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赵余年的脚筋都给挑断了，证明他作恶肯定不小，不然，作为出家人，老尼肯定会饶恕他的。


    料定程千娇洁白的身子已被玷污，李芒肠子都悔青了，甚至说连死的念头都有。


    老尼望向李芒满脸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哼了一声。


    “怎么了，开始痛心疾首了？既然悔不当初，那就快揪自己头发呀！”


    害怕李芒饮恨自刎，不忘刺激李芒的同时，老尼忙把长剑从秦冲脖子上拿开。


    “我我我，那两个畜生，他他他，居然他们敢对千娇那样，看我不去弄死他们！”


    给人的感觉，李芒是被老尼剑锋吓坏了，然后，老尼拿开剑，他又开始还魂，要不然，说话不可能先是结巴后又铿锵有力。


    忽见老尼沉脸喝道：“你胡扯些什么！难道你就那么希望程千娇被赵余年糟蹋？我都有些纳闷了。”


    这么说……


    李芒一怔，“师太的意思？”


    老尼说道：“我啥意思还意思，谁说她被祸害了？别这样侮辱你朋友好不好！”


    “那……”


    惊喜瞬间跳上李芒眉梢，接着，他就想拥抱整个小宇宙。


    “那什么那！有话快点说，啰里啰嗦的，多费劲！”


    面对老尼强硬的语气，李芒还是继续忍耐，试探着问：“那，师太刚才说的，让我下半辈子在后悔中度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也想好了，只要程千娇没被赵余年玷污，叫他把这个老尼当成活菩萨供奉都成。


    老尼还是不带好气，说道：“她要是跟我吃斋念佛了，你能不后悔？”


    “啥，师太要收她为徒？”


    李芒又是一惊。


    老尼冷脸不改的说道：“不是我要收她为徒，是她主动跪求我的，你别理解错了好不好？我瞧你年纪轻轻，看上去怪机灵的，咋就这么一根筋呢，该不会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吧？还有，看你朋友心灰意冷的样子，遁入空门，我看，那也是早晚的事！”


    眼角余光扫视罗茶花，老尼一点面子也没给李芒留。


    恰恰相反，越觉得罗茶花漂亮，她说话越不中听，似乎是故意替程千娇鸣不平。


    李芒嗓子眼像是安了个风箱的活塞，顿然堵了，道声艾玛，然后就没了下文。


    对一个小太监爱得死去活去，人家偏偏装大尾巴羊，这又险些失身，再是坚强的女人，遇到如此倒霉的事，谁也不可能扛得住。


    这也说明，他李芒确实没有保护好程千娇。


    不过，闻听程千娇失身之前就被老尼救下，李芒的心里特别特别的激动，这种心情，就像当初他从胡云道那里及时救下罗茶花一样。


    可要说程千娇看破红尘，真要遁入空门，整天以青灯古佛为伴，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凄凉了。


    造孽啊，这都是你李芒的不好！


    李芒真恨自己没有答应程千娇，毕竟程千娇对他那么热烈，而他又是那么冷酷无情。


    如果在草丛里他把程千娇就地解决了，料定赵余年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更别说胡云道调虎离山。


    可是他也说了，那不是人干的事。


    思绪如蔓而爬，把李芒折磨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不过，总体来说，既然老尼及时救下程千娇，就跟救下他李芒的老婆一样重要，哪怕老尼再怎么措辞严厉，他也愿意接受批评。


    恰恰这种谦恭的精神慢慢感化了老尼。


    见李芒脾气这么好，老尼也懒着发火了，这时语气放软的说道：“你也只是被我批了几句，赵余年付出的代价可比你大多了，所以，你也别打心里恨我。”


    李芒听后可就乐了，嘴上抹蜜的赶忙说道：“师太救了晚辈的朋友，晚辈说谢都还来不及呢，若说恨你，那晚辈还算个人吗？”


    老尼心窗开始有些放亮，可也始终不愿打开，道声：“那就好。”


    却是李芒两眼放光的忽然问道：“师太真把赵余年的脚筋给挑断啦？”


    听话音，老尼所说的代价，就应该是挑断赵余年脚筋的事。


    老尼也不隐瞒，说道：“那个畜生随便起来不是人，动手动脚去脱代香草衣服不说，还满嘴猥亵之词，为了不让他以后继续害人，我也只好为民除害了。”


