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泽斟酌了一下道，“娘，这件事情我想再考虑考虑。”


    赵氏抬眸看向了他，眼中隐约有些着急，“你还要考虑什么？这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


    她有些狐疑道，“难不成，你还舍不得那程宝玥不成？她有哪里好的至于你舍不得？”


    秦天泽皱眉道，“娘，没有。”


    赵氏更加不解，“那是为何？”


    秦天泽眸色深了几分，“我得了京中的消息之后，便经常会做梦。梦中有程宝玥……或者说，也许是程府的二姑娘，程宝玥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妹妹。”


    梦中，程宝玥是他的妻子，性子谦和温婉，一点也不似京中所传的那般嚣张跋扈。


    他在边疆打仗，她便在家里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平日里相敬如宾，他其实心里是极为喜欢她的，只是不善表达，再后来，她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这梦他连续做了好几日，每每醒来时都觉得十分悸动。这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梦醒之后还久久不能忘怀。


    赵氏不解，“即便是做梦梦到了她又如何？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便不休了那程宝玥吧？”


    秦天泽摇了摇头，“休妻自然是要休妻的，只是我想见一见她。”


    他想见一见程府的二姑娘。


    赵氏忧心道，“见她做什么？我就不想让你和程府那边有任何的牵扯。”


    她就担心秦天泽去了程府那边又和程府有了牵扯，到时候又休不了程宝玥。


    秦天泽摇了摇头，“娘就让我再见一见她吧，有些事情我想搞清楚。”


    赵氏叹了一口气。


    秦天泽是她儿子，她深知秦天泽的性子，他下定决心想要做想要搞清楚的事情他是一定会去做的，谁也拦不住他。


    “罢了，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也劝不住你，那你便去吧。”


    ……


    这一晚，秦天泽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程宝玥的两个孩子相继死去，程宝玥伤心至极，后来郁郁而死。


    那会他却还在边疆战场之中，收到来信之后心痛至极甚至呕出一口鲜血来。


    后来，他病了很久，他很懊悔，为何没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


    秦天泽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梦醒之后，他只觉得像是心里的某个部位缺了一块一般，空荡荡的。


    天还没亮他便起身去院中练剑。


    等天亮之后他洗漱好换了衣裳之后便去了程府。


    ……


    程府。


    程老夫人才用过早膳，准备将程宝玥叫到自己跟前来，门外便有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老夫人，承安候，承安候来了。”


    程老夫人闻言眼神一亮。


    她是知道秦天泽是会回来的，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本还以为秦天泽会像他母亲一样直接扔出一张休书来，还想着要想办法将他引到程府来，却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这可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吩咐着丫鬟们，“快快将人迎到前厅去，我这就过去。”


    小丫鬟应声就下去了。


    程老夫人看向了霜降，“你去宝琳那边一趟，就同她说侯爷来了，让她好好准备着。”


    霜降闻言有些犹豫。


    她一直跟在程老夫人身边，又是她最信任的丫鬟，程老夫人和程宝琳两人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一清二楚。


    “老夫人，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惹怒了承安候，那岂不是……”


    程老夫人冷眼扫向了她，“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只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还有，记得少说话，多做事，明白了吗？”


    霜降只好道，“是，奴婢明白了。”


    她去了林苑那边，程老夫人则带着白露和夏嬷嬷一起去了前厅。


    见到秦天泽的那一刻，她笑脸盈盈的，“姑爷回来了，怎么也没个消息？这一路上赶路也辛苦了吧？今日不如就留下来用个饭？”


    秦天泽看向了她淡声道，“我要见程二姑娘，你们程府真正的二姑娘。”


    “这……”程老夫人先是有些意外，随即试探道，“姑爷这是？”


    她有些琢磨不透秦天泽的心思，莫非秦天泽发现之前与他相处之人是程宝珠，反而看上程宝珠那个贱人了？


    想到这里她便皱了眉头。


    秦天泽道，“令府大姑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侯府势必是要休妻的，老夫人也不必在姑爷姑爷地叫我了，我就想见一见令府的二姑娘，不知她可否在府上？”


    程老夫人神色一紧，她连连道，“侯爷，外头那些不过都是传言罢了，那是那些人故意抹黑宝玥的，这件事情宝玥是无辜的，你不能不相信她呀……”


    秦天泽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老夫人说着话你自己可信？若不是看在两家曾经交好的份上，程宝玥这性子，侯府早已休妻多次，如今也是顾念着程府的面子了，有些话也没说得太直白。”


    说罢他又道，“我也没工夫在这与老夫人你废话了，若是二姑娘不在，那我便先回去了，休书我会让人送上门来。”


    秦天泽转身就要离开。


    程老夫人忙叫住了他，“宝珠在，承安候，宝珠在的，你且先等一等，我这就叫她过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秦天泽步伐停顿了。


    程老夫人道，“侯爷先坐坐吧。”


    秦天泽耐着性子坐下了。


    正好霜降过来了，程老夫人便给她使了个眼色，“叫二姑娘去客房中等着，侯爷要见她。”


    霜降愣了一下，很快明白程老夫人的意思，转身便去了。


    秦天泽听了觉得不对劲，皱眉道，“让她到这边来见就是了，不必去客房。”


    程老夫人唉声叹气道，“侯爷有所不知，那孩子最近脸上受了点伤，不愿意出来见人的，怕被下人撞见了笑话她，客房那边位置偏僻，来来往往的人少些。”


    秦天泽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但是终究是想见程宝珠的，只好耐下性子没再说什么。


    程老夫人又道，“侯爷，你若非要休了宝玥，那我们想要劝阻也无法了，只是你们到底夫妻一场，你多少给她些脸面，等过了这阵风波再休妻可好？如今京城那些谣言沸沸扬扬的，若是这时候你再休了她，我只怕她活不下去……”


    秦天泽微微阖着眼，一言不发。


    程老夫人也没再说什么，片刻后，霜降过来回话了，“老夫人，二姑娘已经在客房那边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