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上来心里此时是什么感受。


    总之就是有点闷闷的。


    江愈礼半开玩笑道，“这样一想，我好像也有点强加掩饰的意思。”


    她伸出三根手指，“但我发誓，我不喜欢陆星野，也不会和他有任何朋友之外的联系。”


    “放心了吧？阮阮大宝贝？”


    阮意时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捏了捏江愈礼的脸，“一点也不放心。”


    “你这人太讨人喜欢，总是容易被别人盯上，得看得紧一点，免得你又掉入乱七八糟的人的恋爱陷阱。”


    江愈礼连连点头，真想伸手捂住她的嘴。


    “阮阮，我们没有必要一直在洗手间闲聊吧？”


    她回头看了眼，基本所有的门都是微微开着条小缝。


    嗯，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阮意时也看了眼，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安慰她，“放心，这里的保密性很好的。”


    两人结伴着往外走，等洗手间安静下来，从最里面的门里走出来一个人。


    伸手理了理毛衣的袖口，她慢慢朝着洗手台走去。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烫的微微羊毛卷的发，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气质娴静，像一只端坐着温和无威胁的漂亮布偶猫。


    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叫人将视线吸引过去，第一眼就叫人心生好感。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联系人的名称显示着“陆星野”。


    她没接。


    没一会儿，又有人打来了电话。


    是江郁雪。


    她还是没接。


    弯腰掬水洗了把脸，可水是温的，并没有驱散她眼底里的雾气。


    她忽然想起来江愈礼说的话。


    ——他不是花心的人，既然谈了恋爱，应该就是认真的。


    ——至于他对我有那么一点宽容，也只是朋友间的情谊而已。


    女人勾起唇角，轻蔑地笑了。


    了解？


    呵，这两句话没有一句是可信的。


    陆星野这个男人，骨子里都是冷血的。


    而她跟他在一起，也正是因为这份冷血。


    没有感情，这份双方都带有目的的陪伴才最有意义。


    她仰起头，凑近镜子，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漂亮，很多人都说她的眼睛里很亮，仿佛充满了星星。


    可这三年多来，她的眼睛却没了光，只有流不尽的泪。


    陆星野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太像他了。


    只有在靠近陆星野，看着陆星野的眼睛，她心底对他的想念才会减轻一点。


    可陆星野终究不是他。


    这样的男人，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池子旁边的手机屏幕不断的亮起，来电显示都是同一个人：江郁雪。


    他很执着。


    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挽星，是出什么事了吗？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接。”


    池挽星不想欺骗他，抿了抿唇，说，“抱歉，心情不太好。”


    “你……又想起来林焰了？”


    池挽星没说话。


    她垂下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无端的能叫人感受到她的难过。


    “他也不能缓解吗？”


    “不能。”池挽星回想和陆星野相处的片段，飞快的蹙了下眉。


    “他太吵，我只想要他当一个安静的背景，仔细看看他的眼睛就好。”


    江郁雪：“……”


    男人低醇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痛苦，“一定是他吗？挽星，如果你需要一个替代品，我想我也可以。”


    “而且，我会做的比他更好。”


    池挽星的心一紧。


    她鼻腔一酸，眼前顿时就模糊了。


    “不值得。”


    什么都不值得。


    江郁雪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陷在回忆的泥潭里无法翻身的落魄鬼。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拉着他也进入这片绝望的沼泽呢？


    “那什么才算值得呢？挽星。”


    池挽星仰头，指腹擦过眼角，嗓音有些颤，却还是尽量维持着平静。


    “他在找你妹妹的替代品，我在找林焰的替代品，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陆星野来说，都很公平。”


    江郁雪陷入了沉默。


    池挽星等了一会儿，低下头，轻声说，“我先挂了。”


    江郁雪还是没有回应。


    在池挽星挂电话前，忽然听到男人说：


    “你就把我当个备胎，可以吗？如果有一天你和陆星野断了……”


    “你……能不能先考虑我。”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男人是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一种微弱的失真感。


    池挽星呆愣在原地，久久做不出反应。


    等回过神来，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又有人进来了洗手间，池挽星低下头敛了敛神情，转身朝外走。


    洗手间相连的走廊尽头，陆星野正背靠着墙等着。


    他的指尖捏着烟，看着走进的女人，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怎么才出来。”


    池挽星看着他的眼睛，心情渐渐平静，“来例假了。”


    “嗯。”


    陆星野应了声，几个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想去拉她的手。


    没想到池挽星却躲了下。


    池挽星的脚步没停，眨眼间已到了他身前一两米处。


    “竟然是协议好的，就别做寻常情侣应该做的事。”


    “你扮演好林焰，我扮演好江愈礼，谁也别逾矩。”


    陆星野站在原地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眼神晦涩难辨。


    两秒后，才轻笑一声，一手插兜，一手捏着烟，几步就和她持平，款款走在她身侧。


    “明白了，谁先动心谁是狗。”


    他漫不经心的问，“在里面打电话了？谁？江郁雪吗？”


    “没有，只是洗了把脸。”


    陆星野伸长手臂摁住她的肩，手上用力，迫使她转过头。


    他微微俯身，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


    “素颜啊？确实很美。”那双琥珀色的眼带着陌生的冷意和嘲弄，轻飘飘道，“就像小鲤鱼一样。”


    池挽星面无表情的拍开他的手。


    “协议期间，如果你再用这双和他相似的眼睛露出与他不相符的神情，我不介意提前结束我们之间的协议关系。”


    被打了，陆星野也不生气，他慵懒的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池挽星。


    “怎么，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是已经有人在接我的班了吗？”


    “让我猜猜是谁呢？不会是……”


    他顿了顿，语气幽幽。


    “……江郁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