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俞飞瑶身边的人一下就握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口这群人。

    尧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几个大一点的大概是被教育过，脸上表情还算镇定,但几个小的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勉强挤出来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僵硬。

    这几个孩子穿的比屋里另外十几个成年女人多，但俞飞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们衣领里面露出来的痕迹,看上去似乎是被打出来的。

    俞飞瑶皱了皱眉,指着这群小姑娘满脸嫌弃的朝尧哥说道：“哥,我看这几个嫩的也不怎么样,还是这边几个大的更有味道,我知道奉安那边有个店,有几个很不错的,下回咱到那边再玩呗。”

    都是正常男人,来了这种地方不找几个妹子肯定是不合群的,尧哥几个人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对着几个成年人搂搂抱抱摸一摸心理上不会有任何不适,但对着这几个小的,还能下得去手的,那真的是变态了。

    俞飞瑶话一出口，尧哥几个就点了点头，随口说道：“行，听你的。”

    他随手指了站在中间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那就你吧。”

    另外三人也随便点了一个人。

    前前后后忙活这么久，结果这几个人还是选了最开始进来的几个人，服务小弟心里有点不爽，但到底眼前一群人都是来消费的，再不爽也只能往下咽,否则得罪了客户老板饶不了他。

    “好咧，那几位老板玩的开心。”

    他满脸笑容的朝屋里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外走。

    俞飞瑶连忙把人给叫住了，将身边坐着不动的男人往前一推：“这货不太行，你再给我领几个过来我挑一挑。”

    服务小弟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没说话俞飞瑶已经从包里摸出一包没拆过的华子和一块小金砖扔了过去：“挑几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要结过婚的。”

    没一会，包括李闻在内，一共三个男人被带了进来。

    俞飞瑶一眼就看到了李闻，这个男人确实长了一副好皮相了，皮肤很白属于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但俞飞瑶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而是围着三个男人转了一圈，才在李闻屁股上拍了一把。

    “就你吧。”

    其余的人立刻就被服务小弟给领走了。

    屋里酒水已经上齐，因为几个人是生面孔，还额外送了两盘吃的。

    尧哥几个人已经搂着几个姑娘开始说话了，俞飞瑶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李闻，让他把桌上的酒全开了，然后开始唱歌。

    一连唱了几个小时的歌，嗓子都快要冒烟了，9点一过，俞飞瑶就招呼已经喝的有点醉醺醺的尧哥几人准备撤。

    几个姑娘是不跟着走的，但李闻这样的男人无所谓，两块金砖一塞，屁话都没有一句就跟着一起出了会所。

    出了门，尧哥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边走边喊，雪下的很厚又没化掉，不用打手电也能看清路，李闻衣服穿的不算多，走出一条街就有点受不了。

    想要回去的话还没说出口，在会所里面喝的舌头都捋不直的尧哥就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

    李闻被踹的一个踉跄扑在雪地里。

    几个刚才还走的歪歪扭扭的人瞬间扑了上去，尧哥一手揪着李闻的衣领，一手快速卸掉了他的下巴：“你特么就是李闻啊，连自己老婆都下得去手，你挺狠啊！”

    李闻下巴被卸掉说不出话来，呼吸都有点难，而且又痛，还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两巴掌就打了下来。

    俞飞瑶看着人都被打懵了，才挥了挥手：“我们先回去再说，这边不安全。”

    尧哥嗯了一声，跟顺哥一人一边拧着李闻的胳膊，押着人就往前走。

    五个人走出两条街，才走另外一条路折了回来。

    出发之前就说了，怕离得太近人抓回来弄出动静，所以要换个地方窝着，两边的人楼下汇合换了个离帝豪会所隔了一条街的写字楼重新安顿。

    爬上楼，尧哥将人往地上一丢，应书竹几乎立刻就冲了上去，强忍着泪水狠狠踢了李闻几脚。

    外面真的太冷了，眼泪流下来可能会冻住。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表姐对你不好吗？我姑妈姑父对你跟亲儿子没两样，你个狗东西居然带人回去抢自己家，你还是人吗……”

    强忍的眼泪最后也没忍住，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手电筒昏暗的光线下，李闻只能抱着头被动挨打，根本不敢还手。

    应书竹拳打脚踢几分钟，才抹了眼泪往后退了几步：“先问问其他的事情吧。”

    俞飞瑶站在一边没说话，韩元正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会所里有多少打手？”

    话问出口李闻抱着头躺地上半天没反应，韩元正冷冷的看着他，揪起领子就把他的头往地上磕：“不说是吧！”

    他没留情面，梆梆两声响李闻脑袋上磕出了一个口子来，整个人剧烈挣扎了起来，口齿不清的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俞飞瑶在旁边冷眼看着，等到韩元正把他摁在地上才说：“韩哥，刚才回来的路上怕这小子乱喊乱叫，尧哥给他下巴卸掉了现在说不了话。”

    尧哥啧了一声，很敷衍的说：“啊对，小俞要不说我都要忘记这个事了，也怪这小子一直抱着头看不清楚。”

