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江霈吓着了。


    他能分辨出自己母亲之前是装晕，也能判断出自己母亲这次是真的晕倒了。


    比在旁边的叶瑾瑜更快，他抱住了肖明月：“妈！你没事吧？”


    肖明月没有反应。


    江霈抬头看向秦韵：“我送我妈去医院，你自己回家可以吗？”


    秦韵点头。


    她恨不得肖明月死。


    但肖明月是江霈的母亲，她也不想江霈难过。


    江霈带着肖明月离开。


    叶瑾瑜狠狠瞪向秦韵。


    秦韵：“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叶瑾瑜瑟缩了下。


    她心狠。


    却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从不让自己置身险境之中。


    叶瑾瑜转过身，连忙上车，跟上江霈的车。


    秦韵略作犹豫，站在路边招手打车，跟着去了医院


    她不在乎肖明月的死活。


    但她在意江霈。


    江霈说喜欢她，不顾母亲的反对也要娶她，在她和肖明月对峙的时候，也是站在她这边。


    这让她十分动容。


    她终于相信，江霈是真的喜欢她，也真的想跟她结婚。


    刚刚登记结婚的时候，她还特意问过工作人员，确定江霈是真的没跟叶瑾瑜结婚。


    他是头婚。


    ……


    江霈将肖明月送进急救室。


    从治疗室推出来，他看见秦韵，愣了一下。


    他走向秦韵：“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


    “我……对不起，我不可能完全放弃她。”


    哪怕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人，他也不可能对自己母亲的生死置若罔闻。


    秦韵握住江霈的手，牵着他在排椅坐下：“应该还有一会儿，坐着等吧。”


    “谢谢。”江霈紧紧握住秦韵的手。


    他没有奢求过秦韵能原谅他母亲。


    但他也不想秦韵和自己母亲弄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秦韵握住他的手，没说什么。


    儿女爱母亲，天经地义，她能理解江霈。


    过了很久，医生从里面出来，喊家属进去了解病情。


    江霈看向秦韵。


    秦韵松开手：“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


    江蔓收到消息赶来。


    她表情复杂地看了眼秦韵。


    秦韵没看她。


    江蔓忍不住问：“是你做的吗？”


    秦韵仍旧没抬头。


    江蔓瞪向她：“秦韵，回答我！”


    秦韵懒洋洋地抬起头：“你妈就在里面，你腿断了，不能多走两步进去问她？我跟你很熟吗？”


    江蔓被噎住。


    以秦韵这态度，十有八九跟她没关系。


    抿了抿唇，她朝着秦韵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秦韵别过头不看她：“我受不起。”


    江霈说，江蔓起初对一切都毫不知情，不知道杀手会在半途对她动手。


    但她还是无法原谅她。


    原谅她事后的冷漠。


    即便没有及时看见信息来救她，也不该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


    这两年对江蔓的恨意，并非完全恨错了人。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包庇自己的杀人犯母亲，江蔓的所作所为，对她同样残忍。


    江蔓知道自己有错。


    但两年前做出了选择，她就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江蔓进去看肖明月。


    江蔓关心道：“妈，怎么回事？”


    肖明月瞪向江霈：“你问他！”


    江蔓看向江霈：“你做了什么？”


    江霈：“我和秦韵结婚了。”


    江蔓瞪大眼睛。


    肖明月抓着江蔓的手开始哭：“蔓蔓，你说说你弟弟！咱们和秦韵是生死仇人，他偏要娶秦韵，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江蔓喉咙像是哽住般。


    沉默几秒，她说道：“妈，过去是我们做错了。”


    闻言，肖明月立即扔开她的手，怒火转向她：“我错了？我有什么错？那个女人刚回来，就搞得咱们家鸡犬不宁！我不让你弟弟娶她错在了哪里？”


    “妈……”


    “闭上你的嘴！如果不是她命贱，这样都没死！你弟弟就不会因为她不认我这个妈！你爸也不会因为死掉的那两个孽种闹着要跟我离婚！”肖明月暴躁大吼。


    江蔓沉默。


    为什么自己母亲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


    虐待她不知错，摆布江霈的婚姻不知错，残害秦韵不知错，害死了她的孙辈不知错。


    江蔓：“事已至此，你发脾气也没用。继续生气，也只会再气坏自己的身体。”


    肖明月瞪向江霈：“你弟弟就是见不得我好，想要把我活活气死！”


    江霈没反驳。


    他早就过了争辩是非对错的年纪。


    也明白自己母亲，只需要别人顺从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道理。


    江霈看向江蔓：“我走了。”


    江蔓点头：“去吧。”


    顿了顿，她说道：“替我向秦韵道个歉。我刚刚以为是她气得妈晕倒，不分青红皂白吼了她。”


    江霈眉心紧皱。


    江蔓不是不分是非对错，她只是太渴求得到母亲的认可。


    很多人都这样，童年的时候缺失了什么，长大后就越渴求什么。


    江霈没有过多责怪自己姐姐。


    他最清楚，他姐姐是个什么样的可怜人。


    江霈去到外面。


    坐在椅子上的秦韵，正拿着手机给唐婷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和江霈结婚的事。


    结婚证放在腿上，高高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秦韵：“今天没化妆，有点遗憾。”


    唐婷：“遗憾什么？难不成还惦记着二婚的时候好好发挥？”


    秦韵：“……”


    通知完好友，她才发现面前多了个人，抬起头：“弄完了吗？”


    “嗯，我妈没事了。”


    秦韵站起身：“你要在医院照顾你妈妈，还是……”


    “走吧，回家。”他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很嫩，葱根似的细，凝脂似的滑，爱不释手，反复摩挲。


    秦韵问道：“回哪个家？”


    江霈说道：“你家。”


    秦韵点头。


    跟江霈结婚是一时冲动，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的家人。


    把婆婆气到住院，又怼得大姑姐哑口无言，这桩桩件件，都说明她其实根本没把江霈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


    上车后，秦韵说道：“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她看见江蔓就气，看见肖明月就恨，她只想得到江霈，并不想为此付出委屈自己的代价。


    宽大的手掌放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没事。结婚之后，你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