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

作品:《冬至来临的那一天

    小镇距离寺院并不远, 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以到。


    舒闻车开得慢,他放轻音乐, 并没有和柏冬至聊天。公路上的车不多, 隔一会才能见到一辆,倒是有行人走在边上,看样子是准备徒步去寺庙。


    如果是个晴朗的日子, 云南的天总会蓝得像加了滤镜一样, 澄澈透明,或许有飞鸟掠过, 带着一声鸣叫,消失在天际里。


    这一路的风景很好, 看得见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柏冬至以前从没见过的。


    换做其他的日子, 她欣赏的欲望会更高涨一点。


    她头抵在车窗上, 冰凉凉的玻璃贴着皮肤, 遇到点颠簸, 轻撞一下都难受。


    她还在想许舒仪的事情。


    听说父母离婚,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如果是在她少年时,读书的时候, 听到这个消息,柏冬至会害怕,难过, 彷徨, 她的家庭就要破碎, 她的父母即将分开, 她怕她成为没人要的孩子。


    可是现在, 她长大了。


    她听到父母的离婚的消息, 并没有觉得难过,只是感触要多一些。


    “如果离婚你会过的更快乐,更轻松一点,我非常支持你。”


    许舒仪是位很好的母亲,很好的妻子,她向来接受的都是别人的夸奖,她近乎完美的活在周围人的口中,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想要对自己好一点了。


    至于柏至慎,一个自私自利又道德败坏的男人,风流成性,花天酒地,对许舒仪他算敬重,对柏冬至他算放任,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几乎没有履行过。


    是以柏冬至向来不太喜欢他,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不太好的人,以前还奢望过他能改正,一家三口能一起好好过日子,后来发现没什么用,她就想,只要柏至慎不死不残,表面上柏家人还过得去就可以了。


    她也没问许舒仪离婚的原因,不用问的,她觉得她只是离婚而不是把柏至慎打死都已经是很有风度了。


    所以她支持她,因为她是她的母亲,因为她们同为女性。


    “许女士即将开启幸福美满的新生活了,恭喜。”


    许舒仪在那边笑着开口,“谢谢我的女儿。”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幸运,即便遇见了不忠诚的丈夫,可她还有一个很好的女儿。


    许舒仪并不觉得,离了婚以后,她的人生就不完整了,相反,她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自己身上。


    “你放心,我和你爷爷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你在柏家或者许家生活都没有问题,你身体里流着柏家的血,你是柏家唯一的孩子,这个家的财产只属于你一个人,你父亲想给别人也不行。”许舒仪是个很精明的人,该她的,别人少了一分都不可以。


    柏冬至无奈发笑,遇见这样一位母亲,也不说矫情的话了,她就是觉得太幸运了。


    “要是想改姓的话,问题也不大。”


    柏冬至连忙拒绝,“这个免了,我觉得许冬至没有柏冬至好听。”


    “好,那就是柏冬至。”姓什么重要吗,她是许舒仪女儿的事实又不会改变。


    柏冬至听了许久,有些怅惘。


    “许女士啊,以后一定要对自己更好一点,远离渣男,幸福一生。”


    “知道了。”


    那位完美的许女士,终于也要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了。


    过去了许久,柏冬至在车上忽然笑了起来。


    舒闻见后,问:“怎么了?”


    柏冬至扯了扯安全带,身子坐正一些,她脸上全是笑容。


    “舒闻,我今天很高兴。”


    “为什么?”


    “我爸妈要离婚了。”从她的声音里都可以听出她的雀跃。


    换了其他的人还要奇怪的,你说你父母离婚,你竟然还那么高兴,别是有什么问题。


    可舒闻懂,他是大概清楚,柏冬至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的。


    还是那句话,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许舒仪,他承认那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看她脱离苦海,确实值得高兴。


    “恭喜你,也恭喜你妈妈。”


    “谢谢。”她偏了下头,现在很乐意听这种话。


    只是很遗憾,她没办法把这份恭喜传达给许舒仪。


    又像之前一样,那两半小人又开始打架,纠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柏冬至只能暂时把那些念头抛下。


    车辆行驶到山顶时,可以看见小镇,看见大部分的城市,看见雪山,海拔高了起来,什么都变得壮观。


    寺院就在前方。


    舒闻停好车下来,猛地一下有被冷到,他身子颤了颤,一阵寒风过来,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大开。


    山上就是很冷啊。


    “需要借你件外套吗?”柏冬至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她穿着浅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抖了抖,大衣随着扇动起来,生出几分轻盈感。


