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眼睁睁看着同僚变妖，之后官员们再也没有比这还重要的事情上报了。


    这日的早朝结束得很快，主要是很多人都要回去整理一下，毕竟今日所见所闻有些颠覆他们以往的认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啊！


    那些平日里只在话本子里听说过的事情真放到了眼前，就是在考验人接受能力了。


    急着回去的人里，童书言无疑是溜得最快的那个，一改他往日优雅缓步的状态。


    “童相，今日怎么走得这么急？”


    谢相本来是想跟童书言套套口风的，毕竟童书言和天子比较亲近，或许知道一些内幕呢。谁知童书言脚下的步子是越迈越快，眼见着就要跟不上了，谢相只能开口叫人了。


    “童相！童相你慢些！”


    童书言：“……”


    知道他走得急还这么没眼力劲干嘛？


    童书言只当做是没听到，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谢相追了一会儿没追到，只得作罢。


    然而谢相追不上，有人可是一下子就追上了。


    墨行之人高腿长，又是习武修道之人，他想追上一个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众人只觉一道白衣身影飘过，国师已经走到了他们前面。


    刚在朝堂上被国师震撼到的众人，再次齐齐发出感叹：国师真乃世外高人也。


    而下一刻，世外高人抓住了童书言的肩膀。


    “见我就跑，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墨行之一开口，就是让童书言生气的话。


    “什么叫跑，本官这是健步如飞，国师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了。”


    童书言的肩膀被抓住，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只觉得墨行之的手像是钳子一般，牢牢将他固定在了原地，他只能被迫停了下来。


    “你松手！”


    “还说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你都不敢正眼看我。你还记得我离京时说过的话吧，你要是敢作坏事，我一定打死你。”


    墨行之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童书言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要不是真打不过，他真想锤爆墨行之的脑袋。


    “你带着帷帽我怎么拿正眼看你？”童书言转过身，正面堆上墨行之：“看就看，你别指望我会抬头看你！”


    一生要强的童相用正面对着墨行之，头是半点没抬，眼睛保持着平视，他的视线正对着的是墨行之脖子。


    不是童书言太矮，实在是墨行之这厮八尺四的身高，再加上自身的气质，站在人群中永远是最突出的那个。


    “没事，我可以低头。”国师表示自己很大度。


    童书言实在不想在墨行之身边被衬托得想个小矮人，再加上他已经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声。


    虽然碍着童书言和墨行之两人一个是权相，一个是神秘国师，大家都不敢明着讨论，甚至还自觉加快了步伐远离是非之地，然而童书言还是觉得很丢人。


    由于小时候童书言的一些言行，他小时候看着就不太像是个好人，墨行之总觉得他长大后变坏的可能性极大。


    而童书言则是觉得，过分的正义感让墨行之看起来像是个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他是真懒得和墨行之解释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你松手，我还有正事干，没空陪着你瞎胡闹。”


    “想让我松手，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墨行之是真的不客气，他松手的同时也出手了。


    见墨行之一言不合就动手，童书言也只能无奈应招。


    见国师和童相打起来了，其他官员虽然也想看看热闹，但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更快了。


    没办法，这一看就不是他们平日在朝堂上的一言不合激情出手，动起真功夫来，文官们还是招架不住的，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众人都离开了，当然也不是没人留下来看好戏，就比如说——


    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上，脱下了朝服的萧君临正倚靠在一个树杈上。他姿态闲散，整个人说不出的悠然自得。


    甚至他的手中还抓着一把瓜子在嗑，完全不似平日那般严肃正经，整个人显得有些过于活泼了。


    萧君临此刻的心情确实不错，不仅仅是因为墨行之的回来解决了一些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还有就是他确认了心声弹幕并不是不可控的，可以跟随他的心意想看就看，想听就听，不想看不想听他就可以选择拒收。


    现在萧君临就把那些弹幕全关了，他的整个世界也终于清静了。


    虽然能听到他人的心声是挺偷懒的，但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一味只依靠于听他人的心声来判断一个人，会依赖于读心，也会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更有可能因为他人心声而产生误判。


