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望成眷属

作品:《群芳斗

    皇宫。深夜。


    祁景鹤假借上将军裴域口令,明目张胆进入了皇宫,与之随行的还有温廓。二人几乎是带着兵马,大摇大摆进入皇城的。


    祁景鹤颇为骄傲,大手一挥便让自己的兵马冲了进去。。


    “怎么样温大老爷?我这办事效率还可以吧?”


    温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是一切太顺利,他心上总是难安,因此一直叮嘱祁景鹤没有到最后,不要掉以轻心。


    奈何祁景鹤却已经觉得胜券在握,道:“要不说你们前朝蛰伏了这么多年,连个响都没有,胆子竟然如此之小。鹿丘容着急立功震慑百官往边关去了,没个一年半载可回不来;这唯一能威胁到本王的也就一个裴域了。他现在只怕是奄奄一息了。”


    原来祁景鹤早就收买了御膳房的一位大厨,让他暗中给裴域爱吃的桂花乳酪下了毒,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裴域躺在床上当个废人了。


    “温大老爷,你以为本王怎么进来得那么顺利?这宫闱外的人早就是本王的人了!”


    温廓自然知道这是祁景鹤安排好的,毕竟他筹谋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只有手上这点兵力。再加上前朝的人马,和裴域鹿丘容的失算,今晚极有可能拿下那孤立无援的小皇帝。


    既然如此,那小皇帝就让祁景鹤去对付,温廓要去会会那个“不能动”了的老狐狸。


    “我去玄清殿,控制住裴域。”


    祁景鹤丝毫不在意,道:“一个废人管他做什么?听我的人回报,裴域已经起不到任何威胁了。”


    温廓摇摇头,道:“眼见为实。”


    其实温廓是不相信裴域会把传国玉玺就这样交给那个小皇帝。他坚信,玉玺还在裴域的身上。


    皇宫禁卫军恪尽职守与祁景鹤的兵马交战,但似乎效果没那么好,还是让祁景鹤勤政殿。勤政殿外已经被禁卫军给保护了起来,祁灵御在公公李敏三的保护下,立于殿前。


    稚嫩的眼神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五皇叔?您这是干什么?”


    祁景鹤耐心地哄着祁灵御,道:“御儿,皇叔想你了,咱叔侄俩今夜好好聊聊?快些让这些奴才撤走,皇叔不会伤害你的。”


    祁灵御就算再年幼,也知道这架势不是简单的唠家常,甚至有些逼宫的意思。可尽管他是皇帝,却仍旧说不出“大胆”“放肆”这些字眼来。祁灵御害怕得躲在了李敏三的身后。


    李敏三只能挺身而出,朗声道:“洛阳王,你大胆!你可知此举为死罪?”


    祁景鹤脸色越发阴沉,骂道:“你个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指手画脚?本王进宫瞧瞧小侄子,何错之有?本王坦诚相待,让小侄子看看本王底下到底有多少兵力,何错之有?倒是你,挑拨我叔侄二人感情,该当何罪?来人!把这狗东西给我压下去斩了!”


    祁景鹤这声令下,他身后的兵便举着兵器更进一步,与禁卫军兵刃相接。而祁景鹤却大摇大摆走上台阶,一下子把李敏三打到在地,牵起了祁灵御的手往殿内走去。


    尽管祁灵御竭力反抗,但在祁景鹤面前,却是如同一直小鸡仔,没有半点伤害。


    祁景鹤把祁灵御按在座位上,抽出黄稠摆在自家小侄子面前,又贴心地给他拿好了笔,道:“御儿,皇叔我说,你来写,怎么样?”


    祁灵御知道祁景鹤这是要逼着他写退位诏书,然后将皇位传给他。


    他虽然不喜欢当这个皇帝,但是祁灵御也知道祁景鹤根本不配当皇帝。小孩子也有自己的骨气,祁灵御将笔夺过来扔在了祁景鹤的脸上,说道:


    “你当皇帝?我呸!给你当还不如给我四皇叔当呢!”


    祁景鹤大怒,狠狠地扇了祁灵御一巴掌,道:“祁景修?你打小就爱跟在那假好人的屁股后头,什么好事都想着他!现在当皇帝第一个想得还是他!你到底写不写?”


