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


    男人怎么年纪越大越幼稚？


    她抽出被他紧握在掌心的手：“江霈，都过去了。”


    因为愧疚而求婚，她已经经历过一次。


    此情此景，仿佛昨日重现。


    那时候的她太想和他在一起了，明知道这样得来的婚姻有问题，却还是急吼吼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江霈：“秦韵，你……”


    “我们分手两年了。”


    秦韵打断他的话：“向前看吧。”


    江霈攥紧拳头，青筋毕现：“你已经向前看了吗？”


    秦韵别过头，看向虚空处：“我早就向前看了。”


    “已经把我从你的未来计划里剔除掉？”江霈不甘心地追问。


    秦韵：“嗯。”


    江霈蓦地起身。


    秦芳出来想问江霈口味，却见江霈脸色阴沉地站着。


    见到秦芳，江霈缓和了表情，朝着秦芳微微欠身：“阿姨，抱歉，我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了。”


    “哦哦，没事没事，你忙你的。”秦芳松了口气，江霈不在家里吃饭，她求之不得！


    江霈看了眼秦韵。


    幽幽眸色从她身上扫过，希望她能说点软话挽留他。


    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狠心绝情，一如当年。


    秦芳走到秦韵面前，准备问她怎么回事，却见她眼眶通红，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秦芳抱住自己女儿，微微叹息：“小韵，江霈不是良配。”


    “我知道。”秦韵鼻子堵着，声音闷闷的。


    哪怕他没有娶叶瑾瑜。


    哪怕他没有参与两年前的事，哪怕两年前他接到林悠悠电话真的想回来救她，但她和他家人之间仇怨太深。


    她无法原谅他的家人。


    而他无法舍弃他的家人。


    ……


    离开秦韵家的江霈并没有走远。


    车起步划出一段距离，他就停了车。


    他在车里抽烟。


    一根接一根。


    尼古丁入肺的时候，他的焦虑和崩溃才能稍稍得到缓解。


    抽了会儿烟，旁边有辆出租车驶过。


    白白嫩嫩的小手拍打着玻璃，喊着：“粑粑！粑粑！”


    紧接着，另一个奶乎乎的声音也响起，喊他：“粑粑！”


    两个小奶娃从眼前掠过。


    江霈还是看见了他们。


    小孩子没长开，奶乎乎的一团，按理说很难分辨出长相，但他确定这两个孩子是白天在商场里遇见的两个小孩儿。


    他们也住在这个小区？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出租车在秦韵家门口停下。


    荒唐的想法涌入他脑海。


    难道说……


    鹰隼般锐利的黑眸死死盯着后视镜。


    他看着两个小孩子被中年妇女放进推车里。


    中年妇女输入门口的密码，门打开。


    推车里的两个孩子兴奋地冲着他招手，清脆响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隔得老远，他都能听见两个孩子的叫声。


    “粑粑！”


    所有的克制力都在这一瞬湮灭。


    他猛地推开车门。


    疾步往秦韵家走，越走，脚步越快，走变成了跑，像是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江霈抵住保姆要关门的手。


    保姆急得大叫：“你要做什么！”


    秦韵闻声出来。


    见到江霈，她脸色煞白，让秦芳带两个孩子进屋。


    她拍了拍保姆的肩膀：“你先进去。”


    保姆点头。


    保姆离开后，秦韵将江霈堵在门口：“你怎么还没走？”


    “那两个孩子……”江霈的目光像是黏在了两个孩子身上，幽深的黑眸蕴起血色。


    “我收养的。”


    眸中血色淡去，江霈惊讶地看向秦韵。


    秦韵不疾不徐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喜欢孩子吗？孩子没了后，我就收养了他们两个，满足自己想要成为母亲的心愿。”


    “那他们为什么叫我爸爸？”江霈不愿接受这个理由。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会……


    秦韵：“因为他们看见我和你走在一起。”


    冰水从头淋下，将他浇了个通透。


    “你撒谎。”江霈咬牙切齿道。


    秦韵眉眼冷漠，不咸不淡道：“如果真是我的孩子，你认为我会教他们认你这个父亲吗？”


    江霈怔然。


    他的确以为，是秦韵拿着他的照片教两个孩子认爸爸，两个小奶娃才会粘着他喊爸爸。


    见他动摇，秦韵继续说道：“两年前，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和叶瑾瑜要结婚的新闻。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你们没结婚。你觉得，我可能教我的孩子，认一个有妇之夫当父亲吗？”


    江霈张着嘴，久久无法吐出一个字。


    这的确是秦韵的性格。


    误会存在，她的骄傲不会允许孩子认他。


    就像两年前，她宁愿说孩子是韩明烨的，也不肯承认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基于此……


    他认为孩子叫他爸爸，所以他是孩子爸爸的逻辑，就无法成立。


    秦韵：“江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母亲。”


    她用狠绝的话，隔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


    江霈握紧拳头，脸色泛白。


    他理解秦韵的心情。


    正因为理解，所以更加放不下。


    秦韵瞪了半天，见他没反应，伸手推搡他，嘴里说着难听的话：“江霈，你别再耍小心思，企图骗我心软！就你妈做的那些恶心事，如果不是没有证据，我早送她进监狱了！”


    江霈看着她赤红的眼睛。


    越看，越不敢看。


    他转过身：“秦韵，我会替我母亲补偿你。”


    秦韵看着他离开。


    高大伟岸的背影，蓦地单薄了许多。


    秦韵攥紧手指，指甲嵌入掌心里。


    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恋爱脑上头！


    就江霈那一家子亲戚，凶残阴狠的母亲，口蜜腹剑的姐姐，没一个好相处的！


    ……


    秦韵给两个孩子念童话故事。


    秦知意指着故事书上的国王喊：“粑粑！”


    秦韵头疼。


    自己这两个孩子，怎么看见个难得就喊爸爸！


    如果不是她今天糊弄过去，江霈肯定要和她抢孩子！


    秦南风抬头看向秦韵，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麻麻！粑粑呢？”


    “……”秦韵震惊。


    这是儿子第一次用完整无赘述的话向她提问。


    见秦韵不说话，秦南风肉乎乎的小手握住她的手指：“麻麻！我想粑粑~”


    “我也想！”秦知意扁着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下一瞬就会沁出泪来。


    两个小家伙都昂着小脑袋看她，她压力巨大。


    她撒谎：“那个人不是你们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