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夏晴歌抬头看去。


    虎廿一从空中落下，嘴里仍旧说着：


    “在湖中心遇到那条蟒蛟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它一双虎目看着夏晴歌：“你年纪轻轻，就突破了五品。放在我们白虎一族里，也是第一流的天才！”


    夏晴歌满脸笑意，用眼角瞅瞅唐文。


    听听！


    我在白虎部落也是天才！


    唐文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


    反而叹气：“她是外来者的后代。”


    虎廿一眼中的兴奋僵住，眉心处的“王”字不由皱起来。


    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连忙默默将两枚空石还给唐文，转而说起去火焰营地送物资的事儿。


    奇怪的是，夏晴歌也没多问，略显心虚地扭过头揉着眉心喝酒。


    唐文看向虎七。


    后者趴在一块巨石旁，金属利刃似的爪子，刺入石头又拔出，大小石头碎屑窸窸窣窣地掉落。


    它说道：“有资格知道的人不多，我和廿一，只知道个大概。”


    虎廿一也开口：“外地人的后代，武道水平高到一定程度，最好回故乡去。否则”


    它双眼看着夏晴歌：“等你成为五品巅峰，你也许会生生疼死。”


    夏晴歌明媚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那等成为五品巅峰再说吧！现在感觉还行。再说，火焰营地就是我的家乡。”


    她忽然转过头，双眸闪亮如星：“再说了，我还没退位呢！你小子要听我的，知道吗！还想劝我走！”


    两头白虎趴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文只好说道：“一定有办法控制的，至少应该能缓解。”


    话虽如此，他心里并没底气。


    多少四品家族，尚且无力对抗诅咒。


    白虎家族，仍因此，被困十万大山。


    自己怎么对付“大地诅咒”？


    黑夜降临。


    虎廿一没有休息，它将空石重新装满物资，再次飞往火焰营地方向。


    唐文翻来覆去睡不着，踩着瞬步，重新回到船帮的码头营地。


    看着眼前场景，他愣了一下，前不久在他的策划下闹过鬼的木栈桥两侧，此时已经大变样。


    桥两侧到处挂着明亮的灯笼。


    一个个烽火台似的木质灯塔上，火焰熊熊冒着黑烟。


    “这是为了驱鬼？”唐文脱口而出。


    栈桥附近，到处是看热闹的人。


    听到他这话，有人搭腔：“那灯塔上，烧的是上好的牛油。据说，透过那火焰燃烧的黑烟能看到鬼。”


    “真的假的？”唐文故作震惊，又趁机问道：“怎么用木头垒灯塔，就不怕烧起来？”


    周边人纷纷侧目看向刚才开口的人。


    这人更得意了：“不知道了吧！鬼怕光，水怕火。来咱们这儿捣乱的是水鬼。我听说啊，一旦水鬼再来，就会有火箭手第一时间把烽火台点了。冲天火光必然能将女鬼逼退！”


    “原来如此！”唐文恍然道：“大哥知道得真多！”


    “这算什么。”他刻意压低声音：“你们别外传啊，女鬼来袭的那天晚上。我小舅子的三姥爷，就在船上当值……”


    唐文听到“你们别外传”，就知道这人要开始吹了。


    别人围上来，他悄悄退后，转过身开。


    码头隔壁的街道，喧嚣阵阵，浓浓酒气混杂着廉价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推开挂着“酒”字旗，写着“不醉不归”的木门。


