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赘婿之皇帝好当不好做 【三合一】太子……

作品:《[快穿]苏映秀成神路

    第一章:


    一个将军的府邸, 当街正门绝对会放两座镇宅的石狮子。


    石狮子后面是青石台阶,往上走推开朱红色的两扇大门,迎面是一带翠嶂挡在前面, 雕琢精细的山水影壁藏在后面影影绰绰。


    绕过影壁, 一条笔直的青灰石板路直通厅堂。


    堂前左右栽种着两棵松树,树下放着一套石桌石凳,树后各有两个垂花门,左边直入书房,右边直通花园。


    花园里假山竹树, 姹紫嫣红,朱红栏杆夹着蜿蜒的走廊,建筑精美雅致的亭台旁有一个极宽、极广的荷花池。里面的水是浅绿色, 水面上的浮萍东一片西一片地漂着,偶尔有鲤鱼顶开叶子将头露出水面,吐出一连串透明的泡泡, 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池边是一大片空地, 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块造型各异的太湖石, 还有一棵歪脖的老柳树作伴。


    突然, 一把利剑破开垂落下的柳幕,剑芒映着日光, 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度。


    手腕扭动间, 翻转了几朵剑花, 人影随着剑势舞动, 轻盈地姿态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平撩、斜挑、下劈、上勾、左刺、右斩……凌厉迅猛的破空声与环佩摩擦的叮咚声,交织奏响了一曲动听的乐章。


    剑招越舞越密集,光影流动间猛一用力, 无形的气浪自剑尖迸出,击打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霎时溅起五尺高的水花。


    原本悠闲游动的锦鲤受到惊吓,一窝蜂地潜进水底躲藏起来,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再露面。


    ——“小姐不好了,老爷回来了!”


    问剑打远处慌慌张张跑来通风报信。


    闻讯,舞的酣畅淋漓至激情处的人影戛然而止,手中宝剑却一时收不住,窜出去,深深扎进那棵歪脖老柳树的粗壮身躯,入木三分。


    漫天柳叶飘飘洒洒地落下,舞剑的人蓦然回首,一双充斥着极大矛盾感的漆黑眼眸定定凝望过来。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是美丽迷人的杏仁眼。


    之所以会用“矛盾”来形容它,是因为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你能从中感受到柔和与凶悍的共存。


    或许是头顶的云彩在作祟,当阳光没有遮挡地直接照在少女脸上,她的眼睛璀璨而朦胧,像是在含情脉脉地专注看你;可一旦云彩挡住了太阳,让少女置身在阴影里,她漆黑的眼眸将变得深不可测,失去所有温度,眼神冰冷刺骨,就像黑夜里的狼眼睛。


    当你把注意力艰难地从少女那双奇特的眼睛上撕开,去关注她整个人时,又不得不为她的美貌与风采感到惊叹。


    这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美人!


    少女柔顺黑亮的头发挽成髻盘在头顶,左鬓戴一朵粉绒花,右髻插一支衔珠金凤流苏步摇,再零星点缀几朵碧玺花钿,整体文雅矜贵。


    她有一张最标准的鹅蛋脸,两颊红润有肉,弯弯的柳叶眉恰到好处的冲淡了,她眼里舞剑时残留的凶悍。往下鼻梁挺秀,鼻头圆润可爱,粉嘟嘟的嘴巴不大不小,却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


    白腻如羊脂堆雪的肌肤除去脸颊和双手,只露出一小截细白颀长的脖颈,长挑而曼妙的身姿被一领桃红浅金二色撒花褙子妥帖包裹,月白色的马面裙,前摆搭在白底红绸的绣鞋上,后摆则将将触地。


    看一眼池子里随风摇曳的荷花,再看一眼柳条下静立的粉衣少女,总有种荷花仙子下凡尘的错觉。


    事实也证明荷花仙子什么的,那都是假的!