    她倒也比从前爱开玩笑了点。


    舒闻朝着她摇了摇头,两个人一起往寺院走。


    那边有很高的台阶要上,柏冬至抬着头看那匾额,一不小心脚下踩了个空,要不是舒闻掐住她胳膊了,今天大概要表演一个血溅当场了。


    “小心点。”


    “知道了。”柏冬至闷声回。


    寺院色彩浓重,坐落在雪山前,有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感,白茫茫一片里,云雾缭绕,环在古朴寺院上,色彩碰撞着,也说不出来哪处更迷人。


    他们直接往里走,有看见池塘里的锦鲤,也有听到风铃响,就挂在廊檐下,铜铃一碰,声音清越悠扬,能传到很远去。


    天下寺院大概都这样,走进去总觉得呼吸都忍不住收紧,脚下步子也踏的慢又轻,生怕惊扰了谁。


    柏冬至也去过不少寺庙的,不同地方的风格总也有些差别,譬如此处,色彩浓郁到极点,暗红和橙金交织着,远远望去,壮丽宏伟。


    她压低声音同舒闻说话,“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她那副模样让舒闻觉得有趣。


    “来过,曲颖带我来的。”


    舒闻是云南人,可出春城的次数并不多,他小时候没怎么出来,长大了工作忙,跑得就更少了,所以很多地方,他也是没有去过的。


    说起曲颖,柏冬至只是听宋老板讲起过,她跟舒闻关系挺好,认识很久了,这两年舒闻经常帮曲颖看店。


    “曲颖是我一个同事的妻子,前两年,她丈夫牺牲了,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就帮忙照顾一下。”


    柏冬至:“你跟我说这么清楚干什么,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想说就说了。”


    “随便。”


    他们还没有认认真真斗过嘴的,柏冬至虽然有时候刁钻一点,可她是个讲道理的人,什么事情你跟她掰开来说,她是真的能听进去的,舒闻又是个不温不火的性子,再大的事也吵不起来。


    话说了两三句又停下,恢复成安静的样子。


    寺院正殿里,有僧人在念经,柏冬至探着头去看了眼,那里面才叫一个金碧辉煌。


    殿内有人上香,烟雾飘浮起来,阵阵香味传出去,柏冬至想,来都来了,自己是该去拜一拜。


    柏冬至不太信鬼神之说,但是她觉得,来了这种地方,基本的敬畏之心要有,假如求神拜佛真的有用的话,做一下也没什么的。


    于是她走进去了,带着舒闻一起。


    柏冬至想了想,有什么是她应该求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幸福了,她父母健在,身体健康,衣食无忧,她不用努力奋斗为了温饱苦苦挣扎,不用养家糊口承担生活压力,她有很多朋友,有很多爱她的人,她活到三十岁,几乎没遇到过什么风浪。


    可能唯一值得拿出来说的只有感情这件事。


    她以前也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遇到那么多问题。


    柏冬至睁开眼看了眼旁边的舒闻,他双目紧闭,很虔诚的样子,他又会求什么呢。


    也许她该求的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无风无浪,感情如初。


    柏冬至抬头看了眼神像,它多高大啊,矗立在殿堂里,俯瞰众生,听着他们的心声,它真的灵验吗,无论求什么都可以实现。


    柏冬至最后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她许愿了。


    她希望她身边的所有人健康平安,没有了。


    就是那一刻,在最寂静,最庄严的神殿里,柏冬至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她的感情,她走出的每一步,只有她自己说了算,无论最后结果会怎么样,她都不后悔了。


    没有比当下更重要的了-


    离开寺院的时候,舒闻问她求了什么。


    “这怎么能跟你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柏冬至捂了把脸,她脸颊被风吹得通红,手碰上去都觉得冰凉,她又使劲揉了揉。


    舒闻鬼使神差的,想伸出手去触碰她脸颊。


    就和以前一样的。


    可他最后忍住了,那只手,甚至没有离开外套的口袋。


    柏冬至回头看见那雪山,眼睛眨了眨,说:“我们明天就去看雪山吧。”


    她心心念念好久的,一直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看成的雪山。


    “好,明天就去。”


    此刻时间还早,他们也不急着回去,柏冬至依稀记得,这附近还有哪里比较适合玩的。


    她问了声梁蔚。


    她说附近还有个挺漂亮的湖,可以过去看看。


    柏冬至问舒闻知不知道这地方。


    “曲颖好像跟我说过,应该没有太远。”


