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佳是走读生。


    曲栖尝试过加齐佳的联系方式，毫无意外，统统被拒绝。


    今晚的月色很美，一轮明月高挂苍穹，盐一般的霜就这么从楼道的窗台上洒在地上。


    女生之间的嬉笑打闹声隔着老远就在楼道里回荡着，接着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默契地选择噤声和厌烦。


    看着她们争相跑开的背影，曲栖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她曾经梦想过的校园生活应该同她们一样，有着珍贵的友谊，有着奋斗的日子……


    为何她走到哪里都是如此？


    曲栖深吸一口气，咽下体内不断上涌的气血。


    她突然有点想唐甜和邵屿琛了。


    下意识掏出手机划开微信想要发信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毕竟都挺忙的。


    曲栖找钥匙的功夫，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


    邵屿琛发来的。


    大冰块：[开门。]


    曲栖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开什么门。


    直到找到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刹那。


    迎着月霜和微弱的台灯光线，她看见自己书桌前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正在伏案书写，白色衬衫的袖子被挽到肘间，露出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腕，俊逸不凡的面容此刻一丝不苟，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像是灵魂都被泡在了光一般。


    听到动静后，他回头看她。


    原本深邃泛着冷意的眼眸此刻含着一池波光粼粼的春水，溢出来般的深情。


    邵屿琛……


    曲栖眨巴着眼睛，她没有产生幻觉吧。


    锁上房门，直到走近他，掌心传来皮肤温热的触觉时，曲栖才确认这不是梦。


    邵屿琛真的来了。


    这种感觉，仿佛是找到了一种可以容纳任何情绪的安全区。


    曲栖红了眼眶。


    “哭什么？”邵屿琛伸手拭去她的泪，蹙着眉头。


    曲栖原本只是红了眼睛。


    这会儿被他一问，鼻腔瞬间酸涩到疼，白天所有的委屈此刻积攒到了极点，轰的一声在心底炸开，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曲栖扑进邵屿琛的怀里，哽咽，抽噎着，所有的悲伤难过此刻都化作了难以抑制的哭喊。


    邵屿琛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脊背。


    只是房间里的气压骤然之间下降了好几度，脸色黑得吓人。


    直到怀里呜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邵屿琛忍着怒火，问她发生了什么。


    曲栖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索性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邵屿琛的眸光暗了几分，他看出了曲栖不想说，但也没逼她。


    反正，他想调查的东西，不会查不出来。


    “等会儿物理我给你出几道题做。”邵屿琛视线落在书桌上密密麻麻的物理习题册，给了曲栖一个台阶下。


    正说着，身上挂着的女孩眨巴着眼睛，突然挺起身体直视着他。


    下一秒，唇上突然覆上一片柔软。


    邵屿琛愣了一下，唇上的触觉很软，女孩很笨拙地在亲吻着他。


    房间里的低气压升上来不少。


    邵屿琛一把覆上曲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咚咚咚——


    突然，房间里突然传来敲门声。


    怀里的女孩突然一激灵，仿佛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谁，谁啊？”曲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是我。”班主任高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去！


    本来曲栖就是怕有人来，但要是其他人，曲栖或许随便就能糊弄糊弄过去。


    怎么班主任来了！


    给曲栖吓的，立刻开始翻衣柜看有没有其他地方，甚至还往床底看了看。


    邵屿琛：……


    有种奸夫的既视感。


    “快快快，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啊！”


    曲栖急得要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邵屿琛往洗手间里推。


    藏完人，曲栖理了理校服，挤出一个完美微笑，噔噔噔地跑去开门。


    “不好意思啊老师，刚才在卫生间。”


    高尚走进来，嘴里寒暄着情况，眼里不由自主地环视着整个房间。


    不知怎么，这房间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曲栖递了一杯水给她。


    高尚坐下来，椅子上的西装突然掉在了地上。


    她俯身去捡。


    曲栖吓得脸色煞白。


    靠，居然没注意到邵屿琛穿了西装。


    高尚的表情有点迷惑，毕竟这件西装的衣服对于曲栖来说确实大了点。


    “刚到的新衣服，买大了，正打算退呢老师。”曲栖扯过西装，随手塞进衣柜，生无可恋地找了个借口。


    高尚没有问下去，她注意到曲栖有点红的眼眶，“今天体育课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曲栖抿着嘴，她不想提。


    “小曲，你能给老师说说，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了有用吗？


    小时候据理力争被忽略的阴影涌上心头，曲栖有点抗拒。


    高尚叹了口气，“老师非常不希望暴力这种事情发生的，学校也在尽全力杜绝这种情况，学校对于暴力的打击力度是很大的，老师在想，你能提供具体的证据，老师向校方那边去反映。”


    曲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往洗手间的方向扫了一眼。


    洗手间的门似乎动了一下。


    “老师，算了吧。”曲栖说，“您还是别插手的比较好。”


    “为什么呢？”


    “老师，我不想给你带麻烦，我怕你也……”


    曲栖没有说下去，瞳孔的光似乎也暗了下去。


    高尚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曲栖终究没有向她寻求帮助。


    高尚叹着气走了。


    曲栖肩膀塌了下去，应付完高尚之后，她还得应付邵屿琛。


    打开洗手间的门，邵屿琛斜坐在洗手池边，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邵屿琛。”曲栖唤了他一声。


    邵屿琛静静地看着她，随后揽过她的腰肢，右手将校服外套一褪——


    曲栖胳膊、脖子、肩膀，肉眼可见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