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以往，从大兴市郊区开往宋墨老家最多需要三四个小时。


    可今天两人实在是倒霉运，先是遇上公路开裂，无奈调头，可没跑一会儿，车子瞬间似断了电一样，突然熄火，油门踩到位也丝毫没反应，纹丝不动地瘫在路中间。


    成波皱眉，心中虽可惜，但也没时间留给他唉声叹气。


    透过后视镜和挡风玻璃，能看到路前路后有不少丧尸注意到这里了，隐约有把他们包抄的趋势。


    两人当即决定，带上东西，立刻下车。


    借助路两旁茂密的草丛躲藏，他们一边动手解决丧尸，一边沿路寻找能开走的车子。


    可符合条件的汽车，少之又少，不是报废，就是油箱的油被人提前抽走了，总之，留给两人的就是一辆空壳。


    通过大半天的不懈努力，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们找到辆红色甲壳虫。


    但没开出几公里，又被一群组队出来找物资的撞翻了车，连车带人一起从天桥上掉了下来，随后落入护城河。


    显然，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河水慢慢从车缝里涌进来，渐渐迷失了视线。


    失去重心那一刻，解扬觉得有点可笑，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死在丧尸口中的惨状，可偏偏没预想会飞来横祸。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肯定是受伤了，火辣辣痛得厉害，胸口也几乎被压碎了，每呼吸一下都疼得直抽气。


    解扬咬紧牙，心里恨得要死，别让他再碰见那帮人，否则他要亲手宰了这群畜牲！


    深吸一口气，他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脖颈，一手摸起斧头狠狠砸向车玻璃，一下，两下，三下……


    蜘蛛网般地裂缝越来越大。


    “嘭！”


    玻璃彻底碎裂开来。


    解扬借机快速逃出生天，与此同时，河水却比之前更加争先恐后地涌入，说是涌都不太准确，实际上是灌。


    来不及止血，解扬快速游到主驾驶附近，从车子落水那一刻，他旁边的人便没了动静，额角由于紧绷的情绪不住地出汗，甚至砸玻璃的手都在抖。


    千万不能慌，要沉住气，要砸得快点、更快点，才能把成波拖出来。


    他决不允许成波或者自己折在这个破地方。


    拽开车门拖出成波时，男生受的伤比解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额头、鼻子、右臂均有不同程度地擦皮碰伤。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左腿死死卡在座椅子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


    解扬的脖子疼得快要麻木，这不是好的征兆，证明失血过多对他的影响已经开始了，随着时间与体力消耗殆尽，这种情况只会愈加糟糕。


    可他没时间去考虑后果，多犹豫一秒，成波都有可能会被水淹没，可能会死……


    他不敢使太大力拽那卡住的腿，怕折断骨头，但不用力，又无济于事；其实还有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就是把卡住的小腿硬生生削掉一大块肉。


    解扬活这么大，就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兄弟，对不住了…”如果今天能侥幸逃过这劫，后面大家一起去报仇。


    虽然当时速度太快，没能记住那帮人的脸，不过，就是把大兴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


    解扬握紧匕首，对准男生小腿，手起刀落快速削去一大块肉。


    成波被剧痛刺激地短暂醒了下，又很快失去意识。


    蓦地，血腥味充斥在河面，浓郁得化不开。有些离得近的且鼻子灵的丧尸，早已蠢蠢欲动循着气味来。


    上岸后，解扬咬牙撕开上衣，把两人的脖子和小腿分别包扎了下，勉强能止住血后，单手抗起成波，往不远处房屋奔去。


    其实解扬一早就察觉到了丧尸的靠近，这群畜生在嗅到血味后变得发狂，见缝插针的来搅局了。


    他实在不想在这浪费力气去动手，等它们靠的再近一些，一起解决了便是。


    可老天偏偏不顺他的意，刚拐过一个狭窄巷口，便迎面撞上两张恶臭腐烂的脸。


    那两具丧尸激动得嗷嗷叫扑了过来，想咬上它们垂涎欲滴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解扬条件性反射当即飞出一脚，拉开彼此距离后，把成波轻轻放在墙边。


    然后抄起手中斧头，用力削去其中一只脑袋，紧接反手按着剩下那只丧尸的肩胛骨，迅速把它一劈为二，黑褐色分泌物溅了满地。


    在那灿烂晚霞映衬下，异常纯净的外貌竟交织出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帅不过三秒，后遗症很快来了。


    一口上涌的腥甜弥漫了解扬的喉咙，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沫，便抗起成波迅速远去。


    除了身后两具已经死透了的不再计算之中，大概还有另外五具丧尸正从不同方向赶过来，他不敢耽误，也怕打不过。


    即便一路这样躲躲藏藏，不去正面冲突，可两人犹如行走的活靶子，鲜血让一批又一批的丧尸变得癫狂之致。


    除非现在有大把活人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否则休想甩掉。


    在一家私人小诊所门前，解扬被四五只丧尸缠至公交站牌，他头痛欲裂，几乎快要护不住成波，不小心让其中一个丧尸抵住身体，后背紧贴上玻璃宣传栏。


    陌生的触感使得解扬跟着抖了下，极度不适，他往前跄摇晃几下才站稳身体。


    天要亡我。


    可惜死前还没找到吴新新和宋墨。


    也不知他们三人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像他们这般惨……


    望着眼前一张张惨白腐臭的面孔，他调整好呼吸，正想放手一搏，忽觉三支厉器从斜后方破风而来，解扬后背一凉，下意识举起斧头来挡。


    几乎同时响起三声“噗嗤”。


    等他明白过来，就看见三只箭矢不是朝他们来的，而是分别射中丧尸的后脑勺、太阳穴等处。


    转眼间，五只就倒下了三只，局面发生扭转。跟着，剩下的两只丧尸也相继死在黑色箭矢中。


    解扬已经力竭，他几乎是靠一口气，或者说是一种救活成波的心念支撑到现在的。


    他双膝跪地，一头栽倒在公交站旁，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