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差点就误会了

作品:《大师兄咱真不暗恋你

    回到泽兰山庄脚下,已过了子时。


    缺了一半的月亮挂在天空中央,月色被云遮住,星光比亥时要黯淡许多。


    夏风从河道穿过,仍旧闷热。前方便是大黑石,光从前它后背映照过来,背光一面黑得尤其深沉。大黑石后有人。


    大师兄攥了攥她的手,随即轻轻松开。


    两人转过大黑石,卫安宁坐在水岸边上山的青草满布的台阶之上,看过来一眼,便垂着头,俊脸在月色下崩得很紧,已经气到不想说话。


    在他不远处,慕云朝本来靠在溪流边望着水流较缓的水面。


    她只是余光看过来一眼,柔弱身子扭转去一边。似尽力忍住,却还是捂住嘴,穿过溪流,从大师兄身旁,朝着大黑石后的原野中急速飞去。


    从后吹过来的夜风中,她周身余香一点点散开。


    黑衣的冷凌州追了过去,与大师兄一扫而过之际,眼神极为冷漠。


    虽然只是白日短暂接触,顾长夏也已看出来,冷凌州喜欢慕云朝。


    对于他们这场你喜欢我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的追逐,顾长夏观感一般。


    她现在心中都是那团灰黑色云朵,哪怕卫安宁气得面色苍白,额角青筋乱跳。


    她也只是淡淡给他一个眼神,便飞身上山。


    师尊他们几位老基友在莲湖边,似乎在拆解一个上古遗留法阵,几人争执不下,竟然还互相生气甩袖子谁也不理谁。


    到了他们这种修为,能保持不掉落境界便已经千难万难,修为上更进一步,达到五六万年前的玄灵级,能被尊称为仙尊这个境界,在如今鬼气环伺的时代,应该是想也不敢想。


    故而像师尊这样不务正业炼丹或是不通音律者玩玩音修修法等,在修真界大佬之中算是一种流行。


    三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回屋,师尊他们不过轻轻瞥一眼,无人在意。


    顾长夏回房,就掏出纸笔一边思索一边写写划划。


    等她整理完了,屋外月影偏西,已是深夜了。


    随即,她设下防御,默默织云。


    一小团浅灰色的云朵在手中形成一瞬,啵地轻微的灵爆,云朵如蒲公英般散开了。


    当年织云不成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顾长夏居然有点怀念。


    不过,这次不是灵力不纯,而是灵力不够。


    这浅灰色的云团,与她的小程序类似,又有些不同之处。


    不同的地方与灵力玄妙无穷的变幻有关,她没搞得太懂。


    不过依样画葫芦地跟着造而已。


    浅灰色云团的作用,似乎要抓取什么。


    她制作出来那一瞬,又察觉不出抓来了什么。


    发了一阵呆,她掏出橙晶吸取灵力,试图织云。


    这次云团起爆的速度更快,还未形成便爆起散开。究其原因,如此蛮力吸取的灵晶之中的灵力,不但不纯,还因不经雕琢而十分霸道。


    她站起身,推开门。她得去抓个工具人。


    云散开了,屋外月色如水。苍白的月色落在庭院中,漾起清浅的涟漪。


    跳上隔壁院子的墙,一层防御浅浅隔开,手指敲击防御如水的屏障。


    不知是否今日被刺激太大,卫安宁生气了不搭理她,还是无人在屋。


    没人解开防御,她不死心出院子门,去隔壁敲了敲门。


    “卫师兄!”