    “那，师太何不一剑结果他？”


    想到云水道长，李芒以为，既然不能以道家家规处死赵余年，以佛门正义扫掉灰尘，这也是情理之事。


    老尼说道：“我佛一向慈悲为怀，我并不想亲手杀了他，不过，今年的秋天眼看都过去一半了，香儿阁草原上的狼群需要大量进食来增加能量储备，赵余年一身肥肉，我看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芒眼前一亮，“前辈的意思，让他喂狼？”


    老尼冷哼：“知道就好。”


    李芒收紧拳头，啪的一声，忽然砸向自己另一个手掌心，“太好了太好了，哪怕赵余年那个畜生一点骨头不剩，官府也不会找谁麻烦的，话说，胡云道呢？”


    他想问，胡云道的脚筋被挑断了没有，赶紧拿去一起喂狼啊。


    老尼说道：“猥亵程千娇的时候，赵余年鹅食盆不让鸭插嘴，胡云道再是怎么争也没抢到槽，所以，我也只是打瞎胡云道一只眼睛，然后，让他把赵余年背走了。”


    “啥！师太你？”


    他想说，若论人品有多差劲，胡云道比赵余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太你怎么可以这样乱发慈悲呢。


    可想了想，还是眉头一拧的重新措辞道：“他俩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师太你这样做不合适啊。”


    微皱眉梢，哪怕只如细风吹皱湖水，也已经证明他心里不满。


    老尼明知李芒是在替程千娇痛心，感觉也没必要怼下去，只是淡淡而道：


    “离这不远就是野狼滩，现在那两个畜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只能往野狼滩逃去了，不出所料，


    今天夜里会有一群狼围攻他俩，如果猜得没错，到时候，胡云道一定会拿赵余年去喂狼，而他自己，也将死得很惨。”


    话还没说完，忽然仰天大笑道：“云水，你瞧你教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人才，这下你的面子可就丢大了，啊哈哈哈……”


    能说这种话，显然，她跟云水道长熟悉，不仅认识，还有过节。


    接着，转脸望向罗茶花背后的长弓，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想杀青鸟派那两个畜生，借群狼之口灭了他俩，比任何一种做法都好。


    该死的一定不得好死，而又没有任何一个好人犯法，充其量，是胡云道把赵余年送入狼口，从法理层面来讲，咱们大家都是好人。这就是善结善缘，恶结恶果，这一点，我早已经替你们考虑好了。”


    老尼把话说开，李芒这才知道误解了人家。


    李芒满脸惭愧的赞道：“好一个谋篇布局！师太能有如此良苦用心，能为好人着想，真是正儿八经的善人，李芒在此给你赔礼了。”


    说着朝老尼深深鞠了一躬。


    却是老尼抬剑止道：“礼数就免了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李芒立即站直姿势，“什么要求？”


    老尼说道：“既然赵余年伸了咸猪手，弄死他理所当然，胡云道只是个帮凶，也没占程千娇什么便宜，如果他今夜侥幸从野狼滩逃了出来，你告诉你草原上的朋友，往后见到他，就网开一面把他放了吧。”


    “啥！放了胡云道？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祸害好人还少吗，你竟然让我放了他，不可能！”


    先前是罗茶花，现在轮到程千娇，两个好女人，无一例外的被胡云道动过歪念，若说放了他，天理何容！


    李芒翻脸猴子似的直接暴跳起来，就差没问老尼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尼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也别跟我急，也不放眼瞧瞧青鸟派能有几个好人？要是我遇到青鸟派逆徒便杀，青鸟派早就该绝种了，我重新考虑一下，还是留着他，让云水继续丢人吧。”


    老尼前半截说的都是实话。


    李芒理亏词穷，道声：“前辈你……”


    “别你了我了的，也别老拿怀疑的眼神看我，因何出现这个状况，你还是先自我反省吧。还有，赵余年一死，程千娇的心病便会好些，到时你就可以带她回去了，至于她以后遁不遁入空门，那是她自己的事，你也不要从中阻拦，就交给时间吧。”


    交给时间？


    李芒一时语塞。


    同时，他才知道，原来老尼也有心收程千娇为徒，不然，不会警告他不要从中阻拦的。


    艾玛，显然，今天遇到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