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吴夫人突然的笑声惊呆了。


    尤其是刘玉山,他很是疑惑,跑下来摇着吴夫人的肩膀,“小秀,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刘玉山的脸,吴夫人脸色就变了。


    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她眼皮低垂下来,毅然决然的再次推开刘玉山。


    “我怎么了?”她的声音愈发尖锐,一边大声咆哮着一边撩起了衣袖,“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怎么了!”


    宽大,华丽的衣袍掀开来,印入众人眼帘的就是一节水肿发红的手臂!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红点布满了大片皮肤,有一些红点已经开始皴裂,蹚出了一丝丝淡黄色的脓水。


    甚至已经开始有了向上,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众人纷纷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就是苏婉宁他们说的中毒的症状!


    原来真的有如此恶毒的养蛊之人!


    刘玉山看到后更是瞪大了眼睛,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你为什么?”


    吴夫人举着那条中毒的手臂,像举着一件战利品,毫不忌讳的在刘玉山的面前“炫耀”着。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倏尔,她猛地转过头,恶狠狠朝着刘玉山大吼。


    刘玉山痛心疾首,“小秀,你原先不是这样的”


    “对!没错!我以前确实不这样,我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吴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从她发红的眼角落下,晕花了她精致的眼妆。


    二十年前,吴夫人还不是夫人,只是前任大夫人的侍女,随着夫人出嫁当做陪嫁丫鬟来到刘丰县刘府。


    前任大夫人的身子骨从小就不是很好,据说是打娘胎里留下的病根。


    因此不能随时侍奉刘玉山左右。


    偏偏刘玉山年轻时又是个好色风流的,所以日子一久,寂寞难耐,机缘巧合下,看上了吴蕴秀。


    年轻时的吴蕴秀也是个清纯小美人,心思也单纯。


    她还记得他们定情那日,恰好是那年初雪的时候。


    霓灯闪烁,白雪皑皑,她心血来潮在院子里用雪堆了一个雪人。


    雪人圆润润的,做好了鼻子眼睛更显憨厚,但左看右看总觉得差点意思。


    于是她灵光一闪,解下了自己围脖,戴在雪人脖间,不成想却直接盖住了雪人的鼻子眼睛。


    远远看过去,就好似个球。


    四不像的雪人把她乐的直不起腰。


    寒风冻得她的鼻子通红,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正想取回围脖,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住了她,低头一看,一条厚实宽大的男士披风盖在了她的肩头。


    吴蕴秀诚惶诚恐的转过身,看到的就是男人比女人更宽厚的胸膛。


    刘玉山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小秀儿,切莫着凉。”


    那时刘玉山的眼眸里充盈着飘落的白雪,那么多,那么白。


    冬天的风很冷,可是她的心却莫名的觉得温暖。


    刘玉山的脸慢慢向她靠近,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只听到他说:“小秀儿,你真可爱。”


    “跟了我吧,我会永远待你好的。”


    她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从那之后,刘玉山越来越宠她,她一度甚至比前任大夫人,她的主子还风光。


    没过多久,前任大夫人病逝。


    她只不过是撒了个娇,刘玉山就许诺了她大夫人的名分。


    别人想要的,她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曾经的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刘玉山会出去花天酒地,但是不会在家里乱来,他甚至没纳小妾。


    直到成婚多年,吴蕴秀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就是怎么都怀不上嫡子。


    直到那日,刘玉山带回来一个比她年轻,比她更美貌的的女子。


    她才知道,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初能不要前任大夫人,如今也能不要她。


    她永远不可能是那个唯一。


    想要在这世道立足,男人根本就靠不住!


    她的不甘和恨意像野蛮生长的荒草,日益剧烈起来。


    那时候的她若是想在刘府保全地位,首先的重中之重就是一定要生下嫡子!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做时,刘玉山竟然主动来找她了。


    他说:“小秀,你知道‘种女’吗?”


    顿了顿,他继续道:“小秀,你我都有苦衷,但子嗣这种事马虎不得,我多方打听过,我们招个‘种女’,只要生下嫡子,你就还是刘府的大夫人。”


    他深情的捧着她的手,言语中尽是虚伪。


    吴蕴秀已经麻木了,她机械性的点了点头,“你已经有了决定,何必再问我呢?”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就被刘玉山带了进来。


    此后的刘玉山和这种女天天如胶似漆,刘玉山同她反而更像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再不复往日的甜蜜。


    没过几个月,这种女果然厉害,竟真有了身孕。


    偶然间吴蕴秀路过他们房前,听到刘玉山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美人,我保证,只要你生了儿子,我就有理由弃了那吴蕴秀,到那时候,你就是新的大夫人。”


    炎炎夏日,门外的吴蕴秀却如坠雪窑冰天。


    她还妄想着,刘玉山或许对她还有一丝真情,不会对她撒谎。


    现在看来,果然是她太天真了。


    滔天的恨意从她眸中涌现,刘玉山,你负我!


    她忍着恶心,给刘玉山下了药,做了一个两人行房的假象,接着她秘密找了别的男子行事,没想到,竟也怀上了!


    十月后,吴蕴秀和那种女前后都生下了男丁。


    种女的儿子先出生几分钟,而她晚了!


    错失了嫡子的时机!


    这怎么可以?大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她命令自己的心腹,偷偷交换了两个婴儿。


    只有她的儿子刘文光才能是这个家唯一的继承人!


    再偷偷地在种女的产后补药里加了别的猛药,没过多久,那可怜的种女就一命呜呼了。


    种女并没有错,怪就只能怪她生不逢时,怪就怪她非要和刘玉山扯上关系。


    这两个男丁都成了吴蕴秀的儿子,只不过一个是她亲生的,一个不是。


    再后来,她偶然间救了一个夷国人,夷国擅长巫术蛊术,那人为了报答她,便送了她这子母蛊。


    吴蕴秀故事讲到这里,仿佛回过了神一般,怨恨像火花般迸发。


    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玉山,“刘玉山,你还不知道吧,我那时给文远下蛊,他才七八岁,软软的,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一看他那与你有着八分像的脸,我就恨不得要毁掉!”


    刘玉山声音发紧,满眼地惊恐,“你疯了!你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