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作品:《破产后我和竹马协议结婚了

    “沈家怎么回事?真的破产了?”


    “那还用说,没看新闻吗,沈家掌权人都直接住进医院去了,你说真不真?”


    “那位沈少爷……”


    “别提了,他得罪的人那么多,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我听说周少爷也邀请沈驳了?他会来吗?”


    “得了吧,我要是他,我肯定躲在家里哪都不去。”


    “也是,毕竟家里都破产了,据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吧?”


    ……


    沈驳站在宴会厅里用来做装饰的圣诞树后,神色淡淡地听着不远处的人对他的评价。


    圣诞树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纤瘦的身形,使得前面的交谈声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中。


    头顶华丽的吊灯落下明亮的光,映照着他白皙的侧脸,宛如易碎的瓷器般精致贵气,瞳孔的颜色也很淡,看人时总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气。几捋碎发慵懒地搭在前额上,透着一股困倦随意的感觉。


    就在一周前,沈氏集团濒临破产的消息不胫而走,沈家掌权人当天就被送往医院,而远在国外的沈驳也在第二天就乘坐飞机回国。


    这一周的时间里,沈驳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今天才算抽出了一点空,来参加高中好友的生日宴会。


    谁知一进来就听到了有人在谈论自己,沈驳下意识停住脚步,饶有兴趣地听了一会儿墙角。


    听着听着,沈驳还打了个呵欠。


    这群来参加宴会的富家公子们聚在一起,从沈家破产,一直说到了沈家那位高岭之花沈少爷,言谈中不乏幸灾乐祸。


    一切都只因为沈驳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沈驳性格清高长相优越,家世在一众富家公子里亦是十分出众,在他们圈里从来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不论是谁的面子都不肯给,实打实地惹恼了好一些人。


    再加上沈驳从小就自带天才光环,这些年没少被他们的父母拿来比较。


    这些被沈驳比到泥地里去的富家公子们,从此就深深记恨上了沈驳,就说F城现在的上流圈子里,哪个没有在等着看沈驳的笑话。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沈驳,此刻还在想着自己没完成的工作,想得有些出神。


    “沈驳?”


    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沈驳回过神,慢慢地转身。


    周序言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沈驳将手中的礼盒递过去,微笑道:“生日快乐。你知道的,我破产了,别嫌弃礼物寒酸。”


    “怎么会。”


    沈驳玩笑的语气让周序言松了口气,他接过礼盒,想起一件事:“你怎么过来的?我刚才怎么没在门口看见你家的车?”


    因为沈驳提前打过电话说会到场,他还特地跑到门口迎接来着。


    沈驳:“公交车,你家距离公交站牌有点远,我还步行了一段路。”


    周序言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沈家破产,司机保姆什么的肯定都一并解散了,沈驳要过来要么自己开车,要么就是乘坐出租车。


    都沦落到坐公交了,看来沈家的情况要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一点。


    周序言想为刚刚的话道歉,但沈驳貌似并不在意,视线还停留在面前这棵装点精致的圣诞树上,甚至还伸出手,指尖拨弄了一下上面悬挂的小铃铛。


    周序言看沈驳的状态不像是为了沈家的事焦头烂额的模样,便知趣地转移话题道:“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听说你在国外自己开了个工作室,还顺利吗?”


    沈驳也笑了笑:“嗯,都还算顺利。”


    二人许久未见,沈驳在国外的这段时间他们基本上都是隔着网络交流,就趁着这机会多闲聊了两句。


    尽管沈驳的神态自始至终都很轻松,但身为他的多年好友,周序言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犹豫地开口:“沈驳,你……没事吧?”


    他本来想问问沈家的事情,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嗯?”沈驳微微侧过头看他,笑容不变:“挺好的,不用担心。”


    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在收尾了,他这几天也可以轻松一点。


    找个时间再去医院探望一下父亲,他此次回国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周序言感觉沈驳好像误会了什么,正准备继续开口时,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沈驳在那”,场内大半的目光瞬间就聚了过来。


    而另一边正在大肆谈论沈驳的富家公子们,也齐齐噤声,脸上的表情都跟见了鬼似的。


    沈驳居然真的敢来!


    再一看,沈驳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看样子来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听见了多少。


    这一下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平静了,没人愿意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撞见。


    沈驳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察觉场内凝聚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或探究或嘲意的目光,冲周序言微微颔首:“礼物我已经送到了,我先走了。”


    周序言张了张嘴,挽留的话正要脱口而出,有人却比他更先一步开口。


    “别啊沈少爷。”


    赵启浩从人群中走出来,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这么久没见,不留下一起叙叙旧吗?”