    喊了两声,没人应声。


    这小子的气性不应该这么大,估计今晚是真没在屋。


    犹豫地看了看东苑,那边房舍较多,师尊和大师兄他们,包括后面来的破云尊者和降尘尊者师徒也都留宿在东侧院子。


    此时月色偏西,她去敲大师兄的院子门…


    虽然心中的谜团很想一夜弄明白,但她还是放弃去找大师兄的念头。


    回屋之前,西苑这边鲜花烂漫,竹林掩映之处,她有些在意地多看了两眼。


    等确定那儿的确有人在竹林边沿坐着时,她身子在路边歪过竹林的遮挡试图看清是什么人。


    “三师妹。”


    大师兄清澈的声音,如荡起在夜色下的花海。


    从竹林后微微转过身的,那熟悉俊雅的身影,的确是大师兄。


    他刚刚那个位置虽然侧对着这边,又隔着一座池塘,但看清她应该不成问题。


    却一声也不吭,直到她发现他后,他才出声。


    顾长夏不觉沿着池边开满鲜花的小路,踏着月色穿过竹林,到了他所在的石亭里。


    大师兄坐于石亭下月色的阴影中,眸色安静地望着她走近。


    “大师兄,这么晚你这是?”顾长夏见他面色宁静,倒看不出有什么为难之事来。


    大师兄与她对视一眼,面色微熏。“我在思索一些音律之事。”


    若是如此,东侧的院子更大,花木更浓艳,竹林更清新。


    而这小小西苑,他所在之地,只要微微侧身,便能见到池塘对面花木掩映之处,是她的小院了。


    顾长夏微垂眉眼,抿唇。


    “我正好有些事找你。”


    说着,背转身过去,站在亭子门口,后背对着他。


    一只手朝后微微伸过去。


    手掌微热,很快被握住。


    月色从西边斜侧着洒下来,如水般宁静。


    顾长夏微微斜视过去,大师兄视线飞快抓住她的目光,他脸颊轻红,梨涡一点漾起,久久不散。


    静静对视一会,顾长夏抿唇低头。


    拉著身旁青年,沿着池水另一侧,穿过竹木萧萧没有月色照下的阴暗小路,回到她的院子里。


    进屋后,她先下了一重防御,大师兄见她如此,手指轻动,设下更为玄妙的防御来。


    “借你的灵力给我用用。”


    盘膝而坐以后,顾长夏如此吩咐身旁俊美‘工具人’。


    灵润便如流水般稳定地流经她手腕,为她所用。


    起初因是外来的灵力,她不熟悉,十来朵云都失败了。


    等渐渐熟悉了大师兄那灼热的灵力后,一朵云渐渐成型。


    夹杂着她的灵力的云朵,颜色竟然是黑灰色的,比她之前自己织做的浅灰色要更浓郁。


    也与那壁画之上的更接近。


    不知是否因为大师兄的灵力如大海一般浩荡,足够浓郁才织出这颜色来,还是需要两人的灵力配合才能达成?


    一朵云织出来,在指尖感受了一会,顾长夏把它递给大师兄。


    他眸光带着一丝奇异之色,修长手指轻握云团感受了一会。


    “它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他用的‘寻觅’这个字眼,还是太雅致了,莫若说是在抓取或者捕获,这力量有些幼童似的跳脱。


    云团存在时间比她那些小云朵要久很多,半刻钟才散。


    半刻钟时间,两人仔细感受云朵四周,并未发觉它捕获了什么。


    思索着对视一眼,大师兄微微冲他摇头。


    “半月后的祭祀之舞,我想把四十九朵云散开在舞池,大师兄觉得…是否可行?”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她不敢妄动。


    然而那壁画的神秘气息,让她觉得,这些云朵或许十分重要。


    大师兄微微沉吟了一会,轻轻点头。


    “这云与夜色相近,灵润如草木,极易隐藏行迹。到那日,时机合适,可以试试。”


    顾长夏心想,那她真的就要试试了。


    随即,拉住他手,继续织云。


    她感觉两人的灵力还有更完美的配合比,于是一点点地调整搭配。


    等云朵织出来,颜色与风疾夜浓追随月色的灰黑色云团相近时。


    大师兄的灵力不知不觉,竟然被她用尽了。


    窗外月色暗淡,月亮应是又躲到云层后去了。夜风猛烈地刮起来,山林飒飒作响,看样子过一会要下雨了。


    顾长夏站起身推开窗,看看灰黑色的天空,和追赶着月亮的云。


    “希望那晚也有个这种好天气。”