    只见那气质温婉典雅的少女,在报信的丫环快跑到她跟前的时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动如脱兔,飞奔到歪脖老树下,握住剑柄往外用力一拔,然后咻地把剑扔到最高的那块太湖石上“毁尸灭迹”。


    完了更是用上轻功,在眨眼间,瞬移回亭中的绣屏前端正坐好。


    紧跟着快速整理衣襟和碎发,然后似模似样地用右手捻起提前备好的针线,垂下头,装出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态度,在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磕碜绣品上缝来缝去。


    问剑是小姐的贴身丫环,五官清秀,梳着油光的大辫子,发尾绑着红绒绳,头上戴着红绒花,搭配身上穿的葱心绿袄……


    嗯,有种朴实的美。


    作为她的小姐,一个审美较高的人,苏映秀不是没有试图帮她纠正过。可问剑却委委屈屈的表示,就喜欢这样,她是打心眼觉得越俗艳越美丽。


    苏映秀:“……”


    行吧,她尊重个人喜好。


    虽然问剑的审美与众不同,但她聪明伶俐,和苏映秀的默契无人能比。


    正是因为问剑机灵,遇事能随机应变,所以放风盯梢的活常落到她头上。


    盯的从不是外人。


    主要对象是小姐的爹,偶尔连娘也享受一下待遇。


    这主仆俩都是戏精。


    问剑气喘吁吁跑进亭子里,在小姐身后站好,能做到一息收敛所有表情,除了汗湿的额头外,看不出其它破绽。


    不一会儿,打远处假山后头拐进来一道高大孔武的身影。


    来人金冠束发,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杀气凛然,模样算不上俊朗,但正气十足。古铜色皮肤,身穿甲胃,腰缠狮蛮带,两条胳膊肌肉虬结,仿佛要撑破衣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气势好似巍峨高山,给人一种厚重稳健的感觉。


    苏仲受封建威将军,如今在朝任九门提督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可谓是简在帝心。


    他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军,武功高强,往日总能隔着老远就发现苏映秀的存在,今日却愁眉苦脸,行到凉亭底下都没有注意到宝贝女儿。


    苏映秀:“……”


    怎么回事?


    你不看,我岂不是白装了。


    保持端庄很累的!


    “爹。”苏映秀不甘心,叫住快走远了的苏仲。


    苏仲被女儿清脆的声音唤回神,从愁绪中清醒过来,转身看到如花似玉的女儿,下意识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他关心道:“怎么不在绣房来凉亭了?”


    苏映秀确认自己营造的绣花假象被父亲看在眼里后,施施然放下针线,优雅起身,然后恭敬地行了一个万福,才眉眼弯弯道。


    “外面光线充足,累了还能赏赏花,吹吹风,放松一下眼睛。”


    老父亲心疼女儿,不赞同道。


    “穿得这样少,仲春时节当心着了凉。”


    闻言还不等苏映秀做出什么反应,问剑眼尖手快,拿起小姐练剑时嫌累赘脱在一旁的斗篷,仔细给她披在身上。


    石榴红的对襟羽缎斗篷将苏映秀衬得肌肤赛雪,模样愈发娇俏艳丽。


    苏仲看在眼里,既骄傲又心疼。


    苏映秀心里记挂着父亲方才愁闷失神的样子,一时忘了保持大家闺秀的款,从围着凉亭的栏杆上一跃而下。


    见此,苏仲虽不觉得女儿活泼点有哪里不好,但嘴上仍习惯性的教训道。


    “说了多少遍要稳重端庄,文雅……”


    “文雅淑慎。”


    苏映秀抢在老父亲前头说出来。


    苏仲瞪了她一眼。


    “别总嘴上说,要往心里记!”


    “知道啦!知道啦!”苏映秀亲亲热热地挽住父亲的胳膊,脑袋依偎在他宽厚的肩头撒娇。


    逃脱说教,这招百试百灵。


    果然,苏仲的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眼神宠溺,无奈叹了声。


    “你啊你!”


    同时在心里想道:“女儿这样貌美乖巧,惹人怜爱,只要是男人就舍不得欺负她。太子也不会例外。”


    娇撒够了,苏映秀甜甜的唤了声“爹”,好奇地问。


    “您是在朝上遇到难题了吗?我瞧着您今儿怎么不在状态?”