    舒闻拿手机开了导航,给柏冬至看了眼,开车差不多半小时到。


    “我可以先吃个饭吗?”柏冬至真饿了。


    舒闻:“这个时候,不知道寺里面有没有斋饭。”


    “问问就知道了。”


    他们顺利在寺院吃了顿斋饭。


    饭后倒也没有立刻动身,柏冬至还在寺院周围转了转。


    这边动物还是挺多,草地上的牛,森林里的飞鸟,自然原生态的美,全呈现在这里了。


    “有点不想走了。”柏冬至感叹道。


    舒闻并没有接话,他接不上。


    因为他很清楚,柏冬至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他和柏冬至无疑是默契的,柏冬至说要他留下来陪他的那一天,舒闻就已经很清楚了。


    说好了五天,就只有五天。


    她眷恋这里,却不得不走。


    他们的结局,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柏冬至跟许舒仪的通话中,没有关于他的只字片语,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他们做着同一场梦-


    去看那个湖泊的路上有很多田地,柏冬至扒在车窗边看,地里还有劳作的人,身影小小的,隔得远一些,跟小黑点一样。


    村落民居他们也看得见,有老人会坐在家门口聊天,听梁蔚说,他们大多是少数民族,说的话都是他们听不懂的。


    柏冬至大概能猜出是个什么情况来。


    她在镇上也遇见了老人,穿着民族服饰,看上去很和蔼的样子,坐在街口晒太阳,还和对面的人说话,她是真的听不懂。


    沿路过去,可以看见附近居民养的鸡鸭,它们横在路中间,一看有车来了,张着翅膀就跑,场面颇为滑稽,柏冬至坐在车上,最后还把头伸出去看。


    舒闻见了,连忙叫她,“柏老板,回来。”


    “急什么,你开的这么慢,后面又没有车。”


    她果然还是不听劝的人。


    舒闻下意识加重了语气,“柏冬至,回来。”


    以前他一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柏冬至就怕了,你想想,一个平时和声和气的人,要是真不高兴起来了,那得是多大事,多难哄回来。


    她身体终究还是有记忆,听了后,勉强坐回来,但是心情不怎么受影响。


    没过会,他们就走不下去了,一只大白鹅停在路中间,怎么也不肯动。


    柏冬至和舒闻都没想过,还会被一只鹅给拦住。


    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可以遇上。


    两人对于这种状况并不具备解决能力,好在养鹅的阿妈发现了情况,及时出来救场,她还对着两人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附近的居民养着许多家畜,人也和善,看上去让人很喜欢。


    最终到地方的时候,柏冬至几乎是飞奔向那片湖泊的。


    那是一片澄澈透明,一望无际的湖泊,湖水蓝的像宝石一样,平静又深邃,它被森绿树林包围,被雪山盖在脚下,它绵延多少里,像是世外仙境。


    柏冬至第一眼看过去,觉得那不像湖,像海。


    她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笑容,起阵风把她脸颊旁的发丝都带起来,她在那片广阔的草地上徜徉,风停了,她就变成了自由的风。


    那一刻柏冬至身上的少女感爆棚,她奔向了自己热爱的山川河湖。


    三十岁又怎样,少女感从来都与年龄无关。


    她停在湖边,大口的喘着气,脸上通红一片,背上热意沸腾,好像要出汗了。


    她看着那湖泊,舒闻看着她。


    方才那一瞬间,他在后面拍了张照片。


    是热烈的,尽情奔跑的,带着满腔意气的,柏冬至柏老板。


    她比什么都耀眼。


    他很久之后才走到她身边去。


    看她不是平复的样子,舒闻好奇问道:“就这么喜欢这里?”


    “嗯。”她尾音还扬着,似乎有些得意。


    “为什么?”


    柏冬至仰起头,原来这里也可以看见雪山。


    “因为我觉得,这里的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那是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柏冬至不曾感受过的,自由。


    舒闻听过很多遍这个词了,他弯了弯唇,眉眼松弛下来,温润一片。


    “那就好好感受一下,自由的风吧。”


    反正最终也是一场梦,为什么不让这个梦更美好一点。


    湖边有很多树,高高矮矮的,笔直一棵,到了冬天已经没有叶子了,光秃秃的,却因为枝桠交叉,舒展自得,显得不那么难看。


    柏冬至抬头看着树,瞥见上面还有个鸟巢,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舒闻,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


    两人的对话总显得有些,奇怪。


    “你说从这里可以直接到雪山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舒闻:“因为我也没有来过。”


