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让荀瑶差点捂着心脏倒下, 心跳“扑通扑通”失了节奏，兴奋催化剂太厉害。


    【荀？】


    。】


    【荀瑶：其实你是情场高手吧。】


    这句话打出去时，她脑海自动浮现周清墨西装革履, 在灯红酒绿人潮熙攘之地, 端一杯红酒, 如游戏掌控者, 漫不经心的瞧着入局者。


    【周清墨：你追纪承然那几年, 委屈迷茫后又坚持, 最后强忍着难过放下。】


    【周清墨：我无法让时间倒流，只能以这样方式试图补上。】


    紧接这两句的，是三张长图。


    他的微信好友列表, 通讯录，微信最近聊天记录。


    除了她后面都是工作结尾。


    荀瑶注意到自己头像位置, 笑讥再也控制不住：【我没那么脆弱。】


    【周清墨：谢谢荀律。】


    荀瑶不明所以：【谢我干嘛？】


    【周清墨：让我不用等六年。】


    荀瑶惊叹他解读的能力：【我可没这么说。】


    【周清墨：这样啊，那算我新年许的愿。】


    荀瑶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痛的脸，整个人放松的靠着床头, 没有丝毫睡意的跟他开启新年聊天。


    【荀瑶：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清墨：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荀瑶：退休。】


    周清墨低笑一声：【退休准备干嘛？】


    【荀瑶：在家里睡到自然醒, 有时间了就出去旅游，吃各个地方的美食。】


    【荀瑶：反正就是什么都不用想, 只管花钱。】


    【荀瑶：把没看过的演唱会都看个遍，晚上去广场舞占位置。】


    【荀瑶：最最主要的, 等我老了，我也乱说，告诫年轻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荀瑶：你怎么不说话？】


    她本就是个话痨体质, 在网上更是火力全开，说完又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


    【周清墨：在写字。】


    【荀瑶：？？】


    周清墨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桌上摊开的笔记本，苍劲有力的字落在纸上, 全是她刚刚说的话。


    【荀瑶：你记这些干嘛？】


    【周清墨：愿望清单。】


    荀瑶感觉整个神经都开始亢奋：【周清墨，你别这么会。】


    【荀瑶：我今晚不想失眠。】


    【周清墨：明天不上班。】


    【周清墨：我们一起失眠。】


    荀瑶：！！！！


    凌晨两点，卧室的灯依旧亮着，荀瑶双手掐着粉红豹的脖子：“说，你是不是存心的？就是不想让我睡觉！”


    粉红豹满脸无辜，她“嗷呜”一声脑袋在枕头拱来拱去。


    【荀瑶：不要，会有黑眼圈。】


    周清墨很认真在想这个问题：【我买眼霜？】


    【荀瑶：你没听说吗，早睡能治一切皮肤问题，眼霜比起早睡的作用微乎其微。】


    【周清墨：早睡的时间是几点？】


    【荀瑶：黄金睡眠时间，十点到两点。】


    【周清墨：现在两点半。】


    【荀瑶：你明天不用早起？】


    【周清墨：荀律，老板也是人，需要休息。】


    屏幕的光映照脸上，荀瑶双手打字：【好的，周总。】


    【周清墨：故意的？】


    隔着屏幕荀瑶都能猜到周清墨略微无奈笑着打出这三个字。


    【荀瑶：没有。】


    【荀瑶：尊称，以表尊敬。】


    这次周清墨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我真的记仇。”


    说完他自己先没忍住轻笑，又蛊又撩。


    隔着屏幕，荀瑶就是网络巨人：【我不怕。】


    周清墨看着屏幕上三个字，笑容不断加深。


    元旦第一天，荀瑶非常成功的失眠。


    两人不知疲倦的聊了一整夜，也不知怎么就有这么多话要说，等荀瑶反应过来时外面传来清洁工人清扫的声音。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不行了，我要去睡了。】


    【周清墨：好，晚安。】


    【周清墨：早安。】


    荀瑶被他的小幽默逗笑，也不再回，拆了蒸汽眼罩戴上，舒服窝进自己小窝。


    ......