    “不写!”


    祁景鹤越是对祁灵御没有好脸色,甚至动粗,祁灵御就越不屈服。


    “好!我自己来写!”


    祁景鹤大笔一挥便写下了退位诏书,诏曰:


    朕初登帝位,知天下有难多矣。蒙先帝厚爱传位于朕,然年岁尚小,无力仰瞻天文,俯察民心。今有五王明德以心,是为第一贤者,朕羡而慕之。故顺从天愿,效仿尧舜,选贤举能,禅位于洛阳王。


    祁景鹤在写完后又观赏了一番,觉得甚为满意,道:“玉玺呢?快些给皇叔我拿出来!”


    “没有!”


    祁灵御当真没有撒谎,传国玉玺不在他这里。向来都是裴域保管着的,而祁灵御也从来不问传国玉玺的事情。


    但是祁景鹤却气急败坏起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不自己握在手中,而交给一个外臣?”


    祁景鹤不明白自己兄长怎么想的,为何信任一个外臣多过信任自家兄弟?


    “裴域虽然讨厌,但他比你强!他不是强盗!”


    祁灵御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况且,就当下情况而言,他自然是更信裴域多一些。


    祁景鹤没有办法,只能把裴域也一起押过来才行。


    “来人!去把裴域给我带过来!”


    话音落下,却没有人理会他。倒是裴域中气十足地接下了他的话。


    “我已经来了。”


    裴域端着传国玉玺踏进勤政殿的门,双眼炯炯,直逼得祁景鹤脊背发凉。而勤政殿外也火光大起,更多的兵马出现围住了祁景鹤的人人马。而带头的人正是鹿丘容。


    裴清芷和姜溪对弈正酣,姚黄便从外头进来,道:“夫人,大小姐,宫里传来消息,已经解决了。”


    姜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我总算能放心了,这种事情再多来几次,我迟早被你们父女吓得短好几年寿命!”


    裴清芷却是挑眉含笑,道:“阿娘,这你就受不了了?那往后可怎么办啊?咱们的小皇帝可不是省油的灯啊,说不定真被先帝爷给猜准了,他呀,守不住这皇位的。”


    姜溪本想提醒女儿隔墙有耳的,但是这在自家里倒是也不用那么谨慎小心。


    而且裴清芷说得也有道理,没了一个祁景鹤,还有一个祁景言和薛文淼,往后有的折腾的。偏偏小皇帝祁灵御对当皇帝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什么使命感,裴域和鹿丘容手把手带了这么久,愣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祁景鹤出局了,白白送了谷声和阿爹一个功劳,可得好好谢谢他!”


    裴清芷觉得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对开心的一天了,就连自大的祁景鹤在她眼里都变得可爱起来。


    但姜溪却挂念着裴清衡的事情,道:“要紧的是你妹妹,祁景鹤的事情能进行得这么顺利,是不是也该谢谢商少虞?”


    裴清芷自然是没有忘记的,她也和裴域提过的。


    “您放心吧,阿爹不会让他们死的,他们还有别的用处呢。这可是给小皇帝树立仁爱形象的好机会。”


    姜溪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生出来的女儿怎么总是想得那么长远,想得那么多,不累吗?


    这场宫变以裴域和鹿丘容大获全胜而告终。薛文淼等人知道的时候,还是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鹿丘容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下,震慑了百官一番。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唯独薛文淼,言辞恳切,恭贺新帝圣明。


    裴家。


    裴域下朝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亲自见一见商少虞。裴清衡不放心,便守在琼花苑之外,只等着商少虞出来。


    苍苍已经习惯了裴清衡这不值钱的样,再没眼看也已经看得下去了。


    “苍苍,你说阿爹找少虞干什么呀?是前朝那事吗?”