    都说了他连春城都不怎么出的,更何况是这种热门旅游攻略上提都不会提的地方。


    好吧。柏冬至撇了下嘴角,不管怎么说,心情还是很好的。


    她把手机拿出来拍照,对着就是一顿按,风景好的话,再烂的技术都好出片。


    一连气拍了许多,柏冬至把手机放回去,没什么顾忌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有些累了。


    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的,一站一坐,看着远方的湖泊,雪山,树林,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那时是下午,阳光热烈的有些刺眼,散在柏冬至脸上,连一些细小的绒毛都照了出来。


    她双手扣在膝盖上,过了会,将头埋下去。


    她大概是困了,就那样眯一会吧。


    就一小会,她靠在舒闻腿边。


    他们身体相近,短暂的逾矩,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


    那十分钟,他们什么也没有想,柏冬至是柏冬至,舒闻是舒闻,那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完全独立,所以他们可以靠近。


    柏冬至清醒过来时,太阳依旧很大,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和细草丝,沿着湖边往下走。


    草坪上还有几只牛羊,应该是附近的居民养的。


    柏冬至停下来看它们,多没意思的事,她却停留了那么久。


    她只是想,能在这里多待一会。


    后来,有老人过来照料牛羊,她穿着民族服饰,柏冬至认不出来是哪个民族的,但是她汉语说得很好。


    她听见她在跟舒闻聊天。


    “我们这里风景很好的,很多人过来拍照。”


    “你女朋友看上去很喜欢这里。”


    他并不否认,他脸上好像永远都带着笑容,给人和气的感觉。


    “这里养了很多牛羊的,你要不要摸一摸?”


    “好啊。”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余音巷的爷爷奶奶们很喜欢柏冬至,也格外关心她的终身大事,最初柏冬至单身,他们还想帮着介绍认识的适龄青年给她,柏冬至被逼得都不敢出门了。


    后来她跟舒闻认识,他们也总爱开玩笑,那时候传得多厉害啊,说他们已经在一起的,有鼻子有眼的,把人家恋爱过程都给补全了。


    柏冬至有次出来,看见舒闻被那些爷爷奶奶拉着话家常,一个两个都在问他,说他肯定就是喜欢柏冬至。


    那时候,他也没有否认。


    他们之间,主动提出在一起的是柏冬至,可先喜欢的人,是舒闻。


    他在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了最好的人。


    天渐渐暗了下去,夕阳带走了蓝天,草地更加寂静,牛羊都回了家,只有柏冬至和舒闻还在。


    湖水流动着,声音清浅,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


    柏冬至最后抬头,看到太阳彻底落了山,她才道:“我们走吧。”


    冬日的夜黑得格外快,再回去就是开着车灯,周围漆黑一片了。


    舒闻上车时想把音乐打开的,柏冬至拦住他,“我想睡一会。”


    “好。”


    于是那一路,安静的过分。


    再次回到小镇,人烟兴盛起来,他们从世外桃源回到人间,一切又回归原样。


    他们一起去吃晚饭,还是那家面馆,舒闻还是跟老板说了一碗不加葱。


    和往常一般的生活,他们继续过了下去。


    柏冬至没去问舒闻,为什么在外人面前没有否认他们关系的这种问题,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因为她有答案,她也有。


    如果终究要醒来,那他们宁愿是一场完美无缺的梦。


    “明天要去雪山,今天好好休息吧。”


    “嗯,知道了。”


    “你确定你身体完全好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了。”下午那阵她就没什么症状了,再睡一觉更不用说。


    他们简单的打了招呼就分开,把这一天给结束掉。


    柏冬至回不言舍的时候,宋老板竟然在喝酒。


    “养生大师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上了?”


    宋彦瞥了她一眼,问:“来一杯吗?”


    “不了,身体刚好,明儿还要去看雪山呢。”


    “啧,可算是让你如意了。”


    宋彦今晚好像真的有心事,他撑着头,眼睛不聚焦,涣散开来,看着顶不好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柏冬至问。


    “我跟曲颖表白了。”


    懂了,被拒绝了。


    柏冬至安慰他道:“没事,要么再接再厉,要么及时抽身,没关系的。”


    说的容易。


    宋彦都被气笑了,这叫什么,刀子不割她身上,什么话都变得轻而易举。


    “那你呢,你跟那位要是这么洒脱,还至于到现在吗?”


    “是啊,我们就是这样,洒脱不起来,分又分不开。”


    是全天下的感情都这样,还是只有他们这么纠结。


    “宋老板。”


    “嗯?”


    柏冬至最终还是喝了宋彦的酒,就一口,一点点,仅仅是一点点。


    “你知道吗,今天是第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