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坚硬的箭杆握在手里寒意彻骨,像拿着一柄催命符。


    墨景栎闻声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小宁儿,怎么了?”


    “墨景栎,你看这箭。”苏婉宁朝墨景栎举起手中那把箭。


    “这箭材质倒是罕见啊”墨景栎接过那支箭,嘴上由衷赞叹。


    “你仔细看看这里!”苏婉宁指着箭羽下微微露出的,一块红色边缘的图案。


    那红色图案很是小巧精致,藏在茂密的箭羽下,不仔细查看的确不容易注意到。


    墨景栎拨开顶端的箭羽,底部的图案完整的出现在眼前。


    “这是蛇纹!”墨景栎咬着牙,森寒的声音从他嘴里慢慢挤出。


    又是那条一模一样的,盘踞着长长蛇尾,高昂着头,吐着猩红蛇信的图案!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蛇纹不是全黑的,而是通体暗红色。


    不知道是因为箭体黑色,要想看清,所以只能用红色代替,还是因为本身就是不一般的红色图案。


    苏婉宁暗暗心惊,这图案再次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先前那噬蛇卫的追杀并未因死了一人而结束。


    噬蛇卫怕是如同某一个严密的地下组织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令人十分头疼。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永远随时警惕着,总有懈怠之时。


    一旦放松了警惕,敌人必定会死死咬住破绽。


    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做过杀手的她深谙这个道理。


    不行,这么坐以待毙可不行!


    她面色沉重地开口,“墨景栎,你打算怎么办?”


    墨景栎的面容藏在浓郁的夜色里,只能看到他脖子上微微有些鼓动的青筋。


    “哈!哈哈哈!”墨景栎癫狂的笑声震响耳膜。


    苏婉宁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墨景栎好像被点了笑穴一般,抖动着身躯停不下来。


    “墨景栎,你怎么了?你还好吗?”苏婉宁担忧的问。


    “我当然是好的不得了。”话音刚落,墨景栎就抬起了头。


    他唇线勾起一个邪恶的角度,狐狸眼里充斥着癫狂神采。


    他明明在笑着,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背后发凉的紧张感。


    苏婉宁看着他这个样子,并没有觉得害怕,只觉得心疼。


    双手伸出前去,捧着墨景栎的面颊,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深不见底的眸色中唤醒他。


    “墨景栎,醒醒。”


    墨景栎眼中浮现出苏婉宁小小的身影,目光定焦。


    引入眼中的就是苏婉宁那一沉不变的面瘫脸,虽然带着不美观的易容人皮,但她眼睛还是那么清亮。


    就像盛满了今晚那皎洁的月光,瞬间把他带出了那个炼狱。


    墨景栎就这么沉沉的盯着她的眼睛,半响开口,“小宁儿,我想到办法了。”


    看墨景栎平静了下来,苏婉宁便松开了手,站起身,应道:“什么办法?”


    “小宁儿,你看这箭,”墨景栎抚摸着漆黑的箭身,“这材质,可不是一般的箭。”


    他指尖泛起一道冷光,“嗖”的一下,在箭身上划出一道裂痕。


    只见那刚划出的裂痕处,透出闪闪的亮银色,在月光照射下泛着冷冷的光。


    苏婉宁眼前一亮,原本以为只是一柄平平无奇的铁箭,没想到,内里还暗藏玄机。


    这箭羽颜色一看就绝非寻常俗物啊。


    这箭,莫不成是银子做的?


    “这是什么?”


    “此乃秘银铁,在世间极其珍贵的材料,比玄铁还要坚硬百倍,”墨景栎沉吟片刻,“你说,这么珍贵的箭,它的主人一定会尝试回收再用吧?”


    “不如我们就此将计就计。”墨景栎露出狐狸般狡诈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婉宁一下子就了然于胸。


    不愧是墨景栎,脑子与常人想比,就是不同一般,转的嘎嘎快。


    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鬼点子就像他的心眼那样多。


    墨景栎慢条斯理地擦拭好那把箭,接着收进了衣襟里。


    在苏婉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天色更阴暗了,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乌鸦叫声,让人心里莫名的发凉。


    他又看了看那已经死绝的马匹,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去那客栈留宿一晚了。”


    还没到那客栈门口,美味的饭菜香味就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


    闻到了味道,苏婉宁饥火更旺,肚子里咕噜一响,她的馋涎差点流出来。


    两人加快了脚步。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客栈并不大,外围装修也不豪华,甚至略显破败。


    客栈门口拴着一匹有着一身棕红色皮毛的骏马。


    那马一看就不是凡品,体型健美,马腿上的肌肉匀称。


    长长的鬃毛柔软蓬松,看到人也不怕,昂首扬尾的打着响鼻。


    或许因为周围少见人烟,这么高品质的骏马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好漂亮的马!”苏婉宁忍不住夸赞。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马跟我的马比起来,也就皮毛好看些罢了”墨景栎在一旁嗤之以鼻。


    苏婉宁想也没想,脱口反驳他:“别吹牛了,你下肢不能动弹还骑马,这不就是给光头理发,多此一举吗。”


    墨景栎听后神情有些落寞,他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骑马了。


    但他从小就有惊人的御马天赋,只不过自从中了这毒之后,就再也没能肆意的畅骑骏马。


    很快他就敛了神色,面上如同往常般笑嘻嘻的,没有再与苏婉宁争辩。


    两人刚走进客栈,一个手拿一条白抹布,弯着腰的小二畏畏缩缩地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您看看,要点什么?”小二诚惶诚恐的问。


    “把你们这特色好吃的都端上来尝尝。”墨景栎大手一挥。


    “好好的。”小二忙不迭应着,去了后厨。


    不多时,饭桌上就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小二小声的给他们介绍着:


    “这是蟹黄玉柱、百合水引、俏冤家、无肠公子、青门绿玉房”


    “行了,下去吧。”墨景栎不耐烦地挥手。


    “请情慢用”小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小二,跑什么?


    好似他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店里不大,坐满了人。周围的几桌吃的热火朝天。


    苏婉宁正欲动筷,眼神突然就跟角落的几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