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江知非转身，走到客厅，对在看三角虐恋古偶剧的江凤英说：


    “姑姑，我明天去趟清阳县，晚上就不回来了。”


    江凤英抹了把眼泪，愣了下，诧异地看他。


    于此同时，电视里传来台词声：


    “莲花，既然这青羊县城，是你我初见之地，那我自刎于此，也算此生无憾。”


    “王爷，王爷，不要啊，将军，你快救救王爷。”


    “为青羊县百姓考虑，长安王必须死！莲花，对不起……”


    “啊，将军你怎如此无情……”


    江知非：……


    江凤英：……


    他刚想解释什么，却听电视剧里，又传来李灵媛的歌声：


    “圆圈勾勒成指纹……”


    好家伙！


    就凭这几句沙雕台词，江知非觉得要陆忱100万，还真不算贵。


    他费劲地跟姑姑解释一番，他要去的清阳县，跟这电视剧里不是一回事。


    在看过地图后，江凤英疑惑问：“去那么大老远干哈？”


    江知非坦诚说：“小雨在那边支教，我想去接她回……”


    他话还没说完，姑姑就腾地从沙发起身，想了下后说：


    “要不你现在走吧，明早还能给小雨个惊喜。”


    江知非：……


    姑姑你这脑回路，看这玛丽苏剧看到哭，倒也合情合理。


    不耽误江凤英继续追剧，江知非回到房间，躺到床上。


    明早，他还要早起。


    ……


    ……


    第二天一大早，江知非开着凯笛拉克，奔波于盛京市区各处。


    家附近的红棠烧烤，老扬家熟食，溪塔的朝鲜打糕和饭团，还有中街的老城门炸鸡……


    凡是小雨喜欢的，江知非基本一家不落地都去了趟。


    等到午后，他才基本把东西买全，后排座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开上高速，一路向西。


    天色有些阴沉，远处的天际线灰蒙蒙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可江知非在车内，开着空调哼着歌，心情大好。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看到，将近半个月没见的小雨。


    古人云，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因此，江知非此刻的内心，是雀跃加激动。


    姑姑虽然情商不高，但有句话，还是点醒了江知非。


    生活要有仪式感。


    该有的惊喜，就必须要有。


    独自行驶在广阔的辽西大地，江知非事先并没告诉路朝雨。


    奉天省西部，散布着此起彼伏的丘陵与山脉。


    高速公路两侧，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山地，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车载音响，此刻播放着米国民谣，离家五百里。


    一种寂寥的气氛，弥漫在驾驶位上。


    身边无人说话，江知非只能和系统闲聊：


    【系统，我现在点数，还欠多少？】


    【叮！回答宿主，当前剩余点数：-36……】


    懒得看后面的数字，他只用知道，自己还欠3.6亿。


    可左下角的宝箱图标数，却达到足足87个。


    手握巨额宝箱，江知非不禁也有些财大气粗说：


    【系统，有自动驾驶功能吗？】


    【叮！宿主是否花费1万点，选择自动驾驶4小时】


    江知非：……


    果然如他先前所料，这系统点数，通货膨胀地也太猛了。


    没再搭理系统，江知非老老实实自己开车。


    经过四个多小时后，江知非拐出高速口。


    此刻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多交警在进行高速管制。


    出高速口后，江知非朝着清阳县开去。


    由于雨天路滑，江知非也不敢开快。


    这也使得，本来预计4小时的车程，开到天黑，也没到目的地。


    而把车开到乡里，江知非愕然发现，导航基本处于瘫痪状态。


    也是，15年的导航系统，能定位到乡镇一级，已经算是不错。


    至于更深一级的穷乡僻壤，暂时也做不到。


    江知非打量车外磅礴的雨势，心下有些焦急。


    也顾不得惊喜不惊喜，他在车上，拨通了小雨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


    江知非内心稍有不安，开车绕了几圈，才看到一家亮灯的小卖店。


    雨势凶猛。


    江知非刚一开车门，雨点便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脸上。


    往前小跑几步，拨开串珠门帘，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小卖店里，摇头风扇在呼呼吹着。


    店老板半眯着眼，听着收音机里放的戏曲杂谈。


    一进来，烤肠和辣条的香味，瞬间就扑进江知非鼻腔中。


    他打量下四周，看到墙上贴着的，已经泛黄的报纸和挂历，不禁有些愣神。


    这一幕，让他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


    和路朝雨一起度过的，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小伙儿，你要买啥？”


    谢顶的大爷摇着蒲扇，手指间夹着根烟头，开口询问，令江知非回神。


    “大爷，跟您打听个地方，东名小学您知道吗？”


    “什么小学？”


    “东名小学。”


    “东什么来着？”


    “东名小学啊。”


    “什么名？”


    “行，大爷您先凉快着吧。”


    江知非转头，看向蹲在角落，写作业的两个小孩子。


    昏黄的灯泡下，两人看向江知非的眼神，都有些提防。


    忽然间，小男孩从马扎上站起，挡在了小女孩身前。


    像极了某年，路朝雨对待江知非那样。


    而小女孩拽着小男孩儿的衣角，偷偷打量江知非。


    江知非见状，好奇对男孩儿询问：“她是你妹妹？”


    “不是，她是我的好朋友。”


    小男孩表情紧张，黢黑的小脸，淌下几滴热汗。


    “小朋友，不要紧张，哥哥我不是坏人。”


    “电视里的鬼子，也是这么说的！”


    江知非：……


    他扪心自问，自己长得也不像，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国民。


    “哥哥向你打听个地方，东名小学你知道吗？”


    小男孩犹豫了下，想了想后说：


    “那小学建在山上，离我们这儿可远了，我也没去过。”


    “那好，谢谢你了。”


    江知非看了看大爷，然后问小男孩：“大爷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二爷爷！”小男孩故意大声地说，但却掩盖不了害怕之色。


    江知非点点头，随手抽出两张红色大钞，放在破旧的木桌上。


    “你和小丫头，一人一张，算是你挺身而出的奖励。”


    小男孩看见红色的软妹币，眼睛都直了。


    但他还是咬牙说：“我不认识你，不能要……”


    “没关系，另外少吃点辣条，不健康。”


    江知非掀开串珠门帘，没多说什么，转身跑回车里。


    而他没想到，小男孩竟然冒雨追了出来，冲江知非大喊：


    “雨很大，山上危险！”


    江知非点点头，冲对方挥挥手，启动车子而去。


    小男孩所讲的，并不是假话。


    但江知非有想见的人。


    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尝试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