    眼看着裴清衡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愣是伸长脖子只往屋子里看去,苍苍只能犯了个白眼,道:“你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商少虞总算是出来了。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在看见裴清衡朝他奔来的那一刻就转化成了轻松。


    商少虞自然地扶着裴清衡,听着她一刻不停的询问。


    可还没等他回答,裴域便在里头沉声道:“阿衡,进来。”


    裴清衡还是第一次听见阿爹用这样的语气对着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奇怪。本来想询问商少虞的,可商少虞却只是奇怪地笑笑,让她进去感受。


    无奈之下,裴清衡只能进到房中,看到自己的父亲坐在书案前,不满地看着她。


    “阿爹,您怎么了?可是累了?我给您捶捶肩!”


    “哼!我这一个月不在家,也不见你跟着你姐姐进宫来看看我。好容易事情解决了我回家了,你也没第一时间来对你阿爹我嘘寒问暖,倒是记挂着那小子。你可真是我的乖女儿啊!”


    原来是吃醋了啊!


    一旦认定如此,裴清衡便没什么可怕的了,道:“您是在干大事情,我这万一给您添麻烦了可怎么办?再说了,我一醒来就知道您把事情都解决了,想去给您贺喜来着,是您自己一回来就找少虞的!”


    裴域哭笑不得,道:“那还成了我的错了?少虞?你们很熟吗?很亲密吗?阿衡,你是女孩子!平常对外人都挺冷漠的,怎么这会这么不矜持了呢?”


    “我喜欢他啊,喜欢为什么还要故作矜持啊?”


    裴域扭头瞪着大眼睛看着裴清衡,似乎是真没有想到,他往日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女儿,竟然还会这样直白地对一个男子表达自己的喜欢。


    他现在开始相信姜溪对他叙述的种种,他也看到了裴清衡眼睛里那种与往日里不一样的光芒。


    像极了当年她的亲生母亲,在遇见喜欢的人时,眼眸中的漫天星河。


    裴域扭头苦笑,道:“你呀,性子真是像你母亲。”


    裴清衡很少会去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这一次,她抓住了和母亲的共同点。于是蹲下身子在裴域身侧,问道:“母亲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热烈吗?”


    “她呀,比你还要热烈呢。”


    可裴域不愿意再多说,只将话题转回了裴清衡和商少虞的事情上,道:“你当真喜欢他?不问前尘,不问未来?”


    裴清衡早就想明白了,她只想掌握当下,也相信未来会好的。


    “那他喜欢你吗?”


    裴域原以为裴清衡会犹豫,可谁想她却比方才的商少虞还要自信。点点星光汇聚成一片浩瀚星河,连点头都仿佛没有了必要。


    但是作为父亲,就算女儿再喜欢,该有的考察还是一点不能少。


    “阿衡,阿爹不干涉你的选择,但是!对于商少虞,阿爹阿娘还要再看看,这毕竟是你一辈子的事情,草率不得!”


    裴清衡连忙点头,只要不是反对,她便什么都能接受。


    “那您方才跟他聊了什么?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面对裴清衡的疑问,裴域倒也没有刻意隐瞒,说:“自然是和你和他都有关的事情。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他的性情竟真是个闲云野鹤。”


    其实商少虞倒也与裴清衡相配,两个都是只求快乐与自在的主。


    其实裴域方才也想过,只要女儿开心,他这棵大树还能给他们庇佑一个太平盛世,让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浪迹天涯,游历四方,不好吗?


    “当然不好!”


    姜溪夜间听到裴域如此想法,从梳妆台上便跳了起来,指着裴域的鼻子就开始数落,道:“你不心疼闺女我心疼!我从小捧在手里养在身边,你要让她去外面流浪?且不说我看不见,她那身子骨万一有个好歹,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她受委屈了怎么办?她想家了怎么办?她可不会武功,打不过那商少虞也不能说走就走!”


    姜溪说了一连串的话,怕是这一年来说得最多的一番话,总而言之,她便不同意让女儿跟着商少虞走。


    就算是从小相识的她也未必会放心,何况是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衡从小就像只鸟儿,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如今她大了,身子骨远比小时候好,她又碰上能够带着她去实现心愿的人,咱们也不能让阿衡失望不是?”


    姜溪却听不进去,她固执地认为裴清衡若是离开家,那必然会受委屈吃苦。


    “我不听你说什么大道理,我不能让阿衡去冒任何险,我也不能辜负凡悠!总而言之,阿衡要真喜欢那个商少虞我不反对,但是她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