    萧君临觉得只在必要的时候听取一下他人心声就可以了，他还是更喜欢依靠自己的判断。


    对于萧君临的选择，日皇和月帝都不意外，毕竟当皇帝的，自信都是最基础的。


    不过对于萧君临现在躲在树上看热闹的行为，月帝表示了不解。


    【你不去阻止他们？】


    萧君临还没回答，日皇就先抢答了。


    【阻止什么？你没发现这小子就是想看那两小子打起来吗？他连瓜子都磕上了……】


    萧君临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颠覆日皇和月帝对他的认知。这哪还像个皇帝？


    萧君临将一颗瓜子抛起，瓜子准确地落入他的口中，他边磕着瓜子便在心里和日皇月帝聊着天。


    【他们打起来才好。国师和童相越不和，朝中那帮人越开心，他们就都有被拉拢的价值。若是他们俩一条心，朝中那帮人，怕是要齐心对付他们了。】


    这件事，日皇月帝一想就明白了。


    童书言现在是皇帝面前最红的丞相，而国师这个位置本来就很特殊，天然就受皇帝信任，如果他们是统一战线的，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急。只有他们是对立的，才对所有人都好。


    哪怕是现在，看起来人已经都走了，但像萧君临这样暗中观察的人，其实还有不少。


    萧君临闲来无事，将手中的瓜子直接掷了出去，一个瓜子打中一个人，而那些被瓜子打中的暗桩，一个个都变得惊疑不定起来。一颗瓜子确实无法重伤他们，但是这警告的意味太强了。


    -


    墨行之和童书言的打斗已接近了尾声。


    童书言本来就不是墨行之的对手，很快被墨行之打得乱了节奏，没了章法的打斗，更像是在胡乱的打，这让墨行之也失去了对打的兴趣。


    “不打了，你这些年也退步太多了吧！”


    童书言：“……”


    童书言对着墨行之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很具有嘲讽性的。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国师大人？”


    “那不至于，童大人杀鸡还是可以的。”


    墨行之说着话又一把拽住了童书言的衣袖：“走，跟我一起去见三哥。”


    童书言任由墨行之拽着他的一只衣袖，然后另一只手从背后出手，可墨行之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还是挡住了童书言的这一招。


    “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


    “强人所难，便是君子？”


    两人一来一回地互怼着，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而萧君临看到这一幕后，直接抄近道回了御书房。


    萧君临才刚坐下，墨行之和童书言就到了。


    “三哥！我回来了！”


    没有了文武百官，在萧君临面前，墨行之是非常跳脱的性格，他像个大狗狗一样想冲上来给萧君临一个拥抱，然后，他就被萧君临用一根手指抵住了。


    “你先去洗个澡……”


    萧君临的洁癖真的不严重，就一点点，但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帷帽之下，墨行之一定是一张风尘仆仆的脸。


    算一下回京的距离和时间，就知道墨行之回来得有多快了，也不知累坏了多少匹马，大概还用了一些非正常的方式吧。


    萧君临觉得自己现在对妖魔鬼怪灵异之事的接受度越来越良好了。


    “三哥，都这么久没见了，见到我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虽然嘴里嘟囔着，墨行之却是很听话的去泡温泉洗澡去了。


    别看墨行之和萧君临只相差一岁，但萧君临其实有着丰富的育儿经验，小时候他养过墨行之好几年。别人包括童书言在内都是把萧君临当帝王的，但墨行之却是将萧君临当大哥。


    大哥说的话，墨行之很少会不听。


    墨行之一走，童书言就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看着萧君临，语气中满是幽怨：“圣上，这就是您说的会护着我？”


    “咳咳！”


    萧君临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刚刚的事果然没瞒过小书。小书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脑子好使啊，大概是看到他的样子，就猜出他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看吱吱还是有分寸的。”


    “他最好是有……”


    童书言话说到这，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对了陛下，他既然回来了，那就可以去找秦姑娘了吧！请您让人去把秦小将军请过来，我跟他一起陪着秦小将军去走一趟。”


    “不，不是你们，是我们一起去。”萧君临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