    如此一来,云朵就更好隐藏了。虽然云朵落在地面,这本身还是很奇怪。


    然而那种诡异的大型祭舞之中,火光乱转,人影四处旋转,如此混杂的环境,云朵隐在暗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也不是非得要实施。不过是好奇心作祟而已,她主要目的,还是得到小圣女给她偷来那一滴祭祀之血。


    如此,命便保住了。


    相比起保命,其他的暂时自然先放一边。


    回身看一眼正闭目打坐的灯影下的俊美身影,顾长夏又抬头看了一阵天。


    一炷香时间过去,大师兄微微睁开眼。他一个周天灵力已然运转完成,便站起身告辞。


    此时夜色黑沉,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不必送我,你先歇息。”


    大师兄虽这么说,顾长夏还是送了他到院子门口。


    刚巧卫安宁从外回来,他神色惨淡,脸上神情孤狼似的,像是被什么狠狠伤了,一股炽烈的怒火深深激荡着他。


    见到她与大师兄站一起,他抬头看看西沉在云后的月色。


    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眼眶猛地就红了。


    一屁股坐在他院子门前,视线如暗夜里的饿狼,恨恨地盯过来。


    当然,无论他怎么恼怒,怒火尽数还是冲刷向大师兄。


    顾长夏冲大师兄看一眼,她感觉卫安宁现在状态不太对。


    大师兄也不知理解了她的意思没有,他点点头飞身离开了。


    顾长夏走到卫安宁身边。


    这小子冷哼一声,忽然发足狂奔,嗖地飞身下山去了。


    那背影的意思,不追上来试试!


    这个别扭的小子。


    顾长夏不得不追了出去。


    山风在夜色下疾速地摇动树林,呼啦啦的翻卷树叶的声音在暗夜中起舞。


    风仍旧是热的,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


    月色完全被黑云淹没,星光早已不剩踪迹。


    卫安宁一口气落在山脚下的溪流边,靠在大黑石的阴影里坐着,目光盯着因为大转弯而激烈流转的溪流,似在压抑着强烈的怒火。


    顾长夏蹲身过去,问他。


    “出了什么事?”


    卫安宁无声地恨恨地盯了她一眼,半天不出声,又盯着溪流看了好一阵。


    “那个人,他来了。”他有些微哑的声音。


    “谁?”


    “父亲!”似难于启齿这两个字,他脸颊一抹浓重的厌弃之色。


    哦,原主那薄情的爹。


    这人在原书之中,似乎没什么笔墨描述,他后来与众大佬一起,在容飞度和兰雁仙子的‘灵药’作用下,尽数被屠戮。


    死都死在一堆人的数字之中,毫无存在感。


    顾长夏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快要接近黎明。


    卫靖作为卫家家主,何至于深夜赶路进城。祈禳大典尚还在半月后,他为何如此着急赶路。


    卫安宁似明白她的想法,冷哼一声。


    “自我五岁开始,他便从不在白日里见人。”


    又讽刺之色极浓地冷笑。“娘离开家门那一日,他因日光太刺眼……而没送娘出门,呵!”


    黑暗中,他目光极为专注的扫视她的脸颊。


    顾长夏自然知道,原主的模样跟原主娘一个模子塑出来的,都是绝美女子。


    他应当是通过这张脸,怀念起幼年见过的原主娘的模样。


    眼泪水唰地就落下来,在夜色下滴滴晶莹。


    卫安宁背转身去,好一阵,才回转过身来。


    他面色看着宁静,目中的仇恨之色却更浓了。


    “他这回过来,竟还带着他那新夫人,和我那素未谋面的庶妹,一家子其乐融融…呵!”


    仿似无意义的从喉间发出的呵的声音,似懒得提那些人。


    出神了一会,他侧脸打量着她模样。


    “我不明白,娘那么好,他怎舍得如此待她…”


    他垂下脸颊,悲哀之色将他笼罩,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顾长夏不觉握住他的手。


    卫安宁一丁点不领情,恨恨攥她的手,攥得生疼。


    “那人就那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质问的语气,冰冷极了。


    这个他指的肯定是大师兄…


    这让她怎么答呢。顾长夏抓抓他手,没做声。


    卫安宁冷哼一声。“他若哪天对不起你,我一定杀了他!”


