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作品:《我在乱世当“奸雄”

    虽知道了崔氏有心反抗,不过他们还没采取具体的举措,因此梁阑玉也就暂时没管他们。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在郁州开垦出更多能耕种的新土地。毕竟有了田,她才能安置流民、佃户,以及吸引更多的奴隶从豪族手下逃出来。


    其实垦荒是件极费力气而且很麻烦的事,若不然没有土地的贫苦百姓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垦呢?幸好她之前给郁州军搞到了足够过冬的军粮,她在军中正是最有威望的时刻,她的命令大家都愿意听。


    再加上眼下是冬天,虽然有农活要干,但不是农忙季节。她制造的工具又为士卒们省下了大量力气。即便她不断加派任务,军队倒也忙得过来。


    一切都如火如荼地进展着……


    ……


    ……


    子时,丘陵旁的茅屋中。


    中年男人在地里劳作了一天,身体已经疲惫至极,可他却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们一家人劳作了多日,已经将新田翻土的工作完成了一半。照着这个进度,他们完全来得及在开春时下种。再问梁都督贷点粮,熬过今年,明年土地的产量会越来越高,不用再靠借贷生活了。


    不仅如此,三年不交租,他们甚至能够省出一笔余粮来。有了余粮,就能为小儿子讨一房媳妇。到时候再生个几小孙子,家中人丁兴旺,日子会越过越好……


    这样的想象让他越想越精神,若不是夜里眼睛看不见,他恨不能爬起来再去田里劳作一会儿。


    就在他翻了个身想逼着自己入睡时,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醒醒,都醒醒!”糊味越来越重,甚至有些呛人。男子慌张地叫醒了身边的家人。因为他们只搭了个简易的茅草棚,全家人都挤在一张榻上睡。“这是什么味道?”


    他的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醒就被呛得咳嗽了两口,顿时清醒了:“有什么烧起来了!”


    几人摸黑下榻,循着味道往门口摸。因为缺乏营养,他们都有夜盲症,然而当走到门口时,从门缝外隐约透出的亮光照进了他们的眼底。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慌张的呼叫声划破了夜晚的沉静。


    ……


    ……


    翌日巳时。


    “都督,蔡军主来了。”下人向梁阑玉通报。虽是摄军主事,但为了称呼方便,下人就直接简称军主了。


    “哦?”梁阑玉忙放下手里的事,“让他进来。”


    不多时,蔡帔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何事?”梁阑玉问。她今日没有召见蔡帔,蔡帔主动前来,定是有事禀报。


    蔡帔脸色不太好看:“都督,昨夜有数名贼人潜入新垦的田地,砸坏水车,并且放火烧屋……”


    梁阑玉瞬间坐直了身体:“出人命了吗?”


    蔡帔摇头:“没有。百姓发现及时,火势刚起就被浇灭了。只烧毁了半间茅屋,没人受伤。”


    梁阑玉稍稍放松一点,又问:“贼人抓到了吗?”


    蔡帔低着头:“夜色太黑,附近又有很多山林……幸好当时有村民没睡,抓住了一个贼,扭送到我的营地来。”


    虽然梁阑玉早就提醒过,让他们提高戒备,结果仍然出了这样的事,但梁阑玉并没有责怪他。还是那句话,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那里毕竟是个开放的环境,没有天然的地势做屏障,想完全拦死从外面溜进来的贼怎么可能呢?


    且贼人半夜三更来,军队和老百姓们不可能每天半夜不睡觉等着抓贼,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事。


    还能抓住一个贼,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审过了?招供主谋了没?”


    蔡帔摇头:“是个流民。说是有人塞钱给他们让他们干的,他们并不知道主使是谁。”又补充道,“拷打了一夜也没问出来,他应当是真不知情……”


    梁阑玉皱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做这种事的,除了崔家不做他想。这崔家倒是有点心眼,还知道从外面雇人干这种脏事。


    “水车损坏严重吗?”


    “还可以,只是破坏了几个部件。末将已命人去修补了。”


    三丈高的大水车,又是放在河道中间的,周围还加了木栅保护,几个小蟊贼破坏力有限,只是损坏了几根辐条。军队里不缺人手,用不了两天就能修好。


    梁阑玉道:“百姓的房子你们能帮也帮点,天已冷了,别让他们宿在外面。”


    “是。”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蔡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梁阑玉正在沉思。应该是在思考该如何报复或反制——这种事情确实很让人气愤,倘或就这么算了,容易助长贼人的气焰。


    片刻后,一个计划在梁阑玉脑海中成形,她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给蔡帔下令:“你马上回去点兵,带人去岭口村,把那里张氏的族人全抓回来!留一个人去给张召报信。告诉他,强占军田本就是藐视朝廷的大罪!我只收回土地,已是格外开恩。他们竟然还敢命人破坏屯田,损毁军队财物,简直罪无可恕!”


