直升机。


    顾劲臣的嗓子和容修一样哑,超过三十岁了,高烧要重视,容修本就有旧疾,脑袋眼睛都不好。


    封凛最后妥协,说如果到下午还不退烧,医生赶不到,就立马送医院。


    一日休假鸡飞狗跳,窗外圣诞气氛浓郁,屋里好像天要塌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容修昨晚还好好的,也没冻着,就是压力太大了。


    容修心事太重,从亚洲双DK,到团队出国、东伦敦连续三场“对赌”公演、黑草莓抄袭事件、空降雷丁现场即兴……


    再加上电影节闭幕式上,无数声音都在劝他,“别绊了影帝的脚步”,容修放了手,毁了约定,让顾劲臣和影后一起走红毯……


    他们的机会本就不多,顾劲臣明明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他的容修一定很委屈了。


    还有,酒会上的羞辱,想必容少这个背景身份,这辈子也没在国内宴会上被那样轻视过。


    但他还是不卑不亢,很有教养地用绅士的方式反击了对方,没有给国家添麻烦,也没有给同胞们丢脸,得到了一片赞许声。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容修全都扛下了。


    蛰伏这么久,抓住最佳契机,带着乐队闯出来,挣给追随他的所有人一个稳妥将来。


    所有人心如明镜,容修旧疾日渐恶化,除此之外,心肝脾肺肾全都健康,高烧八成是泄了火,嗓子起了炎症。


    身体辛苦,心里也苦。他在跟自己抢时间。


    他只是累坏了。


    *


    家庭医生午后赶到,叫欧文,大家在城堡见过他,平时在波普医院任职,也为男爵做常规诊断和治疗。


    这半个月,乐队每次登台之前,加百列都会请他来给乐队做身体检查,避免再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以保证舞台演出顺利。


    欧文医生也是gay,在原任职的医院被排挤,波普医院聘用了他。他知道加百列与路易的关系,对容顾二人的事多少也了解一些。


    大家都避到了屋外,欧文进了卧室,看见男人躺在床上,顾劲臣守在床边。


    欧文一共见过这位摇滚队长四次,两次是容修在地牢里毒舌队友,嬉笑怒骂,气场强大;两次是他准备带乐队奔赴舞台,蓄势待发,威压骇人。


    而此时,男人没有一点动静,平日里的英姿与气势全然收敛,温驯无害,无比脆弱。


    顾劲半伏于床畔,衬衫凌乱,下摆敞开,手臂被容修抱紧,身体也被搂着。


    容修的一只手伸在他的衣裳里。


    容修贪恋顾劲臣身上凉爽,循着滑腻舒服的凉度,大掌将他前心后背每块皮肤揉遍。


    顾劲臣无法起身,仪态不雅,却没有丝毫尴尬,只哽声道:“他手心烧得慌,指关节都烧疼了,吃过药也不退烧。欧文,你快来看看。”


    欧文来到床边,比出个“不碍事”的手势。


    耳测了容修的温度,欧文拿来听诊器,掀开被角,容修赤着身,没穿睡衣,新鲜吻痕从脖颈、锁骨蔓延至胸膛。


    欧文眼光微闪,匪夷所思地沉默片刻,看似冷静地听容修的心音,小声问:“别处伤重么?”


    顾劲臣微怔:“?”


    欧文心中惊涛骇浪,面上淡定如常,收回听诊器,给容修测血压和血糖。


    “容先生最近压力太大,睡眠不足,体力透支,再加上情绪波动,”欧文委婉地说,“我得确保他身上除了咽喉发炎,再没有其它外伤引起炎症。”


    其?它?外?伤?