    浑浊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


    几人闻声看来，见到来人是个男的，立刻毫不犹豫地转了回去，一双双眼睛继续游走在室内的“卖酒女”们。


    连打了几个喷嚏，唐文屏住呼吸，慢慢挪到类似“吧台”的长桌附近。


    长桌上摆着几样吃食：小面饼、煮花生、烤地瓜片、烤土豆。


    唐文站在角落里看着。


    卖得最好的酒，是“跟头酒”，又叫“见风倒”。


    女人拳头大小的酒杯，三五杯下肚，酒酣耳热却看不出醉意。


    喝完酒，当你起身想走的时候，忽然天旋地转，一不小心就要栽跟头。


    要么就是出门一吹风，酒意上涌，立刻东倒西歪起来。


    从衣着打扮看，来这里喝酒消遣的，都是没钱的水手，码头上干装卸的苦力。


    论实力，大多是武徒。


    在他们看来，喝酒自然劲越大，醉的越快越好，吃食越挡饱越好。


    “这位爷，您喝点什么？”


    唐文穿着黑衣，即便几天没换，依旧整洁如新。


    和这里环境格格不入。


    酒家却不在意。


    唐文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与陌生，瞄了一眼酒缸：“跟头酒怎么卖？”


    “十文一杯。十八文两杯，恁要是要五杯，只需给四十文。”打酒的小二哥熟练地说。


    “好，把你身后的葫芦装满给我。”


    “啥？”小二哥回头看一眼半人高的酒葫芦，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唐文又说一遍，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见此，小二面露难色：“这位公子爷，不是不卖给你，只是这葫芦不解释，一旦装满酒水，沉不说，用力一搬还容易碎。”


    他的话倒是在理。


    但唐文没有多说，将手轻轻一抬，小二眼前的偌大酒缸便离地漂浮起来。


    砰地落下。


    缸内，酒水晃荡。


    “原来是超凡大人，恕小人眼拙，马上给您装满！”


    震惊过后，小二哥结结巴巴地补救，不敢多言。


    走出门，路人纷纷看着唐文。


    带着大葫芦四处乱窜实在太热眼，他干脆找到家客栈，将葫芦放在院子里。


    随后逛遍码头，买来十余桶烈酒。


    直到半夜三更，回到存放物资的湖边树林。


    夏晴歌带的酒早就喝完了。


    此时正按着眉心闭目养神。


    只是看她紧绷的修长脚背就知道，她此时绝不好受。


    “你的酒。”


    “嗯？哎~”


    “算你小子有良心！”夏晴歌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拿起酒就喝。


    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见到水。


    虎七幽幽传音：“喝酒不是办法！她是五品，本来也喝不醉。哪怕是烈酒，效果也会越来越弱。”


    唐文也摸出酒葫芦尝了两口，热辣入喉，直冲天灵盖，实在不好喝。


    他传音回道：“我只知道她来自遥远的东方，比三联城还远。”


    “她不愿意走，你也不劝劝。”


    唐文：“如果你忽然发现自己不是白虎部落的白虎，现在要去遥远的外地，可能以后再也无法回来，你愿意？”


    虎七撇嘴，没再多说。


    火焰营地有夏晴歌的属下、亲人，是她从小长大的家，更是她拼命守护的地方。


    她怎么会离开。


    营地上下，也舍不得她离开。


    不到天明，虎廿一打了个来回。


    唐文收起空石，将剩余所有的物资装起来，两人两虎，踏上来时路。


    来的时候，时间很慢。


    因为一切风景，都是新鲜的。


    回去的时候，即便虎七飞的没那么快，仍旧感觉路程近多了。


    嗡！


    精神力震荡。


    唐文从怀里摸出同心镜来。


    不出意外，是虎岚的留言：


    唐文皱眉，这语气，难道吃醋了？


    忽然，他将手一缩，瞪了一眼身旁。


    和虎廿一混熟的夏晴歌，没有一起坐在虎七背上。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颇觉遗憾。


    此刻，夏晴歌骑着虎廿一悄悄靠近，想要偷看唐文镜子上的字。


    “你们俩，关系还怪好的嘞。”


    “嘿嘿！”


    夏晴歌揉揉身下大白猫的头，后者会意，立刻来了个绝地俯冲！


    “幼稚！”


    唐文重新拿起镜子：


    嗯？


    唐文一怔：


    岚儿，这堕落它正经吗？


    虎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