    放假第一天就把时间过得日夜颠倒，回家的计划被迫延后。


    白天到底睡得不如晚上舒坦，六个小时后她便醒了，尽管戴了蒸汽眼罩双眼还是发酸紧绷，半眯着眼去洗澡，在镜子前一通涂涂抹抹之后下定决心——今晚一定早睡！


    收拾完毕打车回家。


    她家就在饶京，但并不在主城区，动车半小时的一个区县。


    到家时正值晚饭，吃了饭父母出去散步，她便在沙发上葛优瘫，摁着遥控器找感兴趣的电视剧，另一只手在微信上划拉，犹豫着要不要给周清墨发消息。


    中午周清墨给她发了消息说晚上要回大宅那边，他自觉得像在报备行程。


    打了的字又删除，心里有点小小的计较，想要他主动找自己。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在手机上找到他们昨晚看的那部电影的第一部，投屏到电视。


    二十多年前的画质有些差，但剧情明显比第二部好。


    她看电视有吃零食习惯，瓜子磕了一把又一把，水一喝，有点撑。


    直到电影看完，爸妈也散步回来，荀瑶都没收到周清墨的消息。


    她询问好姐妹。


    【荀瑶：他这是什么意思？】


    【迟雾：不知道啊，你问问他。】


    【董尚熙：直接问他，干嘛自己猜来猜去的，多麻烦。】


    【荀瑶：我怎么问？问他在干嘛？还是什么？】


    【董尚熙：？？？？】


    【董尚熙：荀律师，这可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发个消息这么谨慎了。】


    荀瑶反应过来。


    她真是有点过于谨慎了，以前追纪承然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想发什么直接就发了。


    【董尚熙：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荀瑶：我真完了？】


    【迟雾：八九不离十。】


    【董尚熙：但是有一说一，瑶瑶你没必要这么谨慎，发个消息还遣词造句做理解的，就把你最想问的直接发出去就完事，感情不是博弈，想那么多没用。】


    【董尚熙：冲就完事了。】


    荀瑶受到鼓舞：【那我直接就冲了。】


    她切换到周清墨的对话框，用问号开始敲门：【？】


    周清墨回得很快：【在干嘛？】


    【荀瑶：看电视。】


    【荀瑶：你呢？】


    【周清墨：在听我爸数落周溢之。】


    【周清墨：要听吗？】


    【荀瑶：听！】


    周清墨发了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前面都是周父和周溢之你一句我一句的父子对话，周父说一句周溢之接一句，隐隐听见其他人的笑声。


    荀瑶很耐心的听完：【他不会被打吗？】


    【周清墨：我爸现在跑不过他。】


    荀瑶笑出声来，注意力完全从电影被拉到手机上：【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董尚熙说得对，发个消息想那么多干嘛，按照她的性格想问就问呗。


    【周清墨：我在等你给我发消息。】


    【周清墨：正忍不住要给你发了，你先发过来。】


    荀瑶哼声：【我不信。】


    【周清墨：我的错。】


    【周清墨：以后我有时间就给你发消息，行吗？】


    【荀瑶：听起来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周清墨：没有。】


    过了几秒。


    “我想见你了。”


    微信语音质感比平时稍低，无线电加持了几分磁性。


    荀瑶捂着自己耳朵：【我回家了。】


    【周清墨：什么时候回来？】


    【荀瑶：后天下午。】


    【周清墨：我来接你。】


    【荀瑶：不用，我坐动车更快。】


    【荀瑶：堵车麻烦。】


    动车半小时，开车要一个多小时，碰上节假日返程，高速路不知道堵成什么样。


    【周清墨：那好。】


    出去散步的父母回来，妈妈在玄关处边换鞋边说：“瑶瑶，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要去外婆家。”


    “噢，好。”


    他们家固定的，逢年过节都会回去看老人。


    婆婆爷爷去世得早，父母更加珍视外公外婆，在两位老人还在的时候多回去陪陪他们。


    爸爸过来瞧见一垃圾桶的零食垃圾，“当心肚子痛。”


    荀瑶不以为然：“不会，我肠胃好得很。”


    但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半夜荀瑶就感觉肚子胀胀的，第二天出发时仍觉难受，爸爸不免念叨两句，但看她实在不舒服也没勉强，给她吃了健胃消食片又去药店拿了药，见她稍微好些了让她在家里休息。


    父母走后荀瑶又睡了会儿，搁在枕头下的手机响起。


    【周清墨：起了。】


    【周清墨：出发去外婆家了？】


    他知道今天她们一家要去外婆家。


    【荀瑶：我爸妈去了，我没去。】


    【荀瑶：昨晚吃零食吃杂了，不舒服。】


    下一秒，周清墨打来语音电话。


    “干嘛？”


    他那边风声疾呼，“吃药了吗？”


    荀瑶：“吃了，现在好点了，准备再睡儿。”