    顾劲臣:“……”


    错愕两三秒,顾劲臣直白地说:“他是我的TOP,欧文,他不是Vers。”


    “呃,这样,失礼。”欧文会意点头,又羞涩地笑了,“他一定很棒。”


    亏得顾影帝够直白,不然他真的以为Gu没克制,太激烈搞成这样——路易对他说过,Gu爱惨了Rng。


    也不怪欧文这么想,他和partner是互攻,而且这边大多同性情侣久在床上也不会太强调TOP和BTM,分太清楚的反而不受欢迎。


    在英国,即使是外表看起来更纤瘦的一方,也极有可能是TOP,大家更在意互相陪伴和深度交流,只崇尚一句,舒服就好。


    “血糖有点低。”欧文斟酌地说,“他需要退烧针和抗生素,输液之后,夜里差不多就能退烧,只要别反复,体力会慢慢恢复。”


    顾劲臣低首垂眸,与昏睡的容修贴了贴脸,掩不住满眼的心疼,“不严重么,他好难受。”


    欧文让顾劲臣放轻松,“关节痛是正常的,尽量少熬夜,过两天天可以适量运动,但不要像昨晚那样太过度。”


    顾劲臣赧然又坦诚地说:“昨晚我们没做,不是这个原因,但他也确实累了。”


    欧文困惑:“这样吗?”


    似乎被两人谈话动静吵到,容修不安稳地动了动,顾劲臣试图从他臂间出来,仍是没能成功。


    于是保持侧歪的姿势,顾劲臣用被角掩住了容修身上的痕迹。


    昨晚两人很早入睡了,顾劲臣也是早晨才看到,容修身上遍布着鲜艳的红痕和齿痕。


    顾劲臣困惑又懊恼,还以为自己梦游了,反正决不会是容修半夜跑出去浪就是了。


    昨夜,大家离开套房后,顾劲臣关灯上了床,怕惊醒容修,轻手轻脚钻进被窝,没往容修怀里拱,甚至没有触碰他,大床中间隔着半尺,然后也很快陷入了沉睡。


    但黎明时不知怎么就吻到了一起,漆黑之中循着气息,他们阖着双眼,半梦半醒相拥着,唇舌交缠,缓慢,揉捻,喘息,似纠缠在梦中的缥缈仙境。


    梦中又知不是梦,虚虚实实,美妙至极,此时回味仍有感觉,他们由始至终都没有醒,那无关乎于性,更像是带有仪式感的一场“魂交”。


    直到早晨顾劲臣再醒来,梦中被妖孽勾了魂的容修却没醒过来。


    欧文离开时,容修还在沉睡,明明发着高烧,输着液,还搂着顾劲臣不放。灵魂的欢媾,与初情时容修抱着他要一宿不同,那是另一种吃不消。


    顾劲臣想起,在埃尔法车上时,容修说要惩罚他,回国前两人一起禁欲,结果原来是用另一种方式与他结合吗?


    只是这场病来的汹涌了些。


    送走了医生,顾劲臣安顿了团队,让大家今天自由活动,可以结伴出游。但容修生病,大家都没有心思出去逛伦敦,傍晚时就一个不少地回了酒店。


    容修输液时,顾劲臣斜倚在床头,剧本捧在手里,半小时没翻页。容修稍一有点动静,他就低身去看,把人抱在怀里贴着,蹭着,红着眼,额头脸面潮乎乎,分不清是两人谁的泪水还是汗水。


    中途容修醒来两次,喝了半碗粥,就说嗓子疼咽不下,又要起来上厕所。顾劲臣拎着药袋子扶他去卫生间。


    容修眼前发黑,有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往洗手间走,身体沉重,感觉却是飘的。


    “感觉像实战演习。”


    “别胡说。”顾劲臣脚步顿住,生气地掐了一把容修腰肉,硬邦邦,硌得手指尖发疼,


    进了卫生间,顾劲臣一手举着药袋子,一手撩开容修的睡袍,容修还本能地躲了躲。两人都想起,上次顾劲臣住院,嗯,这次变成顾劲臣帮容修嘘嘘。


    “也没喝多少水啊。”顾劲臣担忧地喟叹了一声,嘘的时间久了点,“这么有劲儿,还挺冲的。”


    输液打药不是水?


