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芒如梦初醒。


    收回目光。


    赵志超误以为他在替飞走的斑鸠担心。


    不无友好的安慰道：“别担心李芒，我那只斑鸠认识家门，可能它认为你长得难看，是在故意逃避你。”


    靠，我长得难看？


    李芒直接想笑。


    离开赵志超家，李芒哼着小曲往村里走，背后忽然传来柔美嗓音，“李芒你回来啦。”


    俏寡妇殷巧枝从屋后忽然冒了出来。


    “李芒你咋唱开了呢，瞧你嘴唇都干掉皮了，走，到我家喝口水去。”


    殷巧枝眼带神秘的向李芒招着白嫩的小手，同时不无警惕的四下望了望。


    李芒实话实说道：“是啊，是有点渴。”


    殷巧枝春风满面，“那就跟我走呗。”


    殷巧枝是全村最漂亮的女人。


    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有把李芒当小太监看待。


    这跟村口遇到的人完全不同。


    要说殷巧枝也很命苦。


    嫁到青牛岭不久，她的丈夫孙大牛就被抓去当兵了，从此她就做了寡妇。


    去年李芒送楚红尘来青牛岭养伤，顺道运用爷爷李太平传授的仙医妙术，给殷巧枝的婆婆治过病。


    婆媳生活困难，李芒当时一分钱都没要。


    那件事让殷巧枝非常感激，婆婆离世以后，李芒的好，她都还念念不忘。


    殷巧枝伸手去拽李芒，忽见王黑虎胳肢窝夹着账本往这边走。


    “王黑虎来了，别让他看出什么，晚上你再来我家吧，我给你弄好吃的。”


    殷巧枝说完扭身便走。


    王黑虎远远看见了殷巧枝和李芒，两个人拉拉扯扯，让他不怀疑都难。


    李芒不知道殷巧枝有什么好吃的留给他，心里打着鼓。


    到了晚上，繁星闪烁。


    想起邪神老祖叫他戒色，几次犹豫始终没敢去。


    第二天上午，李芒约苏小暖一起去后山采草药。


    “巧枝姐，你在赶鸟啊？”


    路过殷巧枝家樱桃园，看见殷巧枝往树上挂红布条，李芒腾出一只手热情打招呼。


    殷巧枝透过树枝缝隙，很快看见李芒和苏小暖。


    本来，她脸蛋还有些发烫。


    可因为苏小暖，瞬间清了清嗓子，装出很正经的样子。


    “是的呀，小鸟太烦人了，咱家樱桃，都快被它们吃光了。”


    “哦，要是我能……”


    李芒在想，要是能跟这里的鸟儿成为朋友，让鸟儿不吃樱桃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


    青牛岭所有种樱桃的乡邻乡亲不至于这么累，包括殷巧枝和苏小暖。


    想得一多，仰望梯子上的殷巧枝，看上去有点像想入非非。


    殷巧枝脸颊刷的一红，“你能怎样？”


    她想说，难道你想做我的男人不成。


    可因为苏小暖站在附近，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是我能在那些红布条上画出老鹰的样子，估计小鸟就不会再来吃你家樱桃了，可惜，我没带毛笔。”


    指向树梢上几个气球，李芒脑筋转得飞快。


    殷巧枝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花痴，眼波流转的说道：“我带了呀，可是我不会画。”


    “那太好了，你下来巧枝姐，我帮你画。”


    山村果园驱鸟有好几种方式，比如说，扎红布条，扎草人，放鞭炮，敲锣。


    殷巧枝家的樱桃园扎了草人，怎奈效果不理想，放鞭炮吧，一者浪费钱，再者只能奏效一时，至于说敲锣，她家根本就没有。


    现在李芒提出画老鹰的方案，倒是让她眼前一亮，感觉李芒真够聪明。


    李芒替下殷巧枝上了梯子。


    不一会儿，一只尖喙利爪的老鹰被他画在红布条上，栩栩如生，吓得树上小鸟扑棱飞走了。


    “李芒你太厉害了，想不到你还是个画家。”


    殷巧枝前凸后翘的站在树下，李芒每画一只老鹰，她都满眼崇拜的鼓动雪白的小手。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苏小暖也想要些掌声。


    “李芒哥你下来，我也画一个。”


    苏小暖少女之心深藏不露。


    殷巧枝这片樱桃园，很多树，都是苏小暖帮忙嫁接的改良品种，从这点看，二人关系很不错。


    事实确也这样。


    殷巧枝是个寡妇，苏小暖是个孤儿，同命相怜，很容易拉近距离。


    李芒很乐意给苏小暖一个表现机会，道声：“好啊，你来。”


    扶苏小暖上了梯子，最后，苏小暖竟然画出一张王黑虎的漫画像。


    “我说小暖，叫你画老鹰，你画村长做什么？”


    殷巧枝表示不理解。


    苏小暖眼里充满蔑视道：“他比老鹰可怕，放心吧，从此再也没有小鸟敢吃巧枝姐家的樱桃了。”


    “也是啊，鬼都怕恶人，更别说小鸟。”


    李芒表示完全赞同。


    帮殷巧枝做了件好事，就跟苏小暖进山去了。


    途经一个山坳，李芒停下来忽然朝苏小暖嘘了一声。


    “怎么个情况！”


    以为遇到禽兽，苏小暖忙往李芒身后躲了躲。


    李芒小声道：“你听，有人在说话。”


    他从小在山里长大，害怕被蛇咬，或者遭受猛兽偷袭，除了走路小心谨慎，耳朵也是特别灵。


    苏小暖学着李芒支起耳朵。


    很快听到前边那棵大树后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仔细听，女的是王黑虎的老婆刘春香，男的竟然是桃花村村长李占奎。


    李芒也是听了出来。


    这个李占奎，昨天还找王黑虎喝闲酒，今个怎就搞起人家老婆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在不可思议啊！


    想到王黑虎在河边欺负苏小暖，李芒眼带鄙夷。


    想时从腰际慢慢掏出弹弓，包一颗石子，猫腰向前走了几步。


    树上有个马蜂窝，李芒早就注意到了。


    现在他要帮苏小暖出气，没有什么比借助马蜂更妙。


    嗖！


    石子划出一条犀利直线，马蜂窝应声而落。


    一群愤怒的大马蜂带着毒刺俯冲而下，从李占奎杀猪般的嚎叫判断，落点应该聚焦在他的重要位置。


    “快走小暖！”


    拉住苏小暖，李芒撒丫子往后山跑。


    后山有棵很高的樱桃树，苏小暖的腿就是从这棵树上掉下来摔跛的，因此这也就成了李芒忏悔的地方。


    树下，李芒、苏小暖背靠着背。


    男女授受不亲，苏小暖本来不想这么做。


    可一想到李芒太监身份，她又担心伤害李芒的自尊，也就情愿靠近李芒。


    “小暖，在知道我成为西夏宫廷小太监，你失望么？”


    仰望天空白云，李芒身子往苏小暖那边挪了挪，采取一个背靠背的姿势。


    村里人冷嘲热讽，除了殷巧枝和赵志超，没几个人愿意把李芒当朋友。


    包括自己爹娘，以为儿子成了废物，见面哭哭啼啼，让人很闹心。


    苏小暖像是回到小时候。


    把头朝后轻轻磕了磕，她脑袋后仰，故意与李芒后脑勺碰在一起。


    悲戚道：“我只是替你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