    这话说得极为坚持。


    估计他的确会做得出这种事。毕竟,原书之中为了妹妹,他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容飞度报仇。


    这小子…唉。


    顾长夏攥攥他手。“你把我捏疼了!”


    卫安宁被她气得不行,毕竟他在这边这么煽情,她来这么不疼不痒的一句话。


    气过之后,不觉兄长般深深一叹。


    大概觉得做哥哥真的很累的感觉!


    两人默坐了一阵,天空气流激烈,风云狂涌,随着一声闷雷。


    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下来,没一会就打湿了两人的脸颊,衣服也星星点点全是雨。


    “回去吧。”


    卫安宁站起身,手还是紧紧攥住她的。


    通过传递着体温的手,他那孤苦无依的心情,似能有所依靠,因而面色渐渐变得温柔了许多。


    雨水哗啦啦吓得很大,两人走得却很慢。


    到了半路。


    忽然从身后匆匆飞身上来两人。


    两人飞向前面,又飒然停下来,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视线尤其在两人握住的手流转一瞬。


    慕云朝惊骇之色过后,一种浓重的哀怨之色笼罩了她,她捂住嘴,如一只悲伤的燕子,飞入雨幕之中,冲上了山。


    冷凌州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他的好兄弟卫安宁看了两眼。


    随即到底什么也没说,飞身上山去了。


    也不知这两人想了一出什么大戏。


    顾长夏略无语。这会儿,她要松开卫安宁的手,他还不让。


    就这么牵着手,进入泽兰山庄。


    转过前庭,东苑那边灯火亮起了许多盏。


    大师兄的院子正好对着曲廊这儿,花木深深掩映,暴雨如瀑,又是如此暗夜,曲廊的灯十分黯淡,本来视线不甚佳。


    然而位于二楼窗口,那打开的窗扇前,虽然影子一闪便似躲开了。


    但是从卫安宁冷哼的一声,顾长夏还是知道。


    那从窗边躲开的是大师兄。


    师尊大半夜的,还在院子里散心呢,见到兄妹二人,又抬头看了看大师兄窗口所在方向。


    干咳一声。


    “如此暴雨,还不快回去歇着。”


    卫安宁拉着她行了一礼,笑容爬上脸颊,从中庭到西苑,他都死攥住她手不放。


    身后也不知黏着多少道视线,随着他们进入月洞门,才消失。


    落枫尊者见两个小的离开了,才对藏在暗处的季容冷哼了一声。


    “宁儿这两个孩子的事,你记得要保密。否则,宁儿半夜来寻你报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季容:“……”


    这两个孩子那么相似的一双眼睛,尘儿若非眼瞎,应不至于看不出他们是兄妹。


    不过看尘儿微酸的面容,只怕真没看出来。


    若非宁儿遗愿,那卫靖也实在可恼。他这做三叔的,也不会不提醒这孩子一句。


    这飞醋,真是白吃了。


    半月时间眨眼过去。


    这半月,顾长夏没少抓着大师兄织云。


    他都十分平静,竟没问她那晚被卫安宁拉着手回来的事。


    那顾长夏便也没放在心上。万一问起来,真不好说,原主娘的遗愿,她是不好违背的。


    很快到了祈禳大典之日。


    因小圣女叮嘱二人,到了那日,一定要穿本地贵族服饰装扮,到时才方便她传递祭祀之血。


    那祭祀之血竟然不能脱离那日月殿,否则不生效。


    所以只能在典礼当晚,悄悄接触。


    虽然扶月保证那是她的地盘,一切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顾长夏心底还总是有些担忧,毕竟攸关性命。