    苏仲眉头挤出好几道褶,沉默良久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啊,皇上可是交给你爹一个大难题。”


    “既然这么烦恼,不如说给我听听,我来帮爹你想办法。”


    ……


    父女俩边聊边往后院苏夫人的住处去,问剑留下来收拾亭子里的绣屏、针线等物。


    正院。苏夫人王氏头戴貂鼠卧兔儿,斜簪金钗,身上穿一袭杏黄色的出风毛绣竹叶梅花纹圆领袍,举止典雅高贵。


    得了丫环通报,知那对父女正往这处来,便款款迎了出去。


    王氏长相温婉贵气,眉宇间神态平和,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美。她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曾任二品大员,家中自小将她培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善作诗、善女工,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只可惜当娘的那些优点没能传承给女儿,让苏映秀全把她爹舞刀弄棒的本事学去了。


    “娘!”


    苏映秀生气她爹不信任自己,问了半天都没把事情告诉她,于是改投她娘的怀抱,让她爹嫉妒去吧!


    面对女儿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举动,苏仲仰起下巴,用鼻子哼气,语气淡淡地对女儿说。


    “我有事要与你母亲商谈,你不方便在场,回去继续绣你的花吧!趁着你还未出阁好好练练针线,免得以后嫁做人妇,被婆家嫌弃,连累你爹娘面上无光。”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映秀气鼓鼓地冲她爹做了个鬼脸,不行礼就提着裙子溜了。


    看来她爹的确是嫉妒了,为了拆散她们母女,连屋都不让她进了。嘿嘿……就不知她爹究竟是嫉妒小棉袄还是美娇娘?


    眼看着女儿如一股小旋风般跑走,王氏嗔怪道。


    “你做什么故意惹她生气!每次惹了又很快后悔,还要低声下气去哄回来,没有半点做父亲的威严,我看女儿不着调都是跟你学的!”


    苏仲被夫人飞来的眼波给电的浑身酥麻,当即腆着脸,大步来到王氏跟前,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好言好语的赔罪。就是那张充满正气的国字脸上,笑容很不正经。


    “别生气,别生气,虽然夫人生气时也美,但气大伤身,我以后一定威严起来,给女儿做个好榜样!”


    青天白日,还当着侍女的面。王氏的脸立马就红了,羞恼地用小拳头轻捶丈夫宽阔厚实的胸膛,娇嗔道。


    “胡说什么呢!”


    “夫人了解为夫,我就是个大老粗,从来不说瞎话。夫人在我眼里,那是怎样都美,样样都好!”


    尽管说自己是大老粗,但一点也不耽搁苏仲说情话。


    于是,夫妻俩就你贴着我,我靠着你,甜甜蜜蜜进了屋。


    在外间的绣墩上落座,苏仲接过夫人倒给他的茶,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唉声叹气。


    王氏蹙了一下眉,轻盈盈走到丈夫身后,体贴的帮他按揉起了肩膀,柔情似水的关心道。


    “相公为何一脸愁苦?若是遇到烦心事可与为妻诉说,即便我帮不上忙,说出来心里也能好受些。”


    明明是同一个意思,苏仲体会着妻子与女儿不同的言行举止,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就是差距啊!宝贝女儿快跟你娘好好学学!”


    苏仲不舍得夫人受累,抓住王氏细白的柔荑,将人一把拉进怀里,抱在膝上坐着。


    侍女守在门外,屋里只有他们夫妻,王氏只略红了红脸,便安稳坐着了。


    “今日下了朝,皇上单独召见了我,说……”


    苏仲表情为难,说话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王氏被他这幅样子勾起了好奇心。


    “说什么?”


    苏仲把心一横。


    “说想让咱们女儿嫁给太子。”


    “什么?!”


    王氏一惊,差点从丈夫身上掉下去。


    苏仲连忙搂紧了她,一边轻柔地她拍背,一边安抚震惊到花容失色的夫人。


    “皇上说看中咱女儿做太子妃,那将来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没人敢欺负咱女儿。”


    “我怕她还没当上皇后,就先让太子给退回来了!”


    王氏心里没有丁点女儿当太子妃,她就是未来皇帝丈母娘的喜悦。她简直要疯,险些控制不住当家主母的完美仪态。


    苏仲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说什么呢!我的宝贝女儿哪里差了,当皇后绰绰有余!嫁给太子那是他的福气,不说偷着乐还敢退回来!要不是他爹是皇上,老子还不乐意呢!”


