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作品:《当书突然有了意识

    鹤见述在浴室磨蹭了很久,久到降谷零差点以为他泡太久晕倒了。


    降谷零很不放心地上楼敲门,提醒了两次,鹤见述才慢吞吞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头来。


    湿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滴落,润湿了白色衬衫的衣领。衬衣一旦被打湿,跟半透明的衣服没什么区别,浅浅的一层肉色半遮半掩,穿了还不如不穿。


    鹤见述的脸蛋被水汽蒸得红扑扑的——也可能与泡泡浴毫无关系——他抬了抬眼,金眸含羞带怯地望向金发男人。


    降谷零呼吸一滞,有些无法评价。


    要说小猫胆大,可他连浴室门都不敢出,整个人就差变成煮熟的虾。


    要说鹤见猫胆小,却又不见得有多小。


    明知道衣服是versize,偏要故意往前探出半边身子。宽大的衣领往下一滑,锁骨连同一截白皙光滑的肩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露出来。


    还直直地凝视着他,金眸欲说还休,生怕他不懂自己的暗示。


    “……又打什么坏主意?”男人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哑许多,喉结上下滚了滚,“怎么穿起了我的衣服。”


    鹤见述眨了眨眼,扒拉着门把手:“这样不好么?”


    降谷零:“你穿很合适,但是敢穿就要敢出来。”


    鹤见述:“不,我突然害羞了。”


    降谷零:“……”


    男人重重叹息:“我看你不是害羞,你就是故意的。”


    “什么嘛。零哥明明就很爱看,不要再否认了。”


    降谷零不置可否,主动上前迎接他的猫。他试探地要推开浴室的门,意料之中地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热腾腾的水雾以及柑橘精油的香味一同向他袭来。


    一只主动把自己洗得香香白白的猫,扑进了他的怀里。


    降谷零揽住少年的腰,鼻尖凑到少年的脖颈处,轻轻嗅闻。


    “……唔。”


    鹤见述抖了一下,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他的金眸泛起水汽,声音比小猫还细弱。


    “别咬。”


    “这是我的报仇。”降谷零说道,但其实没用力。


    鹤见述推了推他。


    降谷零将少年拦腰抱起,放在床边坐好。他抽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鹤见述的肩头,遮盖住不该露出的风光。


    湿发滴下的水也被毛巾尽数接住。


    降谷零膝盖点地,半跪在地毯上,和少年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


    “怎么突然来这招?”他低声问,“你明知道我快忍不住了,现在这样,我真的……”


    鹤见述的睫毛颤抖得厉害,心想忍不住就别忍啊,我都这么主动了,一定要等我把话挑明?


    可恶,到底是谁在拿捏谁。


    然而金发男人似乎没有这种坏心思,自顾自地往下接话。


    “我们不是要谈论正事么?……还是说,你是想用这


    种方式放松身心?”


    降谷零说着说着,若有所思:“如果是你的意愿,也不是不行。”


    鹤见述听得很懵,皱着眉头打断他。


    “等会儿L!零哥,你说要跟我谈正事,什么正事啊?”


    降谷零一顿,与少年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挑了挑眉,表情微妙:“你以为我想对你说什么?”


    少年的下颌紧绷,紧张地扣扣手指。


    “难道不是要跟我……呃,就是……”鹤见述“就是”了半天,也没能把下面的话憋出来。


    降谷零主动替他回答:“你以为我想和你做,但是不好意思提?”


    鹤见述:“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啊。”降谷零扶额,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黑发少年,笑得乐不可支。


    鹤见述的脑子一片空白,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欲言又止地盯着我啊?!”


    “因为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提——是关于组织的。”降谷零忍不住,又低低笑了几声。


    鹤见述简直无地自容,原先脸红是因为害羞,现在是因为社死。


    他看见降谷零一直笑个不停,十分恼怒,抬脚欲踹。


    “不许笑了……哇啊!”


    降谷零反应十分迅速,手臂一抬,少年的脚踝便被男人的手掌圈住。


    那一脚本来就没怎么用力,速度也不快,被抓住是理所当然的事。


    鹤见述原本的设想是:他轻轻踹一脚,降谷零躲开,他再假装生气把人赶出去,然后独自度过社死的尴尬期。


    现实却是:鹤见述的脚丫有去无回,被降谷零当场扣留,还被变态地摩挲脚踝。


    鹤见述面红耳赤,闭着眼和安室透对峙:


    “趁我还没生气,你快放手……”


    “不放。”


    “零哥,别摸!”


    “就摸……啾。”


    “嘶——你不觉得脏吗,别亲啊啊啊啊!!!”


    “我不觉得,阿鹤全身上下都很可爱。”


    鹤见述打不过,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零哥,你是变态吗?”


    然而对猫猫下手的饲养员还无愧疚之心,面对质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降谷零十分坦诚:“对别人,我不是。对你,大概是的。”


    鹤见述:“……”


    降谷零:“虽然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我坐在地毯上,你把腿一抬高,什么都被我看光了。”


    鹤见述:“…………”


    该庆幸自己穿了一条内裤吗!


    鹤见述弯腰伸长手手,对着男人的手臂一通猫猫掌法,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脚丫。


    猫猫掌法打人不痛。


    感觉像是猫的肉垫拍打在手臂上,还有点勾人。


    鹤见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语速飞快:“好了,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正事不急的话迟一点再说,你现


    在可以走了!”


    金发男人不急不缓地从地上起身,似笑非笑:“哦?”