    “……”容修嗓子像破风箱,“肾好。”


    顾劲臣就笑:“是。”


    “被你养的好。”容修说,“辛苦了。”


    被顾劲臣凉凉的手指握得舒服,容修闭了闭眼,忽然想到睡着时……


    顾劲臣洗了手过来,容修伸手捞住他,整个抱在怀里依歪着。


    “累了么?能走回床上么?”顾劲臣撑着他。


    “做梦了。”容修在他耳边小声倾诉,“梦到你了……臣臣,你好甜。”


    顾劲臣手一抖:“???”


    病得糊涂还撩骚,烧是快退了吧。


    这一天折腾的,兄弟们都很沉默,似乎都没想过强大的容修有一天也会倒下。


    晚饭时。


    大家聚在二哥的客房里,白翼问:“臣臣那份呢,送过去了?”


    “封哥去送了。”沈起幻说,“送了也不能吃,容修没吃,劲臣怎么吃得下。”


    中餐丰盛,白翼却食不知味:“一会儿我上去说说臣臣,人是铁饭是钢,他要是也倒下了,老大病更不能好。”


    崽崽扒着大米饭,实在没忍住,闷声问:“你们说,容叔发个烧,顾叔就这样了,将来要是容叔眼睛不好了,顾叔得什么样呢?”


    兄弟们:“……”


    一个失了声,一个没了魂儿。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多多开解,陪在他们身边。


    兄弟们就是他们的支撑和力量。


    *


    封凛将晚饭送上楼时,刚好药袋子见了底。


    容修睡得沉,顾劲臣给他拔针都没醒。


    花朵和丁爽进来帮忙摆饭,顾劲臣说:“放在外面吧,夜里我饿了会吃的。”


    “就在这吃吧,我看着你吃。”封凛让花朵把饭菜摆在卧室里。


    顾劲臣摇头:“别别,卧室不行,容修不喜欢,嫌有菜味儿。”


    “古怪。”封凛说,“吃吧,别管他。我敢打赌,和你饿肚子相比,什么味儿他都能忍。”


    不等顾劲臣反驳,封凛笑道,“我听说,他不吃臭豆腐和榴莲,但陪你嗦过粉?螺蛳粉?还是在辉腾里吃的?”


    顾劲臣:“……”


    可不是么,大辉臭了一个星期,4S店都没辙,容修一直都没开。


    封凛坐在窗边沙发上,犹豫地问:“明天晚上电台那边……”


    顾劲臣说:“推掉吧,或改时间。”


    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沙哑,“按原计划。”


    拔针时没醒,听到乐队行程,容修醒了,眼睛没挣开:“很重要。”


    容修醒来精神了不少,还能坐起来吃喝。


    “身体底子好。”容修说,“明天就能唱好汉歌。”


    容修退了烧,顾劲臣心里高兴,吃饭也有了胃口,吃了大半盒米饭。


    看顾劲臣眉头终于舒展,容修也强迫自己喝了小半碗粥。


    “多吃点,再吃这些。”容修用筷子在米饭上画一条线,回忆着说:


    “我记得,你以前为拍戏节食,让我多吃点,说是把你的那份吃回来,你就不会觉得饿?所以,这次你也多吃点,把我的那份吃回来。”


    是两人刚开始同居时的事,那时还在“交往体验”磨合期。


    顾劲臣记得,当时容修板着脸,反问了他一堆。


    顾劲臣笑起来,用容修的口吻学舌道:


    “为什么吃个饭还要一拖二?为什么我要和你资源能量共享?我们是合体变形金刚?我是擎天柱?嗯?我是重卡车头吗,你是我的集装箱,还是能量储备库?”


    又合体,又能量储备的,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


    容修忍俊不禁:“顾老师,记性真好,还记仇了?”


    “记你一辈子。”顾劲臣喂他一勺肉粥,“我的重卡车头,感觉我这个能量储备库怎么样,真香了么?”