    王氏狠狠推了他肩膀一下,没好气道。


    “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


    就王氏那点挠痒痒的力气,苏仲纹丝不动。他性子傲,针鼻小的事都不愿意听旁人说他身边人有半点不好。尤其触及他妻女这两片逆鳞,就算她俩互相说都不行!


    “我女儿怎么了?”


    苏仲骄傲地扬着头,一条条细数女儿的优点。


    “先说模样,满京都再找不出比我女儿漂亮的闺秀;再说性格,那是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还善解人意。平常对我们多孝顺啊!”


    王氏呵了一声,不说话,就抱臂看着他吹。


    苏仲下意识想起女儿派人盯着他的事,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坚强下去,继续道:“最后才能,才能……”


    又想到女儿绣的那坨姑且能称作“花”的大作,苏仲觉得让他拿绣花针,说不定还比不上女儿,迟疑半天的底气瞬间就足了。


    “才能方面或许有那么一点瑕疵,可女儿是要做皇后的,底下有的是人帮她绣花缝衣服;她认识字,会写字就够了!太子想附庸风雅,有朝上那帮酸儒呢!而且女儿武艺高强,可以保护太子啊!以后太子如果碰到刺客,有女儿贴身保护,绝对比侍卫安全可靠多了!”


    王氏见她不靠谱的丈夫越说越兴奋,怕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话歪理,赶紧打断道。


    “得了吧!你要真是打心底觉得秀秀适合做太子妃,当皇后,刚才你还愁什么呀?”


    一击毙命,苏仲被怼的哑口无言。


    王氏强硬地掰开丈夫箍住她腰肢的大手,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旁的绣墩上。


    “秀秀自小便崇拜你这个父亲,喜欢舞枪弄棒,走马打猎,对琴棋书画、女红管账这些总是避之不及。别人家小姐身边的丫环都叫些花啊雨啊月的。你再看看咱们女儿,光问剑、寻剑还不够,她把院里扫洒的丫头都给改名叫金剑、银剑,再来两个是不是得叫铜剑、铁剑!她是聪明,可这性子我怎么放心叫她入宫,皇宫那地方进去了一辈子就出不来了。而且和皇家做亲家,女儿要是受了欺负,我们做父母的连为她撑腰,将女婿教训一顿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说着,王氏一个激动,没忍住就落了泪。


    这下可把苏仲给心疼坏了。


    他扯着袖子给夫人拭泪,怕布料粗糙磨破夫人娇嫩的皮肤,还特意选用贴身穿的软绸亵衣。


    擦干净眼泪,苏仲深深叹了口气。


    “我担任九门提督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一职,负责京都和皇城的安全,手里还握着十万大军,表面上看我是简在帝心,可同样我也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京中不缺明眼人,除了太子谁敢娶秀秀?即便我们愿意把女儿嫁给平头百姓,皇帝也舍不得我手里的军权。”


    王氏红着眼眶,泪眼朦胧,心里无限悲凉。


    “女儿真的只有嫁给太子这一条路吗?”


    苏仲唯有叹息,“从女儿出生,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即使她无才无德,貌丑无盐,她都逃不开。这也是为什么我对她习武、逃课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想让她还在家中的时光,能过得快乐自由一点。”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良久,苏仲对夫人交代道:“从明天开始就教她看账本管家吧!”


    王氏抽噎着点点头,明白丈夫的意思。


    会看账本,以后就算把事都交给奴婢去做,自己也不会受到蒙骗。


    翌日一大早,苏映秀想去花园耍剑,被王氏带人给堵了回去,压着看了一天的账本,看的她头昏脑涨。


    第三天……之后每天都是如此。


    第七天,苏映秀终于受不了了。


    她扔掉厚厚的账本,扑到王氏温暖馨香的怀里,搂着她的腰不停地撒娇,企图让她娘发发慈悲,高抬贵手放她出屋放放风也好。


    说实话,王氏也挺意外,她能坚持这么多天。


    “都快嫁人了,还这么喜欢撒娇。”


    “原来娘你拘着我看账本,是为我嫁人做准备啊!”


