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擎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他只看着她：“我想买恒芯化工。七亿，卖吗？”


    “不卖！”秦韵深感荒唐，转身就要走。


    叶天擎冲着她的背影朗声道：“秦韵，我调查过你。你的行事作风，我有所耳闻。他们都说你公私分明，哪怕跟江霈有感情纠纷，从来都没有影响过工作。现在真的要因为私人情感，白白丢掉这七亿？”


    秦韵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这年头，能随随便便拿出七亿的人可不多！秦韵，你踏出这个门，就再没有……”


    话还没说完，门就嘭的一声关上。


    秦韵离开包厢。


    回看包厢门，心有余悸的同时，忍不住呸了一声。


    与虎谋皮？


    当她傻！


    秦韵离开酒店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


    她拿出手机给江霈打电话。


    叶天擎和江霈有仇，天知道他要收购恒芯化工，是不是要对付江霈。


    她和江霈好歹夫妻一场。


    她不想江霈死。


    她拿出手机给江霈打电话。


    一直没人接听，她踢着石头垂头等待。


    突然间冒出一个人，抢夺走她的包。


    回过神，她立即去追：“站住！你给我站住！”


    她也不忘发动群众：“抓小偷，抓小偷啊！”


    只是酒店外面人本来就少，零星几个路人怕惹上祸事，不愿意帮忙，都避开身体躲闪。


    秦韵穿着高跟鞋，走动都难，更别提跑。


    越追，距离越远。


    她准备报警。


    却发现江霈的电话已经接通。


    她接起手机：“江霈，你在听吗？”


    “嗯。”


    “等会儿，我报完警，给你打电话。”


    “好。”他刚刚听了好一阵，秦韵的声音高昂中气十足，脑海中浮现出她喊抓贼的模样。


    就像她做他助理那会儿。


    刚出社会的新人，什么都不懂，嘴巴也笨。


    有次跟他去见客户，那客户想揩油，她拒绝了，那客户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她当时委屈得想哭，却又怕丢掉工作，憋着不说话。


    饭局散时，他提醒她：“再不回击，就没机会了。”


    积蓄已久的怒气爆发。


    她冲着那人背影骂。


    那人喝多了酒，根本听不见。


    她更气了。


    气得狠了，脱下高跟鞋扔过去，狠狠砸在那人背上。


    那人吃痛转过身。


    那时的她胆子小，单脚跳到他身后，手指揪着他的西装，把他当人肉盾牌。


    想起这些，他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近来事情太多。


    这些回忆，让他感觉到自己也是个普通人。


    会悲伤，也有欢喜的能力。


    秦韵报完警，给江霈打电话，跟他说了叶天擎的事。


    说完后，她有些难堪。


    说了那么多狠话后，又提醒江霈小心叶天擎，显得她还在意他一般。


    她讥嘲冷笑：“明明你和叶瑾瑜都苟合了，我也不知道他还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迟迟不离婚，影响他妹妹跟你的婚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霈眉心紧皱。


    刚刚还在窃喜秦韵关心自己，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阴阳怪气他。


    秦韵：“都要离婚了，你没必要再瞒我。”


    江霈：“说人话。”


    秦韵：“我被叶天擎绑架那天，我在投影里看见你亲叶瑾瑜了。”


    “放屁！”江霈没控制住情绪。


    秦韵气得挂断电话。


    能不能好好说话？


    还当她是他助理呢！


    想凶就凶，想骂就骂，满嘴脏话，没有素质！


    秦韵气得砸了手机。


    砸了手机后又心疼，连忙去捡回来，但屏幕已经黑了。


    她蹲在路边，看着车流，情绪骤然崩溃。


    她不想说的。


    说出那天所见，无异于亲自在心上扎了一刀，硬生生剜下她的心！


    ……


    江霈心情很糟糕。


    回忆那一瞬的欣喜，被失望和荒唐感掩盖。


    那天，他得知是叶天擎绑架了秦韵，立即去了叶家。


    叶瑾瑜说她知道秦韵在哪里。


    她把地址写在纸条上，却故意不给他，他动怒去抢。


    他拿到纸条就去找秦韵了。


    他不知道秦韵为什么会曲解成他亲了叶瑾瑜。


    之前秦韵就说过一次，那时候的他陷入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心神俱疲，肝胆俱裂，根本不想多做解释。


    如今再被提起，他还是难以接受。


    两人间没有基本的信任，让他愤怒，让他崩溃。


    手机响起。


    他以为是秦韵打电话来，没想到是警方。


    “江先生，我们在临街的监控中看到，您母亲生前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前往酒店。”


    “查出那人的身份了吗？”


    “距离比较远，监控比较模糊，无法确定身份。但肖女士和她姿态亲昵，想来是很熟悉的人，需要你或者你的家人一起过来辨别一下。”


    “好，我这就过去。”


    ……


    秦韵没钱打车。


    高跟鞋追了一路，脚底痛得厉害，脱了鞋蹲在路边。


    警察过来，她才跟着警方回了警察局。


    警方积极追捕小偷。


    没多久，小偷就被抓捕归案。


    秦韵清点了下东西，证件都在，钱就少了两百块。


    小偷是个惯犯，附近片区的警察跟他都熟了。


    警方的处罚是拘留。


    秦韵没有异议，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听见江霈的名字。


    “江霈怎么还没来认人？”


    “虽说不好辨认，但我总觉得监控里和他母亲在一起的人是那天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该不会因为凶手就是那个女人吧？江霈迟迟没来，不会是想包庇她吧？”


    “那么大的一个老板，会是个恋爱脑？”


    “母亲死得蹊跷，显然是人为谋杀，他却一直没报警，还是嫌疑最大的人报警，咱们警方才介入处理。”


    秦韵的拳头一点点捏紧。


    这才多久啊？


    从前和她浓情蜜意的男人，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癫狂至此！


    可以为了肖明月的死和她离婚，却不舍得把叶瑾瑜绳之于法，江霈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既然这么在意叶瑾瑜，当初为什么要死缠烂打求娶她！


    就因为叶瑾瑜肚子里的孩子吗？


    她一直以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是爱情的延续。


    却不想男人会把孩子当做感情的开始。


    指尖捏到充血，像是弦绷得太紧骤然断裂，十根手指头慢慢松开，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都要离婚了。


    江霈要如何，她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