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喜柳一起到了柳氏的院子里，果然霜降就守在门口。


    程宝珠上前道，“霜降姐姐，我娘如何了？我听说她病了，想去瞧瞧她。”


    霜降见到是她有些犹豫，“姑娘，夫人就是有些高热而已，无妨的，姑娘别去过了病气。”


    程宝珠闻言佯装有些生气，“霜降姐姐，你这是要置我于不孝之地呀，这是我娘，她生病了我没在她跟前侍疾也就罢了，难不成连看望都不成吗？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霜降招架不住，只好放了她进去。


    她也跟在程宝珠身后进去了。


    柳氏床榻前只有一个小丫鬟竹枝在伺候着她，程宝珠上前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程宝珠凑近去听着。


    柳氏嘴里念叨着，“珠儿，珠儿，我可怜的孩子……”


    没一会，她又念叨着，“柳嬷嬷，我终究是对不起珠儿……也对不起你，连累了你……”


    柳氏脸上满是汗珠，脸上也十分不安，眉头一直都紧皱着。


    程宝珠闻言有一丝动容。


    她一直以为，柳氏心里是完全没有自己的。


    可是现在看来，她心里也并不是一丁点自己的位置都没有的，最起码，她知道她对不起自己。


    她伸手去探柳氏的脉息，柔声安抚着柳氏，“娘，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柳氏是因为忧虑过重心悸受惊导致的高热。


    等做完这一切她看向了霜降，“大夫怎么说的？”


    霜降道，“大夫来看了，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受惊了，开两幅安神药两幅退热药就好了。”


    程宝珠点了点头，柳氏没什么大碍她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照顾娘吧，等她醒来了我再回去。”


    霜降还没说话，床榻上的柳氏又继续呢喃着，“珠儿，珠儿……娘也不是故意的，娘，娘有太多的无奈……我的珠儿……”


    她又小声低泣起来。


    程宝珠见她这样，心里不是滋味。


    柳氏到底是她连着血脉的嫡亲的娘，她轻轻地抓住柳氏的手，“娘，珠儿知道了……”


    霜降有些担忧。


    她担心程宝珠继续在这里柳氏会暴露那件事情。


    好在程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过来了，她在门外喊着，“姑娘在这里吗？老夫人让您过去呢。”


    程宝珠闻言皱眉站了起身。


    霜降松了一口气，“姑娘，老夫人叫您呢，您就过去吧，这里还有我和竹枝呢，我和竹枝会照顾好夫人的，您就放心吧。”


    程宝珠看到了她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


    最后她冲着霜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劳烦你们了。”


    她总觉得，柳氏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程老夫人怕柳氏烧糊涂了胡言乱语告诉了她，否则霜降也不至于这么不错眼地盯着她。


    她又想到了柳氏和程老夫人发生不快的事情，莫非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瞧着柳氏对自己那一副愧疚的模样，难道是她想通了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但是又被程老夫人捏住了命脉？


    这么细想也不是不可能。


    程老夫人惯会威胁人的。


    毕竟自己现在也被程老夫人威胁着，不是吗？


    程宝珠心里有些乱，她又带着喜柳一起去了程老夫人的院子里，程老夫人见了她便道，“今日你在太子府上，可知道是谁病了？”


    她方才问过冯嬷嬷的，冯嬷嬷不知道。


    说太子府的人没让她跟着程宝珠过去。


    程老夫人听了冯嬷嬷这话心里便有些猜想，但是也不敢笃定。


    程宝珠倒是没有避讳，“是太子殿下，病情很严重，太子府的人避讳被外头的人知道，所以没让冯嬷嬷跟着我一道去，祖母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要守口如瓶才是，否则只怕皇上会怪罪下来。”


    程老夫人闻言一惊，竟然是太子。


    她早就想过也许会是太子，但是心中不敢笃定，既如此，她们程家若是救了太子，那说起来他们程家也是太子的半个救命恩人，将来太子登基……


    这可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


    想到这事，程老夫人便高兴起来。


    她有些急切地问道，“那王神医可有把握能治疗好太子？”


    程宝珠如实相告，“说是有八成的把握，不过我师父说了，为了以防意外，要拿了免死金牌才能给太子医治，还说了，要让我同他一起给太子医治，我能给他打下手。”


    其实程宝珠知道王天文的良苦用心。


    让她跟着，不是为了让她打下手，而是为了让她跟着学习。


    这实践才最能增长自己的医术。


    “好好好。”程老夫人一叠声地应着，“那你可得仔细着。”


    程宝珠能参与进去那是更好的。


    毕竟她参与进去了也就相当于程府参与进去了。


    这与他们程府来说可是大大有利的。


    “既然如此，那往后祖母便不能限制我出门的时间了。”


    “不限制，上回我就说了不限制了，只不过，你要出门必须得冯嬷嬷跟着一起。”


    程宝珠点了点头，她再次提起，“对了，我想见见我养父母一家，老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他们。”


    程老夫人一听她问这个便有些心不在焉，“再过几日吧，且等太子的病瞧得差不多了。”


    程宝珠皱眉。


    她总觉得程老夫人一直在推脱，莫非养父母不在程老夫人手里？


    可是也不像呀……毕竟张力只救走了赵强。


    程老夫人忙道，“接来了，早几日就接来了，我这是怕你分了心，你先安心做好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吧，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见他们的。”


    程宝珠听了有些心烦，她声音冷了几分，“祖母，我最迟后日要见到他们，若是我后日见不到他们，那我便当祖母您都是骗我的，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在你手上，那我对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说罢程宝珠转身出去了。


    她才出院门，身后便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


    程宝珠勾了勾嘴角，想必程老夫人也体会了被人威胁的不痛快吧？


    程老夫人三番五次的推脱，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养父母根本就不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