    苏映秀脑子转得快,立马就猜到让自己失去自由的原因。


    “有人来咱家提亲了吗?”


    王氏一怔。


    “你怎么会这么问?”


    苏映秀撇撇嘴。


    “不然您怎么会突然逼着我看账本。”


    她饶有兴趣地问。


    “是哪家的小郎君,这么有眼光?”


    王氏想了想,决定告诉女儿,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是皇上属意你做太子妃。”


    “哦,看来身份越高贵的人越有眼光。”


    苏映秀的反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平静的过了头,还有心情调侃皇帝。


    王氏意外她怎么一点都惊讶。


    苏映秀说:“早就预料到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


    紧跟着她恍然大悟。


    “原来爹前段时间就是为了我要嫁给太子而烦恼啊。”


    苏映秀安慰她娘,“嫁给太子没什么不好的,除了皇上、太子和太子生母张贵妃,天下最尊贵的人中我排第四。听说皇上最近身体不太好,快的话,说不定明年我就排进前三了,再过几年保二争一。”


    “快住嘴!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这可是大不敬的话,即便是在家中,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王氏也被女儿的口无遮拦吓得不轻。


    “我这不是想逗您宽心嘛!京都多少贵女想嫁给太子都没这个机会,若是被她们晓得我吃到了这块馅饼您还发愁,肯定会背地里骂您‘不知好歹’。所以您得开心,女儿是未来皇后,这您以后出门王妃都得给您让道!”


    王氏噗嗤一声笑了,伸出葱白的食指在她额间点了点,嗔道。


    “我是什么时候都学不会耍威风的。”


    苏映秀杏眼闪亮,撺掇她娘。


    “您可以现在就学起来!我教您,我最会耍威风了!”


    知女莫若母,她使得什么把戏,王氏一眼就看穿了。


    “别想耍滑头,乖乖给我看账本,什么时候把咱家去年的账理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啊!”


    苏映秀哀嚎一声,只得把扔掉的账本再捡回来。


    本以为不日就能等来皇上赐婚的圣旨,谁知某天苏仲下朝回家后,一脸怒容地冲去了演武场,拎起一柄百来斤重的□□,左劈右砍,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杀气四溢。


    把负责打扫演武场的家丁,吓得噤若寒蝉。


    苏映秀和她娘得到消息,连忙赶来演武场,问苏仲出了什么事?


    苏仲憋着一肚子的气,咬牙吐出一句。


    “太子逃婚了。”


    “什么?!”


    王氏先是震惊,然后愤怒异常。


    “什么?!”


    苏映秀却觉得喜从天降。


    她虽然早就接受了自己要嫁给太子的命运,而且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子不乐意最后也得在皇帝的压迫下娶她,但能晚几天嫁人,她还是挺高兴的。


    太子是友军啊!


    她喜滋滋地想。


    “希望太子跑远点,别轻易就被抓住了。”


    苏仲说:“当然太子也不是真的逃婚。咱们这位太子是出了名的贪玩,经常说要出宫闯荡江湖,偷溜出宫也不止这一回了,只是这次正赶上皇上准备赐婚罢了。”


    闻言王氏松了口气,不是女儿还没嫁过去就遭了太子讨厌就好。


    只听苏仲继续说:“原本圣旨早该下来的,只是张贵妃听说要选太子妃后,跟皇上进言说喜欢林进贵家的女儿林佳蓉。张贵妃是太子的生母,皇上不好直接否了她,于是好言劝了几天就把赐婚的事给耽搁了。你说张贵妃什么眼神,林进贵家的那个刁蛮闺女有哪一点比得上咱们女儿!”