    他俯身捡起滑落的毛巾??[,朝鹤见述招手:“过来,我帮你擦干头发。”


    猫猫非常警惕:“不用,我等会自己擦。”


    “阿鹤,你在紧张么。”


    “没有,那是你的错觉。你还不走?”


    “迟一点,现在不急。”


    降谷零答完,单手解开两个扣子,把衣袖往上挽了挽。接着,他在猫猫惊恐的注视下,一脸平静地转身进了浴室。


    鹤见述大声道:“你在我的浴室想要做什么?!”


    片刻后,降谷零拿着干净的手帕擦着手,走了出来,仿佛只是要洗个手。


    “洗手而已,紧张什么。”他这么说着,却极为迅速地欺身而上。


    鹤见述想跑,被拽了回来。


    他不解气,故意道:“所以你还是嫌我的脚丫脏?”


    降谷零失笑:“不是,是因为碰到了地毯上的灰尘。我再亲一遍证明给你看?”


    鹤见述故作镇定:“这就不必了。”


    “要的。”降谷零慢慢低下头,哑声道:“要证明我爱你的每一处。”


    鹤见述:“你说过要征求我的同意才碰我的。”


    降谷零颔首,从善如流地问道:“你愿意吗?”


    鹤见述内心在砸墙。


    怎么能一边亲一边问啊,这不是犯规么!!


    他红着脸,破罐子破摔似的,点了点头。


    降谷零勾唇轻笑。


    “没有到最后,只是让你快乐一下。”男人低声蛊惑,“别紧张,交给我。”


    *


    降谷零下楼倒水的时候,距离他不放心鹤见述晕在浴缸上去查看,已经过了许久。


    其实可以早一点结束的,但是阿鹤的反应太可爱,他忍不住多亲了几口。


    所以闹到了现在。


    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眉眼里的春风得意和餍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尤其是非常熟悉他的二个同期。


    降谷零去厨房准备温热润喉的茶水,脚步轻快,唇边带挂着一抹笑。


    衣衫凌乱,一看就是刚胡闹完。


    二位同期:“……”


    难怪半天都不下来。


    他们神情非常复杂。


    “零不是一向正事要紧的么?”萩原研一迟疑道,“那个信封里的内容,你们都看见了,对吧?”


    其余两人点点头。


    鹤见述泡澡的时候,降谷零在沙发上又研究了一下这封信,拿出来看的时候,被二只鬼魂注意到了。


    后来,降谷零上楼的时候,把信封也带上楼,放回了自己房间。


    松田阵平:“小鬼才刚成年吧,真不是人啊。”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他想为幼驯染辩解,可是看到金发男人笑眯眯的模样,一股无言之火


    倏地燃烧起来。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点头附和:“zer的确不做人。”


    被开除人籍的降谷零毫不知情,把马克杯放在托盘上,稳稳地端着,健步如飞地上了楼。


    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


    他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取信封,然后单手端托盘,另一手拧开门把:“阿鹤,我回来了。?_[(”


    黑发少年缩在被子里,露出的耳朵通红,闭着眼不想理他。


    降谷零哄他:“阿鹤,来喝水好不好?”


    鹤见述:“哼。”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降谷零笑了笑,把猫从被窝里挖出来,细致地把马克杯的把手送到少年手心——就差没有亲自上手喂了。


    不过也差不多,毕竟鹤见述没什么力气,跟被投喂也没什么区别。


    比起光彩照人的金发男人,鹤见述就要可怜一点。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被怜爱过的气息,在锁骨处,还能看见几个吻痕。


    毕竟……


    鹤见述是真的没想到,降谷零说要证明自己,就真的都亲了一遍。


    啊啊啊啊——别想了!!!


    为了打断自己的回忆,鹤见述连忙多喝了两口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我们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少年的眉眼有淡淡倦色。


    降谷零心疼他:“要不明天再说吧,你很累了。”


    “这都是因为谁?!”鹤见述瞪他,恨铁不成钢道:“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对工作要上心,懂不懂。你怎么当公安的!”


    降谷零:“……”


    时来运转,轮回报应。


    从前只有他对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竟也被人指着鼻子说不敬业。


    要是换个人,降谷零绝对会怼回去。


    可这是鹤见述。


    降谷零点头,诚恳道:“说得对,我应该更加敬业才行。”


    就很没原则。


    “……”鹤见述心虚,“倒也不必,该休息时还是要好好休息啦。”


    鹤见述迅速转移话题:“要说的事就在那个信封里么?”


    “对。”降谷零把信封交给他,“你先看,有什么想到的信息都可以跟我说。别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么严重啊。


    鹤见述没在意,边打呵欠,边随手打开信封。


    他看见了相片上的两个人——他自己,以及织田作之助,瞌睡当即醒了一半。


    等翻过相片,又看见背后的两行漂亮且花哨的花体英文时,动作却是一顿。


    少年捏着相片,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降谷零担忧极了,有点后悔没有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就这么让他直面了过去的阴影。


    而且,还是在疲惫的状态下。


    降谷零暗骂自己不是人,绞尽脑汁斟酌语句,试图安慰他。


    少年却带着几分迟疑,指着两行英文,问:


    “零哥,这写的什么啊?”


    “花里胡哨的,字母都扭在一起了。你能不能把它们用标准印刷体写一遍呀?”


    鹤见述补充道:“哦对,不要大写,全是大写字母,我看不懂。”


    降谷零:“……”


    沉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看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