    周清墨：“把地址给我。”


    荀瑶：“你要干嘛？”


    周清墨：“来找你。”


    荀瑶：“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坚持，周清墨也没辙。


    挂断电话后荀瑶拢着被子又睡了会儿，但刚消下去的疼痛加倍而来，她被痛醒，全身都起了汗。想站直身子但痛得根本无法站直，掐着虎口缓了缓，发现根本没有半点缓解作用。


    将早上的药又吃了一道也没用，痛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摁亮手机，正要给妈妈打电话，周清墨的电话先一步进来。


    “喂。”她有气无力。


    周清墨那边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开门。”


    荀瑶怔了怔，望向门口。


    电话里和门口同时传来声音，荀瑶费力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将反锁的门打开。


    门打开的瞬间，她疼得有些站不住，周清墨眼疾手快将她抱起，“忍一忍，我们去医院。”


    荀瑶痛得额头直冒汗，不忘问他：“你怎么来了？”


    周清墨：“打你电话不接，便问了迟雾你家的地址。”


    荀瑶头靠着座椅，给他指路，“前面右拐，第二个红绿灯直行。”


    好在她家离人民医院不远，停好车周清墨抱着她跑进医院，满脸焦急和担忧。


    医生检测为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


    进手术室时，荀瑶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乱吃那么多零食了！


    阑尾炎手术不长，荀瑶醒来时父母都在病床边等着，见她醒来关心的询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荀瑶摇头，想动一下但扯动手术的地方，痛得倒吸一口气。


    “别乱动，再把线扯开了。”妈妈说。


    爸爸忍不住道：“让你别吃那么多垃圾食品，非不信。”


    妈妈制止爸爸：“好了，瑶瑶现在刚做完手术，就别说这些了。”


    荀瑶扯了扯爸爸袖子：“长教训了，再也不吃了。”


    爸爸给她递水，妈妈给她擦拭额头的汗。


    荀瑶在病房找了一圈，没瞧见周清墨。


    妈妈瞥她一眼就知道她所想，将毛巾放进水盆，“小周出去给你买吃的了。”


    爸爸：“这次真是多亏了人小周，回头记得好好感谢人家。”


    荀瑶听父母一口一个“小周”叫得亲切，“他怎么通知你们的？”


    她出来的时候并没带手机。


    “熙熙给我打的电话。”妈妈说。


    她独身在外，父母担心她的安全，记了迟雾和董尚熙的号码，同时两人也存了她家里的地址和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说话间，病房门被推开。


    周清墨拎着东西进来，阳光将他轮廓半笼，好似身披朝阳脚踩晚霞。


    父母瞧两人之间气氛就觉出微妙，把空间留给他们。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


    荀瑶：“饿。”


    周清墨笑了下，将买的粥打开，用勺子喂她吃。


    “我好久没被人喂过了。”


    粥有些烫，周清墨喂她之前吹了吹，“我也没喂过别人。”


    荀瑶偷笑：“这个时候你都还撩我。”


    将她小动作收入眼底，周清墨喉间溢出低笑，“别笑，等会儿扯动伤口。”


    荀瑶当真不笑了。


    大半碗粥下肚，胃终于好受，周清墨也没离开，期间医生过来检查了下，确认没有任何其他问题。


    她住了几天院，周清墨就陪了几天，会在她醒的时候跟她聊天，她睡了就坐在床边看书。


    回饶京那天是周清墨开的车，出发时爸妈再三叮嘱她不能再吃那些垃圾零食，觉得光叮嘱她不放心，又让周清墨监督她。


    年轻人身体恢复得很快，没多久荀瑶就活蹦乱跳了，但有了前车之鉴零食是不敢吃了，连最爱的甜筒都开始舍弃。年前最后一个周末，三个好姐妹终于有时间聚一聚，考虑到荀瑶手术恢复不久，吃得营养汤锅。


    “这快过年了，你和周清墨发展到哪一步了？”董尚熙问。


    荀瑶喝了口汤：“还是那样，只是经常会约着一起吃饭什么的。”


    董尚熙总结：“那就是没有进展。”


    迟雾也奇怪：“你们都有那么意思，怎么还没在一起？”


    荀瑶筷子戳着碗里的鱼头：“没办法，他忙我也忙啊。”