    苏仲向夫人寻求认同。


    王氏心里也埋怨张贵妃,但人家身份尊贵,未来又是女儿的婆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夫妻俩忙着愤怒发愁,谁都没注意到苏映秀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又转。


    翌日清晨,问剑像往常一样,端热水去给小姐洗漱。


    敲敲门,无人应答。


    问剑直接把房门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她纳闷地放下水盆,想去找人却发现了苏映秀留在梳妆台上的信。


    问剑是识字的,她拿起信纸,随意扫了两眼,登时惊的张大嘴巴。


    她下意识想要惊呼,可转瞬就反应过来,用手死死捂住嘴,拿着信纸火急火燎地往夫人的院子跑。


    另一边,太子朱寿刚离开京城,就因为贴身太监八贯的拖累,被一群专门在官道打劫的匪徒抓了。


    两个人灰头土脸,被掺了牛筋的麻绳五花大绑,捆的死死的。


    朱寿一心想着闯荡江湖,所以他是会武功的,比不上张贵妃身边侍候的刘瑾公公,但对付眼前这群匪徒绰绰有余。


    他原本是想替天行道除了这群匪徒,却没料到八贯在后面偷偷跟着他,见他和这群人打起来,立马冲出来护驾。


    结果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八贯,不仅没能保护了朱寿,反倒是他自己被匪徒捉住,用来威胁朱寿放弃抵抗。


    也幸亏他们身上带了不少金银,匪徒才没有利索杀人。


    朱寿身为太子还从没有被人绑起来拽着走,他大敢羞辱,试图用崇拜的大侠名号镇住这群胆大妄为的匪徒。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南七省水陆总瓢把子龙天啸!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


    匪徒们听了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还朝他吐了口唾沫。


    “呸,谁不知道龙大侠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带个娘娘腔跟班!你说你是龙天啸,那把黑龙旗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被嘲笑的朱寿气急败坏,抬起腿就冲八贯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谁让你跟来的!”


    小太监八贯苦哈哈给太子赔罪。


    “全都是奴才的错,主子咱们还是快想法子逃吧!这群人谋财害命,杀人不眨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咱们给杀了!”


    太子爷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要是出了差错,他也甭想活了。


    朱寿没好气又踹了他一脚。


    “那你倒是想啊!”


    就在主仆两人想破头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


    得得得……


    得得得……


    朱寿和小太监八贯惊喜回头。只见尘土飞扬中,一个身穿紫衣,戴着紫绸帷帽,看不清面容的女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黝黑矫健的骏马像旋风一样,从那些匪徒提刀防御、虎视眈眈的匪徒身边刮过。


    也从期待获得帮助的朱寿面前急速奔过。


    骑在马上的紫衣女人在经过他们时,轻描淡写地投下惊鸿一瞥,然后漠不关心地策马远去。


    “真是个冷血的女人,看到我们被绑着连问都不问一句!”


    八贯气呼呼的嘟囔。


    朱寿并没有生气,他还在发呆。


    刚才紫衣女人偏头看过来时,风恰好把她头上戴的帷帽吹开了一条缝,让朱寿有幸窥得少女皓月容光。


    侠女都这么美的吗?


    对少女的见死不救,朱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开心。不停下来是对的,那么美的姑娘要是为了救他,而落入这些匪徒手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也会痛恨自己连累了对方。


    刚才还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众匪徒,见危机接触,纷纷松懈下来,凶狠地脸上露出笑容。


    “还以为要打一场呢!”


    匪徒们的首领不想让手下认为他胆小,连女人都怕。


    于是抢先喝骂道。


    “一个小娘们而已,咱们这么多人她敢管闲事?看把你们吓得那怂样!有你们这堆窝囊手下,真给我丢人!”


    有个手下不服气,小声嘟囔道。


    “她带着剑呢!”


    “你还敢顶嘴!”


    首领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一巴掌就朝小弟的脑袋招呼过去,边拍边骂。


    “带剑怎么了?你特娘还有刀呢!你以为江湖高手是大白菜啊!就是因为你们怂,害得老子损失了一匹好马!”


    “还有那小娘们,虽然脸挡住了看不见,但那身段……嘿嘿是真不错,绑了卖青楼去最少能换两锭银子。啧啧,可惜了。”


    小弟疼的呲牙裂嘴,躲闪间,眼角余光瞄到什么,忙道。


    “大哥不可惜!你看那小娘们是不是又回来了?”


    嗯?匪头回过神,脸上还带着令人恶心的□□。


    他顺着小弟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


    熟悉的一人一马,如飓风般又卷了回来。


    正愤怒于匪徒嘴里不干不净的朱寿,闻言立刻支棱起来,伸长脖子使劲眺望,脸上的表情既惊喜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