    说着蹲下身，抓起李闻的下巴，两三下又给装了回去。

    外面气温比室内要低不少，下巴被卸掉一路流着口水回来，李闻的衣领和下颌已经结了冰，哪怕下巴被重新装回去了，也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开始说：“我……我……不知道……”

    尧哥一听都不用韩元正开口，一捏拳头就要揍他，手才刚抬起来，李闻已经下意识的抱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才来这里没多久，你们也知道这年头还能出来嫖的富婆也不多，人家大老板大部分都是男的，我们平时没活都是待在房间里的，不准到外面乱走，怕冲撞了不认识的老板。”

    害怕再次挨打，他嘴皮子都变利索了。

    俞飞瑶觉得这话说的应该不是假的，这两天监视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来这边的人男的多女的少，别看每个人都穿的很多遮的严严实实的，但是性别上面一般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那你知道袁明住在哪吗？别踏马说你不知道袁明是谁啊。”

    “知道是知道，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啊，我这才来这边混日子，也就碰到过明哥一次，而且还是远远见了一面。”

    韩元正冷冷一笑：“看来还是我们手段太温和了，问这个也不说问那个也不说是吧，老许，好好招呼一下这个小兄弟。”

    “好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许不知道从哪摸了根□□出来，动作缓慢的抡了抡胳膊。

    只要不是劣质甩棍，打人一下已经不是痛不痛的问题了，抡圆了照着四肢来一下那起码都是骨折起步。

    尧哥抱着胸靠着墙开口劝了一句：“老许你注意一点，别给四肢打折了，这小子留着还有用。”

    “没问题，我照着看不见的地方来。”

    李闻躺在地上听的冷汗直冒。

    这玩意打人有多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因为会所的打手用的就是跟老许手里这根差不多的甩棍，如果不打四肢改打他的躯干，那很可能就是肋骨骨折然后伤到内脏。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看不出半分之前在会所里面的精致，也顾不上尊严不尊严的，冲着应书竹的方向就爬了几步：“竹子，你说句话，你看在乐乐的面子上你帮帮我，乐乐已经没有妈妈了，他不能再没了爸爸啊。”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到乐乐，应书竹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你还敢提乐乐，你这个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骂了两句，她随手抓过手边的东西，疯狂的往李闻脑袋上砸。

    李闻被拼命往后退，退着退着就到了墙边，恶从胆边起盯着被砸破脑子的风险就要去掐应书竹的脖子。

    俞飞星长腿一伸，狠狠一脚踹了上去：“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给我跪下。”

    他两步追了上去，拎起李闻后照着腿弯就是两脚，直接给他踹的跪了下来：“问什么你答什么，听明白没有？”

    李闻被打的脑子嗡嗡嗡的响，无力的点了点头。

    俞飞星一手死死的按住他朝应书竹说：“竹姐，你先问。”

    “康康在哪？”应书竹问道。

    李闻本来也不是外面混的，被打了一顿心里虽然恨得要死，但面上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也不敢撒谎，生怕一个小不小心又招来一顿打。

    “在我住处。”

    屋里几个人都微微一愣，原来在看到帝豪那边有未成年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应文康已经遭毒手了。

    这种事情想打听出来并不难，他应该没说谎。

    李闻缩着脑袋，一脸讨好的说：“我就是怕乐乐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才把康康一起带过来的，这几天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这话应书竹一个字都不会信。

    但侄子没事，她确实松了口气。

    ……

    一直问到12点，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这件事情才算问完。

    李闻应该确实不知道会所里面到底有多少打手，但他知道里面有多少工作人员，这群人全都住在帝豪后面一条街的公寓里，李闻也不例外。

    而袁明在顶楼有一个套间，但他本人不是天天都待在这边，他有另外的住处，至于住在哪里，这个李闻不知道。

    所有的问题问完，几个人就收拾了一下，俞家兄妹加上应书竹和尧哥，一起跟着李闻回公寓接乐乐和康康，韩元正和其他几个人依旧在这边留守。

    一直快到李闻住的公寓的时候，俞飞星才跟李闻勾肩搭背的往前走，一手握着枪顶在了他的后腰上低声威胁：“老老实实的带我们把乐乐和康康接出来，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

    到了公寓不远处，几个人先站的远远的观察了一下。

    确实跟李闻说的一样，楼下的墙壁被打通重新弄了一个门出来，旁边还隔了一个小小的值班室出来，里面还有亮光，应该是值夜班的人还没睡。

    尧哥摸过去看了看：“里面四个人正在打牌，应该没有枪，桌上放的都是警棍和刀，威胁不大，如果有必要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几个人都听懂了，李闻更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俞飞瑶想了想说：“还是先把康康和乐乐接下来再说。”

    “行，但还是得商量一下假如打起来，我制住其中三个，剩下一个你们没问题吧？”

    “没有。”

    “那走。”

    四个人摸了过去，应书竹直接把门给敲响了，寂静的夜里铁门的声音有点大，才敲了两下，里面就有人不耐烦的喊：“谁啊！”

    值班室是用紧挨着楼梯间的公寓改出来的，里面的人虽然问是谁，但还是第一时间有人出来查看。

    俞飞星把李闻往前推了一下，他差点撞在了门上，想求救但又不敢，因为那把枪还顶在他的后腰上。

    “龙哥，是我。”