    容修喝粥:“香。”


    封凛面瘫脸:“……”


    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容修板着脸:“听封哥说,你早晨中午都没吃饭?净让我操心……”


    “知道了,我吃就是了,先喂你吃完,我会多多吃的,把你那份也吃回来。”顾劲臣乖顺地点头,“你少说点话,伤了嗓子。”


    这画面让封凛无奈苦笑,何止是擎天柱和集装箱,这两个人就是连体儿!


    就好像签订了“共生契约”,你若死去,我无法独活。


    离开卧室时,封凛敲定了行程,不容置喙地说:“今晚要是发烧反复,嗓子还疼,电台通告就推掉,没得商量。”


    晚上,顾劲臣给容修读剧本,容修正躺在床上犯迷糊,团队成员们集体过来探病了。


    还买了一堆外国水果零食,明知老大不爱吃,肯定要逼着顾劲臣帮他吃了。


    兄弟姐妹们站在床边担心地瞅着他。


    容修睁开眼:“看什么看,瞻仰遗体似的,我还没死呢——回去睡觉,明天干活。”


    团队众人:“……”


    容修:“怎么?不想干活?嗯?你们要记住,眼下倒霉又辛苦的日子,也许不是你们曾经梦想的,也不是你们现在想要的,但绝对是你们自找的。”


    乐队兄弟们:“……”


    卧室里一片寂静。


    猛然间,一片欢呼雀跃:“啊啊啊!”


    容修吓一跳:“??”


    “哦哦哦哦!老大病好啦?!”


    “老大毒舌太帅啦!”


    “呜呜呜呜容哥终于活过来了……”


    “挺有精神的啊,再多说一点!”


    听到老大开口骂人,这群抖M都很开心(……)


    容修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把人都撵了出去,卧室安静了下来。


    身上出汗难受,容修十分想洗澡,却被顾劲臣严厉驳回。


    顾劲臣舒服地洗了热水澡出来,赤身裹着容修的睡袍。


    透过微醺的落地灯光,容修仰躺在床上,似乎又睡着了。


    顾劲臣回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坐到床边,小心提起被角,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给他擦身。


    容修闭着眼,呼吸不匀,心跳过快,隔着温热毛巾,感觉那只手从胸膛一路往下。


    容修睁开眼,按住顾劲臣的手:“顾老师,惹了火,又要烧了。”


    顾劲臣挣脱,伏在容修耳畔,把欧文医生给容修瞧病时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影帝十分得意:“听到了么,在别人眼里,我很强,是可以做TOP的。”


    容修:“……”


    行叭,还是别打击他了。


    自家爱人一直对自己在床上的实力有误解,另外对他自己在儿子面前“强壮伟岸”的形象误会也挺深的。


    容修还未回应,顾劲臣更过分地掀开被子,露出容修整个身体。性感,有力。


    顾劲臣拿来热毛巾,一边给容修擦拭发烧汗湿的身子,一边顺着肌理咬了一口。容修闷哼一声,一下把人托起翻身摁在身底。


    翻身幅度过大,容修一阵头晕目眩,低下去亲顾劲臣的眼角眉心,“昨晚梦到你了。”


    顾劲臣闭了闭眼,心说哪儿是梦,只道:“我也是。”


    容修以为顾劲臣只是言语迎合,“两个人怎么可能做同样的梦?”


    顾劲臣不悦:“先生想和我同床异梦?”


    容修笑笑不与他较真,手掌在他背上安抚,咬着他的耳朵,热气烫人:“抱歉,今天让你担心了,再不会生病了。”


    一句承诺让顾劲臣湿了眼眶,伸手揉了揉容修的额头,将他头发往后拢,说:“好。”


    顾劲臣窝在容修怀里,垂眸时看见容修斑驳的脖颈,痕迹一路蔓延至胸膛,每一道都像烙印。


    那是梦中留下的,必须要穿高领才能盖住,舞台上一定会暴露无遗。顾劲臣知道,清醒时自己绝不会对容修这么做。


    不到九点,卧室早早关了灯。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早早上床相拥着一起睡觉了。


    将枕边的剧本手机收到床头桌上,顺手开了氛围灯,顾劲臣披着睡袍进被子里,在容修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躺好,顾劲臣又翻身,半伏在容修的胸膛,好奇问:“对了,酒会上你和玛莎老师聊我什么了?”


