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松的忽然改变主意让裴烬有些茫然,他知道是因为她听到了有人过来，但前面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池白松不知道自己给裴烬出了个难题，她心无旁骛地朝着会场回去的路走去,期间也有人看到了他们,在面对打量的目光时,她回以大方又磊落的笑容，这一招相当有效，别人就不再关注她们了。


    刚一回到会场,利雷就找上了池白松，他说：“我刚才一直在找你,却怎么都没看到你……原来你们在一起？”他目光在裴烬身上转了一圈，嘟囔了一句：“好吧,看来你们是去交流感情了。”


    他看裴烬有些心不在焉的，八卦的好奇心难得膨发了起来，只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只好先压抑下去。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投资的事……”


    池白松一听是正事,态度也正经了起来，收起了先前的轻松,她看了眼周围,提议道：“要不要去个安静点的房间里？”像这种性质的晚宴,想找个方便谈事情的房间不是难事,有心的主人提前就会准备。


    “好。”


    她们找了个安静的房间，裴烬主动站在门边的位置担任警戒工作。利雷就将他的计划方案给池白松描述了一番,这个项目的需要的经费实际上并不多，他说：“我找到的都是些便宜又方便的材料，这么一来就算做成一次性测试剂,成本也能控制在大部分人能使用的范围内，等到进行到新的研发阶段，还能进一步的降低成本。”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物件来递给池白松，“要不要试试初版？使用方法很简单，将你的精神力导入一小部分到这个管子里，然后将管子和迷你限制器连在一起，让异能者通过限制器将精神力注入体内即可。”


    池白松看着那根只有半截手指长度的管子，里面像塞满了絮状的云雾，也许这是某种储存精神力的特殊材料——多亏了这段时间她在藏书室看了不少书，对这些东西也有了解。


    她摸到了管子背部的精神力注入槽口，但没有立刻行动，她问：“储存在里面的精神力不会被人偷走或者滥用吗？”


    “所以我们设置了销毁机制。”利雷得意洋洋地介绍他的产品，“看到里面像一样的材料了吗？这种材料能和精神力发生反应，储存在里面的精神力超过一小时就会被材料完全吸收，不再具备活性，也就是说这个测试剂只能当场取样，当场使用。”


    他说：“如果有特殊需求，我们可以定制能让精神力储存得更久一点的储存器。”


    池白松考虑了一番，答应了尝试，她开始往里面注入精神力，接着，她封上管子，将迷你的限制器套好交给裴烬，“试试吧。”


    利雷过来告诉他们要先在终端上下载一个软件，然后和每个迷你限制器相连接，限制器可以反复使用，只有管子是用完就要换的。


    等裴烬将精神力注入身体后，不到一分钟，他的终端上就收到了同步推送。


    “匹配度是s。”他说，“没有手环那样的详细数值？”


    “没有，90及以上的匹配度为s，80到90的匹配度则是a，依次往下类推就好，想要更详细的数值就需要去机构进行测试，或者购买昂贵的手环……”利雷耸了耸肩，“好消息是，这两个项目我们说不定也有机会分钱。”


    池白松将这根小管子拿了回来，问道：“如果我摔碎它，里面的精神力是不是也会销毁？”


    “对。”


    匹配度法案一旦开始，这件商品的前期销量会不错。想尝鲜的、又不愿意花太多钱去测试详细匹配度的人，一定会购入不少这个，可以预料到有一段销量暴涨的时间，这个热度至少要半年才会慢慢开始衰退，半年也能让她赚到不少钱了。


    池白松的笑容更加诚挚了，她不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她现在手里本金不少，理所当然的能用作投资的钱也更多了。她开始和他商量拟合同的事，利雷告诉她他已经找人拟了一份，回头就发给她，等她确定无误后这件事就算成了。


    “这个小项目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他说，“等第一笔赚回来了，我准备再往里面加一点钱。”


    说完，他抓起旁边的杯子快速喝了口水，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好了，我得去给另一个项目拉投资了。”


    利雷走后，池白松还没有要走的打算，她走到角落接了杯温水啜了一口。


    她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裴烬，“把门锁了，过来。”


    裴烬顿了顿，反手将门锁上了，他走到池白松身旁，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该怎么办，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安置在哪个位置，他问：“还有什么事？”


    “刚才没做完的事。”池白松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放到一旁，掷出一道惊雷。


    裴烬刚打算在她旁边坐下，此刻又拿不定主意了——他不确定、或者说他不敢确定她话中的意思，是否是自己理解的意思，还是说他会错意了。


    他感觉舌根下方都是干涩的。


    她环视周围，翘起腿，一手托腮，笑着道：“……这里没有监控，也不会被人打扰。”


    刚才交谈时，她还嫌外面太阳太大，把窗帘给拉上了。


    池白松在心里说：而且时间也来得及，距离晚宴正式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与其就这么无聊地等待晚宴开始，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找些乐子。


    趁着她现在还有点兴致。


    裴烬脑子乱七八糟的，他能感觉到池白松的气息发生了变化。抑制剂几乎无法防御她身上逐渐强烈的香气，感官的刺激和内心的拷问双管齐下，催促着他赶紧做出决定，他唇线紧绷，惴惴不安起来——如果他会错意，又如果她只是在给自己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呢？


    他迎上池白松的眼神，想从她的视线中确定她是否和自己有同样的。


    然而她目光总是清明又坚定，叫人自惭形秽。


    裴烬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一面。


    “我……”