    里面的人拿着小手电一扫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确认了身份：“小李啊？你怎么搞成这样？”

    李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今天的老板玩的有点猛。”

    里面的人哦了一声，看着俞飞瑶几人问：“这几个是？”

    “是我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家里有孩子，我也没什么时间照顾，今天刚好碰到朋友，就托他们把孩子接过去帮忙照顾，我上班也能省点心。”

    来之前李闻就说了，这个公寓里面除了他们自己人，其他的人是不允许上去的。

    李闻话音刚落，尧哥就摸了一包烟隔着铁门塞了进去：“哥们通融通融，我们上去接了孩子就走，绝对不多留。”

    一包没拆封的华子。

    门里的人接过之后，直接拆开拿了一根出来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满脸的陶醉，这种环境下，还能找出保存的这么好的香烟，是真的不容易。

    “行，那你们搞快点，不然被别人发现了我们这边不好交代。”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尧哥连声道了两句谢，几个人才一窝蜂的往上走。

    这栋公寓太高，而且电梯并没有通电，所以有地位的人就住在底层，像李闻这种刚来的没什么关系的就住的高，28层的公寓他住在20楼。

    等到了20层开了门进屋，一股怪味扑面而来，带着口罩都能闻到。

    尧哥冷笑一声，一脚将李闻踹了进去：“你小子玩的挺花啊。”

    李闻被踹的一下摔倒在地，也不敢顶嘴。

    这公寓就是个面积稍微大点的单身公寓，里面只有一间卧室，应书竹打着手电小跑了过来，小手电一扫，就看到被子被拱起来一个包。

    她站在门边，根本不敢进去看，很怕掀开被子之后里面只有乐乐没有康康。

    俞飞瑶站在后面沉默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准备走进去看看，被子里就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来：“小姑，是你吗？”

    应文康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声音很小很小。

    应书竹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抱住应文康就哭了起来。

    她哭的很克制，不敢哭出声，哭了一两分钟就抹了眼泪开始给应文康穿衣服。

    然而一摸才发现，短短几天没见，本来就没多少肉的侄子，更是瘦的皮包骨头了，而旁边醒来的乐乐一张小脸却还是粉嫩嫩的。

    明知道这件事跟乐乐关系不大，但应书竹还是忍不住想要发火，给康康穿完衣服后，很暴力的开始乐乐穿衣服。

    俞飞瑶站在一边看的清清楚楚，小男孩明明被弄痛了，却始终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她不由叹了口气。

    但这是应家的家事，她不打算插手。

    给两个孩子穿完衣服，应书竹的眼泪已经干了，几乎带着怒气的推了一把乐乐：“吃的在哪？”

    乐乐沉默的走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客厅，才指了指柜子。

    尧哥走了过去，两脚就把上面的锁给踹掉了，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取了出来装在了包里。

    弄完这些，一群人也没停留，开了门就打算走。

    然而门一开，李闻就趁着俞飞星一个不注意跑了，边跑边还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楼里来了抢粮食的，大家快出来帮忙啊。”

    “艹。”

    俞飞星骂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枪。

    李闻胳膊上暴起一蓬血雾，他的身体也被这一枪打的往前冲去，他一个踉跄却没摔倒，一闪身人就进了楼梯间。

    尧哥第一时间就追了上去。

    俞飞星收了枪抬脚就追。

    “快走！”

    俞飞瑶喊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拉了一把乐乐就往下跑。

    生死存亡之际，肾上素飙升，手上中了一枪，但李闻除了一开始的剧痛之外，后面根本没有精力去管胳膊的上的伤，一门心思闷着头往下跑。

    尧哥紧紧追在后面，俞飞星几次想再打一枪，但都因为角度不佳而放弃。

    整个楼梯间里都是脚步声和李闻的求救声。

    整个公寓似乎都在这两种声音中苏醒了过来。

    才跑到15层，底下就有人喊道：“什么情况！”

    李闻听到这个声音几乎都要感动的落泪了：“龙哥救我。”

    楼上的人往下跑，楼下的人往上跑，很快双方就在10楼碰了头。

    那个叫龙哥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手一扬就握着警棍要来打冲在最前面的尧哥。

    尧哥一矮身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龙哥的手腕，膝盖一提，一记膝击直击龙哥小腹，痛的他一声闷哼，尧哥的腿已经扫了出去。

    龙哥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了。

    李闻根本不管龙哥的死活，甚至连头都没回，继续闷头往下冲。

    俞飞星紧随其后追了上来，龙哥已经被拧断了脖子，嘴里叼着的香烟也掉到了地上。

    10楼到5楼，短短几十秒就冲了下来。

    楼上一声枪响因为有消音/器在，再加上原本几个人就在值班室里玩牌，听的并不算太明显，还没有李闻撕心裂肺的声音大。

    等到李闻从大门冲了出去，剩下三个在值班室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刚准备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又是一声枪声响起，闷头往前冲的李闻身体一僵，惯性的往前跑了几步，随即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