    年关忙，年前更忙。


    周清墨下班常常深夜，越近年关两人见面的时间越少，虽然他有给自己发消息，但有些话到底要见面说才好。


    吃完饭，三个人在商场逛了会儿，迟雾如今怀有身孕谢淮京是寸步不离，经过人多的地方小心将她护在身边，生怕别人撞了碰到她。


    逛得差不多几人便各回各家，董尚熙本说要送她，荀瑶拒绝，站在路边打车。


    天空忽然“噼里啪啦”下起雨，荀瑶挡着头回到商场门口避雨，原本摆摊的小贩因为这场雨手忙脚乱收拾，本就紧缺的出租车此时更甚。


    很快街道安静下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靠边停下。


    后排座的门打开，身形颀长的人撑伞缓缓走来，大雨砸落伞面，灯光下他眉眼清俊，好似误入画家的画卷。


    荀瑶看着走到面前的人，“你不是在开会？”


    周清墨将伞遮在她头顶，“提前结束了。”


    荀瑶：“为什么？”


    周清墨笑，学她的样子，“明知故问。”


    “我没有。”她否认，嘴角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你吃饭了没？”


    周清墨配合她的步伐，“还没有。”


    荀瑶：“那我请你吃面条吧，加个煎蛋。”


    面前有水坑，周清墨伸手拉了她一下。


    鼻息间尽是好闻的木质清香，荀瑶忍不住用力嗅了两下，“你这香水什么牌子？”


    周清墨眉骨轻抬：“喜欢？”


    荀瑶还没说完，听他又道：“那要不要多闻一会儿？”


    荀瑶装傻：“怎么多闻？”


    话落，后背环上一双手臂，她被推着往前几分。


    不能说抱，周清墨手根本没碰她，保持一个悬空的动作。


    周清墨：“这样。”


    荀瑶内心的小人跟在跳床上蹦跶一样，“闻多久啊？”


    周清墨嗓音带笑：“你定。”


    荀瑶故意说：“十秒。”


    果然，周清墨挽留：“不赶时间，可以久一些。”


    小心思得到满足，荀瑶小小笑出声来，“那好吧。”


    ......


    周清墨让司机下班了，自己开车。


    这条路口来了无数遍，他早已熟悉，停好车走近对面巷子的面馆，荀瑶点了两碗面，都加蛋。


    “你们公司没食堂吗？”她问。


    周清墨将袖子往上挽了几圈，“有。”


    荀瑶：“那你不吃饭，也可以让你秘书帮你点外卖，饭还是要吃的。”


    周清墨看着她：“好。”


    点的面端上来，荀瑶尝了一口往里面加醋，又把面上的煎蛋往下面藏着。周清墨效仿她的举动，荀瑶发现了，“你干嘛模仿我？”


    周清墨：“这样更好吃。”


    荀瑶：“你知道？”


    周清墨：“不知道，只是信任你的口味。”


    荀瑶眼睫颤了颤，“你还挺盲目的。”


    周清墨温声：“盲目什么？”


    荀瑶瞪他，把话又还回去：“明知故问。”


    面食吃得快，出来时两人默契的走进便利店，店员依旧窝在椅子里打游戏，时不时传出死亡和击杀声音。


    雨还在下，本就微弱的路灯在大雨中闪烁，衣摆被风吹动，荀瑶仰头看沿着伞骨往下滴的水，有些被风吹到脸上，她下意识眯眼偏头躲。


    脸上有轻柔触感，睁眼，周清墨正细细将落在她脸上的雨水拭去。


    指腹与皮肤相碰，他面色认真，认真得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只是真的在完成一件事，没存任何心思。


    荀瑶看着靠近的那张俊脸，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收拢，“周清墨。”


    周清墨抬眼：“怎么了？”


    荀瑶：“你追了我多久了？”


    周清墨：“七个月零五天。”


    荀瑶：“这么清楚？”


    周清墨：“要精确到秒吗？”


    荀瑶赶紧打住：“不用。”


    周清墨温声：“想说什么？”


    “没什么。”荀瑶说，“就是刚刚没太闻够你身上的味道，申请加时行不行？”


    周清墨会意：“多久？”


    荀瑶：“你觉得呢？”


    周清墨眉眼带笑：“女朋友的话无限期。”


    荀瑶：“没有别的选项？”


    周清墨上前：“没有。”


    荀瑶一脸为难：“那怎么办，我只能勉为其难选这个了。”


    周清墨并未第一时间回应，确定的问：“想清楚了？”


    荀瑶瞪眼：“你现在想反悔？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周清墨低头吻住她的唇。


    呼吸交缠，垂在身侧的手环上她腰肢，他喉结滚了滚，问：“能伸舌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