    因而,她特意请了当地的一名女子,给她做了个贵族女子的翠羽眉眼,红蕊花钿的面妆,发髻也如当地女子,头顶一个小髻插上一支鲜红的羽毛,辫发散开在身后。


    辫发上还缀了一些轻柔的红色小羽毛和亮闪闪的宝珠。


    穿上深红的裙子,右臂只有薄透的一层轻纱。


    臂钏刚好戴上当年卫安宁送给她的,十分合适这一身。


    如此装扮好了后,给她梳发的妇人看着镜子忍不住轻叹。


    如雪肌肤,衬着略显妖冶妆容,清纯容颜笼罩冶艳。


    却一丁点也不显得妖,反倒只觉浓红凄美,或许唇形微微向下抿起总是带着些易碎感,即便如此盛开,也有一种楚楚可怜之态,反而如此被浓红笼罩,更凸显了这份脆弱感。


    她这么装扮着去到前厅时,师尊眼圈蓦地就红了,偏开脸都不忍看她。


    估计原主娘当年应也这么装扮过,把师尊的愁绪给勾起来了。


    整个厅内,除了她这么穿着,其他人都穿的本来服饰,竟没人愿意入乡随俗。


    这也无妨,修真界的修士本来就心高气傲。


    但是大师兄……他怎么会也不装扮起来。


    顾长夏不觉得微微皱眉,心底微冷。


    她一个人去内殿与小圣女见面,倒也并非做不到。


    只是,她原本以为,大师兄会为她…


    虽然心底失望,但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视线对上一瞬,她就微微撇开。


    “人都到齐了,出发吧。”师尊此时出声。


    顾长夏随着他老人家身侧,跟着出门。


    有师尊在,她不需要自己腾云,一缕玄妙灵气将她锁定,她便轻松跟在他老人家身侧。


    众人飞如流星,很快便落到城门之下。


    因师尊他们几大尊者气势如山似海,城门的修士根本不敢查验,便开城门让众人过去了。


    之后,便有几名白衣的男子恭敬来向前引路。


    众人飞身在高空之中,已完全超出了城墙的高度,当然也没人敢说什么。


    宝羲城今晚异常热闹,从上往下看,到处都是是人流,和伴随人流在风中流动的烟火。


    随着鼎沸人声,一路飞越而过。


    很快落到宫殿之前。


    到了这里,便是师尊他们也不拿大,落到地面,随着白衣侍者的接引,一路朝内而去。


    穿过不知道几重宫苑,终于在靠近皇宫东侧的一处异常高大宏伟的穹顶建筑面前停下来。


    这雪白的建筑圆形尖顶,巨大的廊柱似直冲云际。


    站在它身前,人会显得无比渺小。


    绕过一重又一重墙柱,进入其内的观赏台。


    似有什么空间之法,本来宏大的建筑又被扩充了数倍。


    中心的圆形红蓝颜色一环又一环绘制的舞台之外,便是一圈又一圈看台。


    此时看台人海似汪洋一般,在各处火把布置的明亮晕红的大殿之中就坐。


    虽是如此盛大而庄严的祈禳大典,但竟然并不显得十分肃穆,坐于看台之上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时有细细的笑声一浪一浪地传来,氛围显得比较活泼。


    师尊作为尊者,被引到北面尊位就坐。


    不过百里国似乎以东为尊位,故而,皇宫贵族都坐于东侧,此时那国主和此次祈禳的中心人物三皇子扶浦还并未到场。


    修真界各大佬,倒似乎已经快要到齐。


    其中三大宗尊者便来了七八位,四大家族悉数到场了,中小宗门不少离虚以上修为的强者也很多人前来观礼。


    顾长夏自然挨着师尊就坐了,卫安宁本要坐他旁边,不妨大师兄忽然插足。


    安稳地落座在她身旁。


    他一坐下来,袖子状似被风吹起,翻卷着落在她这边的扶手,盖住了她的手。


    “我将衣衫穿在了里侧,三师妹。”


    大师兄神识过来的语气,似有些小心翼翼。


    随即安静的眼神看过来。


    顾长夏斜眼扫过他脸颊。即便穿了那衣衫又如何,这里的贵族男子眉眼都要翠羽装饰,额带花钿。


    大师兄忽然灵润微动,一抹妖冶的翠色从他眉眼微微露出,额角方形的花钿殷红闪烁。


    原来他用了障眼法。


    顾长夏:“……”她微冷的心渐渐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