    周序言一看是赵启浩,皱了皱眉道:“赵启浩,你别闹事。”


    周序言的生日宴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请帖也是那个时候就分发出去了,谁也没料到沈氏集团会突然宣告破产,而沈驳也会在这当口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要是周序言早知道有这事,打死都不会同时邀请沈驳和赵启浩两个人。


    赵启浩扬了扬眉:“周少爷,沈驳是你的客人,我就不是了?可别区别对待啊。”


    “你自己心里清楚!”周序言此时心里是一万个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让他俩碰上。


    沈驳和赵启浩的恩怨,还得追溯到他们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沈驳早就因为出色的长相而全校闻名,再加上他年年三好,科科独占鳌头,各种正面BUFF叠满,受欢迎的程度说是校园男神也不为过。


    作为沈驳好兄弟的周序言整天被人央求着给他递情书,人都快麻木了。


    而沈驳和赵启浩的梁子也就是这个时候结下的。


    赵启浩的女神也写了一封情书拜托周序言递给沈驳,但这一幕却恰好被经过的赵启浩看到。


    赵启浩一根筋地以为他追求已久,却仍然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女神喜欢的是周序言,怒上心头的他选择暴揍了周序言一顿。


    而事后沈驳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周序言,问清楚缘由后,他面无表情地找上了赵启浩。


    第二天,赵启浩顶着一个猪头出现在了学校里。


    于是乎,二人长达十年的恩怨自此拉开帷幕。


    赵启浩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沈驳,心中十分快意。


    难怪年初他妈拉他去算命的时候,算命先生说他会从今年开始交好运,本以为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沈家破产,作为沈家唯一继承人的沈驳自此以后和他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他要是想从沈驳身上找回丢失的面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启浩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朝沈驳走近了几步。


    而沈驳却仿佛没看到他似的,直接抬步从他身边掠过。


    赵启浩的笑僵在了脸上。


    “等等!”


    赵启浩叫住了沈驳,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沈驳,就算咱们关系不好,你也不用装看不见我吧?”


    沈驳这才停住脚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说:“有事?”


    赵启浩见他还认不清楚形势,冷笑道:“你家破产了,你知道吗?”


    沈驳嗯了一声:“我早知道了,你刚知道?”


    “我也早知道了……不是,”赵启浩差点被他绕进去:“你哪来的底气和我这么说话?”


    “你把手指放到鼻孔下面看看自己还有气没?你都有的东西我怎么不能有。”


    赵启浩:“……我有没有气,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驳:“那我家破产,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启浩:“……”


    沈驳懒洋洋的语气成功激怒了赵启浩。


    这个人从前就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压着他们,现在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居然还是丝毫都没变,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和他们天壤之别的处境。


    赵启浩扯出一个笑,决定用出撒手锏:“据说沈氏资不抵债,还欠了不少啊?沈驳,不如你趁现在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大发慈悲,愿意念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帮你偿还呢?”


    “不用了。”沈驳弯唇:“我家欠的债很多,你小家小业的可还不起。”


    赵启浩面色陡变。


    沈驳眉眼坦然:“对了,据说你家最近资金链紧张,前阵子竞标东山项目还输给了谢氏集团?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等你失业了来找我,说不定我大发慈悲,愿意念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给你介绍一份体面的工作呢?”


    周序言目瞪口呆地看着沈驳。


    果然是他认识的那个嘴毒的沈驳没错,从来都没变过。


    看到这一幕,周序言竟然还有一丝丝欣慰。


    赵启浩气得发抖,沈驳竟然敢诅咒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帮他介绍工作这种话。


    “沈驳,你认清点现实吧,”赵启浩冷笑道,“不说F城的整个上流圈,就说现在这里,除了一个傻子周序言,有哪个没在看你的笑话?”


    他面带恶意地补充:“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少爷了。”


    整个宴会厅早就因为他们这里精彩的争执而变得安静下来,许多人都等着看这场惊天热闹如何收尾。


    过分寂静的宴会厅针落可闻,却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插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特么给我定的什么破车票,老子站了七个小时,腿都快断了。”


    “……刚到,知道了知道了,见到了他我一定好好说,绝对不会激动,你当我是那种毛躁的男人?”


    沈驳稍顿片刻,这才抬起眼顺着这道张扬的声线望去。


    只见宴会厅的大门处,走进了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男人。


    他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大步迈进了宴会厅,神态间还有些不耐烦。


    男人衣冠楚楚,步履生风,一下子就吸引了场内大半的目光。


    但他似浑然未觉,周身气势凌厉,仿佛一道闪着冷光的利刃,顷刻间就打碎了宴会厅内暗潮汹涌的气氛。


    若是忽略他皮鞋鞋面以及西装裤腿上凌乱的脚印,整个人一定会显得更加狂拽酷炫。


    谢宴章懒得再和电话那头的人多说,直接挂了电话,下一秒,沉冷的视线就在偌大的宴会厅里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在了沈驳的身上。


    他眸光一亮,紧接着大步朝沈驳走去。


    沈驳看着谢宴章朝着他越走越近,思绪有片刻的凝滞。


    多年不见,沈驳感觉谢宴章又长高了不少,此刻站在他面前,浓重的黑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覆盖。


    沈驳挑了挑眉,想说话,但又想看看谢宴章要做什么,因而止住了开口的念头。


    谢宴章站定在沈驳跟前,却没有立即表明意图,而是紧紧地凝视着沈驳近在咫尺的脸庞,胸膛起伏,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你好。”谢宴章激动道:“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