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突然间很想江霈。


    很想，很想。


    很想问他，如果他恢复记忆，发现他并没有那么爱她，打算怎么做。


    她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想见，就去见他。


    秦韵开车到江霈家。


    客厅的灯光大亮，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争执声，以及小孩子的啼哭声。


    她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定在原地。


    叶瑾瑜崩溃大吼：“霈哥！你就算不爱我，难道连你的孩子也不爱吗？”


    江霈冷冷道：“你会爱被强奸后的产物吗？”


    叶瑾瑜脸色煞白。


    果然，他都知道了！


    叶瑾瑜面容扭曲起来：“即便不爱，那也是你的孩子！”


    江霈：“如果你不想养，可以送到我爸那边，我爸很乐意替你养。”


    叶瑾瑜快要崩溃。


    从前，秦韵没回来那会儿，江霈再怎么抵触，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会说这么狠绝的话。


    她抓狂大吼道：“秦韵害死了你妈妈，你为什么还要爱她？如果不是因为她，阿姨根本不会死！”


    “……什么？”江霈皱紧眉。


    秦韵站在原地，无念无想。


    她和叶瑾瑜一样期待着江霈的答案。


    如果他还是不信她，她就没有了再见他的必要。


    见江霈有所动摇，叶瑾瑜言之凿凿道：“是秦韵害死了阿姨！你那时候甚至为了包庇她，不肯报警！你气得叔叔高血压发作，更气得蔓姐和你决裂生分！”


    秦韵脑子嗡嗡的。


    那时候，如果不是她报警，江家似乎真的就这么将此事揭过。


    是江霈在包庇她？


    他明明那么恨她，恨到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愿意给予她一点点信任，恨到无论她如何挽留，他都决绝地要和她离婚。


    认定她犯了错，却还要维护她……


    秦韵面容扭曲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又好似骤然涌进太多，无力分析撑得太满的思绪。


    叶瑾瑜看着江霈扭曲的脸，句句紧逼道：“从你醒来后，你见过蔓姐吗？你和蔓姐多久没有见面了？两年！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见你吗？就是因为你包庇了杀害母亲的凶手！”


    江霈呼吸一滞，胸口隐隐生痛。


    直觉告诉他，他的确做过这些事。


    叶瑾瑜想要抱住眼前的男人，安慰他，告诉他，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但她刚靠近一步，江霈就往后退了一步。


    江霈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出去！”


    叶瑾瑜抱着孩子不肯走，手偷偷掐孩子的嫩肉，孩子的哭声愈发响亮。


    江霈拿她没办法：“你不肯走，我自己走！”


    叶瑾瑜想要追。


    但江霈走得实在太快，她又抱着孩子，根本追不上。


    孩子哭得越来越大声。


    她气恼，想要把孩子扔了，却又舍不得放弃这张最大的底牌。


    张嫂听着哭声，不忍心地走过来：“叶小姐，你就哄哄孩子吧。”


    叶瑾瑜没办法，只能先哄孩子。


    江霈迟早会回家，孩子如果哭噎着断了气，那她遭的罪就白受了！


    江霈走到外面，看见秦韵。


    他突然间很想恨她。


    却还是不由自主走向了她。


    他的理智和灵魂在拉扯，每往她走一步，他的神经都像是拉扯着快要崩断般疼痛。


    而他，无法停下。


    秦韵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随着距离的拉近，微微仰起头。


    他背光走来，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江霈望着这双明亮清澈又坦荡的眼睛，混乱的心情好似在一瞬之间归于宁静：“我妈妈不是你杀的，对吗？”


    “你相信叶瑾瑜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秦韵定定望着他，她的眼睛睁得很大。


    江霈：“你的。”


    秦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睛发酸、发热。


    其实他冷静下来，也能够相信她的。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原谅。


    明明她一直在解释，一直在哀求，那时的他都没有给她一个缓刑的机会。


    江霈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热泪：“你哭什么？”


    秦韵嘴角扯开一抹苦笑：“如果那时候，你能相信我，该多好？”


    江霈呼吸一滞。


    他似乎知道了，秦韵和他生分的真实原因。


    秦韵：“江霈，我特别高兴，真的，特别高兴。两年后，失忆的你，给了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虽然晚了些，但终究是得到了。


    江霈望着她：“我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韵：“这件事，你得问警察。警察排除我的嫌疑后，我卖了我爸留给我的公司，很快就离开了b市。警方后面的调查结果，我并不知道。”


    江霈怔然。


    不是说他为了包庇秦韵，没报警吗？


    “警方介入了？”


    “嗯，我报的警。”秦韵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我报警，估计我身上的黑锅，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江霈攥紧拳头。


    也就是说，叶瑾瑜骗了他。


    叶瑾瑜的话听起来很真，大概率是挑了她想说的话说，给他一种真实的错觉！


    江霈扣着秦韵的手腕，拉着她上车。


    两人连夜去警察局。


    晚上，只有值班的警察，值班警察让他们白天再来。


    秦韵开车。


    江霈坐在副驾驶上，指间夹着烟，绯红的薄唇缓缓吐出白色烟雾。


    夜色之中，两人漫无目的地游荡。


    烟抽完了，江霈让秦韵靠边停车。


    江霈去便利店里买烟。


    秦韵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走向买好烟站在路边的江霈。


    便利店里的光，路灯的光，天上倾泻而下的月光，齐齐落在他身上，他罕见的，浮起一层茫然感。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江霈扭过头：“车呢？”


    秦韵：“跟我走。”


    她拉他去附近的酒店，掏出身份证开房。


    工作人员：“需要两个人的身份证。”


    江霈晚上在家，穿得休闲随意，脚上还踩着拖鞋。


    秦韵掏出结婚证：“这样可以吗？”


    工作人员登记后，给了两人房卡。


    两人去到酒店房间里。


    刚一进去，秦韵就把江霈推倒床上。


    江霈有些发愣。


    从前，都是他主动。


    秦韵脱他衣服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爱啊！还能做什么？”秦韵抽出手，嫌弃灯光碍眼，抬手啪的一声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