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的出现，无疑给予洛青阳极大的鼓舞。


    问剑至此，他是煎熬的，可师妹出现后，一切都变了，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然后带她离开。


    洛青阳很清楚，以他剩下的力量，不足以赢方平，甚至不足以杀萧若瑾。


    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她离开。


    于是，洛青阳斩出了最后一剑。


    带着决绝，及一丝急迫的‘礼魂’。


    “咔——”


    这一剑过后，九歌出现一道明显裂纹，剑尖在风中摇摇欲坠，似残风中的烛火。


    “铮——”


    汹涌的震鸣声响彻天启，似九歌不甘的悲吼。


    割裂空间的白线猛然拉长，几乎连接天地，龙渊所斩出的混沌竟被逼退数米。


    方平微叹，洛青阳已是强弩之末，他最后一剑也算不上惊艳。


    “结束吧。”


    方平剑尖一挑，由万物集合所成的混沌剑意立即上移，拖着礼魂剑意直冲上穹。


    若二者剑意在城中爆发湮灭，天启所有人皆无法幸免。


    只有天能容纳如此澎湃的能量。


    易文君接连跨出几步，拉近千米距离扶住了洛青阳。


    后者惨笑一声：


    “师妹，我来了。”


    “来的有些晚啦，”易文君笑了笑，还同当年那般绝色。


    她看向方平，正欲谈谈交易，不料方平却先开口了：


    “天破了。”


    “？”


    洛青阳和易文君同时抬头，表情瞬间一变，似看到惊骇之物，表情由呆滞转为惊恐。


    与此同时，齐天尘和两道童也望着天。


    “国师，我们的天是假的吗？”飞轩问道，“为何会呈现这幅景象？”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齐天尘神情震撼，凝重道：


    “天当然不是假的且先看着吧。”


    谢宣也缓了过来，刚带萧瑟等人到安全的地方，就见头顶异象，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所有典籍的记载中，天破均是不祥征兆真是夸张，居然搞成这样。”


    玄阴与礼魂两股相互纠缠的剑意，被方平引上天后轰然炸开，恐怖的能量旋涡连天都盛放不下。


    正巧礼魂斩中薄弱之处，天被划开一道口子，混沌剑意狂涌，不断扯大裂口，如天开一样。


    方平再次看到巍峨的仙宫群影，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是，已至李寒衣身旁：


    “你去找国师，我去天下第一楼。”


    “好。”后者干脆点头。


    她和方平一同到来，观战许久未露面。


    两人行动之际，洛青阳正痴痴地望着天：


    “天外之天，界外之界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师妹，真的有仙界。”


    易文君不解：


    “师兄，什么意思？”


    洛青阳有些激动：


    “我入神游时，耳边曾出现一阵呢喃，说天上有仙界，邀请我飞升上界！


    “师妹，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若能和师妹一起飞升上界，那还管他人间作甚？


    二人成神仙眷侣，逍遥仙界得长生，多是一件美事啊？


    易文君却严肃地摇头：


    “师兄，我方才见青木剑仙神色凝重，这上界恐不是桃园之地，先等等看吧。”


    话音刚落，两道白衣身影出现，一人手甩拂尘，一人头戴面具。


    国师，雪月剑仙。


    李寒衣仰天道：


    “国师，如何？”


    “无力补天，”齐天尘说道，“即便师父也没办法，但我师弟可以。”


    李寒衣想起东境守护莫衣，摇摇头道：


    “太远了。”


    齐天尘呵呵一笑：


    “不远，他快来了。”


    天下第一楼内，方平一脚踹开顶层窗口，落入第四层内。


    “谢之则！”


    前次未登的第四层平平无奇，只供着一柄生锈利剑。


    一道黑衣身形浮现，挡在天斩剑之前，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仿佛又说了很多。


    “天开了。”方平说道。


    “我看见了，”谢之则幽幽道，“但无能为力，而且你不该来这里的。”


    天下第一楼，一人只能入一次。


    方平淡定道：


    “一座楼的规矩而已，我想见先生，就来了。”


    谢之则又叹一口：


    “还有最后一次。”


    方平不解，没等询问，就见谢之则衣袍鼓动，一股积尘岁月的气浪荡开。


    他轻抚生锈的天斩，声音变得缥缈，似在对剑说，又像对方平讲：


    “时间太久了，总有结束的时候，我生来就是大世之争的配角，几百年前是，现在也如此，


    “臣马有命，功在己为！”


    谢之则忽然高亢，一股伟力冲破楼顶，直飞天破之处。


    霞光闪过，撕裂天穹剑意残力一滞，紧接着溃散消弭。


    方平与洛青阳的剑意余威消失了，天上的大口子却还在。


    “剩下的我就管不了了。”


    谢之则身形化作黑尘飘散，留下最后一话：


    “北境如何，李长生如何？”


    “很好，”方平答道，却不知先生听到没有。


    谢之则消失了，他等这一天许久。


    另一边，蓬莱仙岛。


    莫衣大梦忽惊醒，漆黑如墨的眼眸流转，似浏览万古长河：


    “小百里，走吧。”


    上界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照来东海上。


    两人当即分出神思，急速赶往天破之地。


    因要镇守东境，莫衣本体不能随意离开，只得神思代劳。


    天启城。


    “老天开眼了啊！”刚苏醒的雷无桀惊叹出声，“萧瑟，你看见上面了吗，有另一个世界！”


    萧瑟双手拢于袖中，仰天而望，表情看不出波动：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唐莲发问，“上界有仙宫这件事？”


    “不天破了，我们都在看天，但上面的人却没有回望。”


    萧瑟幽幽道：


    “上面究竟是什么。”


    这时，谢宣开口道：


    “去问问当事人吧，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


    天门大开，上界仙宫显现，炫光照耀天启，像神话中的两界融合一样。


    一行人回到问剑地点，看到方平、李寒衣、国师和洛青阳等人都在。


    “谢先生，”方平转头。


    “这天欲何？”


    “若无补天之法，就要做好死战的准备，”方平认真道。


    萧瑟上前一步：


    “天的那边究竟是什么？”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