    池白松眉梢微挑，问道：“是不会？还是不想？”


    “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她说着，就开始整理自己裙子的下摆，做出一副打算起身离开的模样。


    就在她放下翘起的腿的那个瞬间，裴烬被莫大的后悔揪住了心脏，他伸手覆住她的膝盖，声音有些发抖，“别走。”


    “嗯？”


    在她玩味的目光里，他不再有任何负担和迷茫，就这么在她身前跪了下来，激烈的心理斗争让眼角也染上了红色。


    他放在她膝盖的手慢慢地、轻轻地往上挪了几寸，整个过程中，他都小心翼翼地确认她会不会一脚踢开自己，好在这噩梦一样的预想没有来临，他的手终于在忐忑中抵达了目的地——也就是膝盖上方一点点的，大腿的位置。


    他耳根已经全红了，这片红色开始朝着脖颈蔓延。


    池白松抬起他的下巴，下指令道：“继续。”


    她感觉到身前的男人有一刹那的僵硬，于是她又攥住他的一只角，“难道你要让我教你怎么做？”


    他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不用，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那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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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说，您总不能一辈子把我当成您翅膀之下的小鸟，母妃，以后每次我和她说话你都要遣人来将我支开吗？”尤利西斯不想在外面和洁琳塔争吵，他已经对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厌倦了。


    洁琳塔捏着扇子的手越发用力，“我不管你们私下的事，但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所以归根结底，您还是对她不满意。”


    洁琳塔心虚地说：“如果只是作为朋友，我一定不再提这件事，但你偏偏对她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你让我怎么能完全放心？”


    “你到底不满什么？”


    洁琳塔不假思索地说：“家世，成就，总之她在这方面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


    为了不让尤利西斯不满，洁琳塔尝试补充，“哪怕她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研究员，也比一个拖后腿的家世要好……”


    “但她怎么说也是s级。”


    “可这不代表她的成就。”


    尤利西斯不想和她争辩。


    但某种程度上，洁琳塔说的也是事实。


    洁琳塔见他不语，心中终于感觉自己占了上风，还未来得及乘胜追击，就见这个生日宴会的寿星陈州领了个年轻的研究员过来了——这人洁琳塔也很眼熟，虽然名字不记得，但他拿了不少成就，她对这张脸是熟悉的。


    陈州带着小辈来，多半是为了帮这个小辈牵线搭桥，能被陈州看上的自然不是凡夫俗子，也许对方是来给自己的项目拉投资的。


    洁琳塔也鼓起精神来，她换上笑容，说道：“晚上好，陈先生，这位是……？”


    “晚上好，夫人，还有殿下，容我介绍一位非常杰出的年轻人。”陈州对着他们颔首，利雷也恭敬地行礼。


    尤利西斯想起陈州说要给他介绍的事，也将注意力重新聚拢过来。


    陈州让利雷报上姓名，随后他又说：


    “匹配度法案后面附上的研究资料，有至少三分之一出于这位优秀的年轻人之手。”


    洁琳塔很配合地做出个称赞的表情，尤利西斯也更重视了起来，他夸奖道：“利雷先生的确是年轻有为。”


    利雷谦虚地说：“各位谬赞了，准确的说还有我团队中其他人的帮助，否则我的研究无法顺利完成。”


    这边，洁琳塔已经翻到了后面的附加资料栏。


    平时她未必会仔细看资料内容，只是陈州都带人上门了，她认为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位年轻人以及他的研究方向，顺便看看他的团队，于是她略过那些理论，看了大致目录以及最后的名单，却在感谢人员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表情僵住了。


    ——池白松怎么在里面？


    自己可是刚在尤利西斯面前说她什么成就都没有，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就在这么一份重要资料上见到了她的名字！


    洁琳塔感觉牙酸。


    这边，寒暄和商业互吹过后，利雷开始介绍自己目前的几个项目，尤利西斯也已经知道了陈州带利雷过来的目的，他们就这这个内容展开聊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尤利西斯注意到洁琳塔的莫名沉默，但他忙着应付面前的人，没空理她。


    一刻钟后，事情算是基本敲定了下来。


    “关于用于实验室的匹配度精密测量设备以及你说的便携测试手环……我很感兴趣，麻烦将资料发一份到我助手的邮箱里，谢谢。”尤利西斯说。


    今晚一切都进行得格外顺利，利雷轻松地说：“当然。”


    等他们离开后，尤利西斯才看向后半段异常沉默的洁琳塔。


    他脑子转得很快，几乎没多久就推测出了一条逻辑链。


    洁琳塔在利雷提到他的团队后没多久就开始沉默，结合她以往的习惯，尤利西斯猜她大概率去翻了利雷的研究资料或者查了他的信息，然后看到了令她沉默的内容。


    而池白松和裴烬一起出现，裴烬和利雷走得近——答案很快就拼凑了出来。


    尤利西斯打开资料，飞速下翻，果然看到了池白松的名字。


    她的名字出现在这么一条重要法案的附加资料里，洁琳塔方才堵他的话自然崩塌，难怪她不再说话，与她相比，尤利西斯则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要赶在洁琳塔再次变卦前做出行动。


    他摸了摸自己装着礼物的口袋，跃跃欲试：“我先离开了。”


    洁琳塔哪里看不出他要去找谁。


    她气得胸闷，关了扇子对着尤利西斯挥了挥，像在驱赶一条野狗。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