    蔡帔惊讶地看着梁阑玉。梁阑玉已经知道幕后指使者是张氏了?难道不是崔氏吗?


    但他也不敢多问,只道:“是……”


    梁阑玉道:“张召若想赎回他的族人,让他把昨夜逃脱的流贼及幕后主使者全交出来。若不然,就别怪我对他的族人不客气。”


    蔡帔把里她的命令牢牢记住,立刻回去点兵去了。


    ……


    ……


    傍晚,张氏庄园。


    “家主,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名年轻人在庄园里慌张地奔跑着。还没进院,他就已经大声嚷开了。


    附近的人听见动静,都探出头来张望。年轻人一口气跑到张召所住内院,被守在院外的奴仆给拦下了。


    “家主!伯公!”年轻人只好拼命朝里面大喊。


    已经准备休息的张召听见声音,披上衣服推门出来:“怎么了?谁在叫唤?”


    他走到外面,才看清被奴仆拦下的是张氏旁支的一名子弟。这子弟神色慌张,喘得厉害,显是一路疾跑过来的。


    他皱着眉问:“出什么事了?”


    “伯、伯公,我们村、十、十几个族人全被抓走了!”


    “什么?!”张召震惊。


    住隔壁院的张康也跑出来了,质问道:“族人被抓了?谁抓的?怎么回事?!”


    那年轻子弟道:“郁州军……是郁州军抓的!他们说、昨夜、有、有人潜入军田周围,破坏水车,烧毁房屋,是、是家主派去的人!所以,他们就抓走我们族人,让家主交出贼人,还有主使者去换人!”


    张召瞠目结舌。


    他什么时候派人去做这种事了?他连昨夜发生过这种事他都不知道啊!


    张康也惊讶地看向自己父亲:“爹,你什么时候安排的?”他本来还有点气自家老爹太软弱,没想到老爹还留了这么一手?怎么连他都不告诉?


    张召差点一巴掌糊这倒霉儿子头上。他气急道:“不是我安排的,他们抓错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


    张召道:“走,你们赶紧召集人手,一起上都督府要人去!”


    他脚还没抬起来,就被边上的人拦下了:“家主,不可啊!眼下情形还没弄清楚,天色又这么晚了,不如先派个人进城去打听一下消息,明日再说吧。”


    听声赶来的众人纷纷赞成。只有那个来报信的年轻子弟急得眼泪汪汪,又没有办法。


    张召冷静了些许,问那人:“军队抓人,伤人了没?杀人了没?”


    小子弟连忙摇头:“没有。他们来的人好多,全都拿着兵器。族人没敢抵抗,就被抓走了。”


    住在岭口村的是张氏的旁支,总共也就十几个人。当然,哪怕是旁支,张召也不能不管。都是姓张的,倘若放任不管,以后全体族人都会过得提心吊胆,他自己也会失去威信。


    张召听到没人伤亡,这才松了口气。今晚是来不及行动了,他赶紧让人去把庄上的族人都叫来商议对策,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


    ……


    翌日。


    一大早,梁阑玉刚用过早膳,下人就来通报:“都督,张康张二郎来了,带了十几个人,在府外求见。”


    之所以来的是张康,而不是张召,因为已经有张氏族人被抓了。万一家主来了,家人本人也被扣下,这怎么能行?张康毕竟是家主的儿子,也是未来最有力的继承人选。他这时候再不挑起大梁,未免让人看不起了。


    梁阑玉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不紧不慢地擦擦手:“许张康带两个人进来,其他人在府外等。进来前搜个身,把兵甲都卸了。”


    “是!”


    不多时,梁阑玉的命令就被传到了府门口。


    “张郎君,选人吧。”门口的守卫面无表情地说。


    张康异常紧张,左看看,右看看,并不愿意只带两个人进去。


    跟他来的族人小声安慰道:“二郎,别怕。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们立刻冲进去救你!”


    这番话其实完全是哄人的,但还是让张康心里好受了些。


    他们今天并不是来打架的。要是打架,就不会只带这么点人了,而且也不可能选在这里——都督府守备森严,梁阑玉的私兵全养在这儿,就算他们把全部族人都带来,也没法攻进去啊!


    张康转身纠结了半天,最后选了个最人高马大的,又把昨天回来报信的年轻子弟也点上了。其实他倒是想再选个高大强壮的,奈何这年轻子弟是当事人,最清楚情况,不带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就我们三个。”


    守卫对他们进行了搜身检查后,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不多时,张康等人被人带到前堂,梁阑玉已在那儿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