    容修抬手搂住他,“你怎么知道聊的是你,闲聊么,也许是别的事。”


    顾劲臣凝视他片刻:“就是我,我火眼金睛,”尾音拖长,在他身上拱了拱,“告诉我吧,嗯?告诉我,你们说什么?”


    容修就笑,“我们说……”在他耳边小声,“你的坏话。”


    “不可能。”顾劲臣又哼唧。容修哪儿能受得住,影帝的好奇心和强迫症真让人难拿。


    容修只好挑拣了一句:“聊了聊大卫导演的神奇动物,我想听听玛莎的建议。”


    “哦,是这样啊。”顾劲臣兴致缺缺,趴在容修的胸膛观察他的表情,“真的不说?”


    “说的都说了。”容修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嗓子哑着,故意咳嗽两声,求饶道,“顾老师,我是病号,喘不过气了。”


    顾劲臣问:“不说的呢?”


    容修说:“不说的,你都懂。”


    顾劲臣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慢慢从他胸膛移开,窝进他臂弯里,“好吧,我不问了,放过你。”


    “谢顾老师放过。”容修把人搂怀里,伸胳膊关了床头灯,“会不会传染你?”


    “你又不是流感。”顾劲臣迷朦地摇头,秒来困意,仿佛只要贴在容修怀里就能睡着。


    卧室里安静了两分钟,在容修以为怀里人睡着了的时候,顾劲臣轻声地开口了。


    澄澈嗓音飘在黑暗中,顾劲臣说:“如果我是路易,我不会和父亲走,谁都不能让我离开你。”


    容修唇角不自觉牵起,臂弯更紧地抱他,揉着他后枕头发,说:“如果我是加百列,也不会让你跟任何人走,谁都不能把你带走。”


    简单的诺言盘旋在无人的黑暗里,每一寸时空都扮演着观众,作为见证者。


    “你的那位小师妹,很不错。”容修说,“别忘了以后照拂她一下,别被人报复了。”


    顾劲臣诧异地抬眼,没想到容修会细心关注这些:“我知道的,会多照顾她的。”


    容修捏他腰软肉,说:“是照顾,不是多照顾,我要生气了。”


    “是是。”顾劲臣被揉得乱扭,“那叫吃醋,不是生气。”


    “我才没有。”容修说,“我要是会吃醋,这一辈子都吃不过来。”


    “……”顾劲臣伏他耳边,“别生气,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你。”


    容修轻笑一声,把他摁在怀里,“自己的老婆受欢迎,被很多人喜欢、追求,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真的生气。”


    容修嗓子发涩,没再继续说。


    他想起对封哥那些的倾诉,关于“恐惧”,关于将来的某种可能性。


    失去健康,失去自信,失去控制,怨天尤人,将一切不满发泄在爱自己的人身上。


    他很怕自己变成那种无能的男人。


    决不能变成那样的人。


    黑暗中互道晚安,临睡之前,容修闭着眼睛,怀里的顾劲臣穿着睡袍,下边长腿裸着,肌肤相亲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


    像是回过味来,容修手伸被窝动了动,薄茧摩梭过皮肉,顾劲臣倏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说么……”容修解开顾劲臣的睡袍带,检察磨红那处,“我以为是做梦,烧糊涂了。”


    “我也以为。”顾劲臣小声说起昨夜那感觉,容修诧然,顾劲臣刚说也梦到了,他还以为只是爱人言语迎合。


    腰带垂落床沿,容修把顾劲臣从睡袍中搂出来,滑腻贴身抱了满怀,两人赤身相拥入眠,容修又睡了十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