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作品:《我在古埃及当神明的日子

    房屋低矮,房间里即便点了油灯,也显得十分昏暗。家具看上去像是许久没有添置了,木材都用出了包浆,因为荒漠里沙尘肆虐的缘故,靠近窗户的部分都落了一层灰。


    看上去,白天倒是能开窗的,只有到了晚上,村里人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纳芙坐上一只开裂的木椅,这个年代还叫胡床,刚坐上去就听见“嘎吱”一声响动,生怕将小孩吵醒,忙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老太头发花白,面容满是皱纹,不知道是不是担忧外来生物的缘故,眉梢处的纹络痕迹更深一些,总是在皱眉。


    她皮肤黝黑,棕色的头发胡乱盘在脑后,安慰纳芙道:“没关系,这孩子还没睡着。”


    老太叫了一声名字,从里屋出来个女人,看起来像是婴儿的母亲,将婴儿抱了回去。


    纳芙点点头,看见老太在自己面前坐下:“家里穷没钱置办好一点的胡床,只能将就着用了。”


    她表示理解,很快进入主题,问到村里的情况。


    纳芙提到路上看到过几具尸体,观察老太的反应,老太似乎并不想主动告诉她,只有当纳芙问起,才解释说:“的确是被怪物咬死的,不过是什么怪物,我也没见到过。据说见到过的人都死了。”


    “看起来像某种爬虫动物?”纳芙忍不住接话。


    “爬虫动物吗?唔,这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这东西是奔着村里人来的。谁晚上开门,不小心放了怪物进去,就一命呜呼了,没有人这么做还能够幸存下来。”


    “原来如此,多谢婆婆放我进来,刚才开门,风险太高了。”


    “你一个外来人,被卷入村里的危险当中,自然是不合适的,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唉,幸亏你找的是我家,现在年轻人的风气啊,实在糟糕得很,他们绝不会让你进去的,明明能搭把手的,也会见死不救。”


    这话听起来,老太对村子如今的境况并不满意。


    “咳,你赶了一天路,想必累了吧,快去休息吧。”老太及时止住了话题。


    纳芙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知道获取更多信息还要循序渐进。村里的人很难真正信任自己,他们面临内忧外患,应该焦心得不得了,哪有心思和陌生人聊天。因此就坡下驴,去了刚才那女人收拾出来的房间。


    这房间是平日里放杂物的,现在腾出来一张床的大小,铺盖了一床被褥,纳芙直接睡了上去。


    她身下没有床,相当于睡在了地面上,这里经济条件不好,比不上哈托贵族的待遇,但纳芙乐在其中。


    相比于哈托贵族的冷漠,这家人的相处颇具温情。


    女人轻轻哄着即将睡去的孩子,老太住在纳芙隔壁,确认婴儿睡着了才去睡觉,睡着时打着轻微的鼾声。纳芙听见女人为怕老太着凉,蹑手蹑脚进了她房间,为她加盖了一层被子。


    在老太的影响下,这家女人似乎并不像她口中的其他村里年轻人那样自私。


    纳芙听着房间隔壁发出的动静,心里感到异常踏实。穿来之后,她就一直渴望这种家庭的温暖,现在被这样的氛围包裹着,感到自己也变得幸福起来。


    或许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在门外有致命危险的情况下,开门放自己进来。


    纳芙很快沉沉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高悬时,熟睡的纳芙终于醒来。


    昨晚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是她被献祭进原河之后,难得的一次作为人类睡觉,而不是在河床上钻进蚌壳里休息。


    等纳芙伸了懒腰从床铺起身,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家窗户大门已经洞开的场景。


    老太已经出门了,留在家里的是正在做早餐的女人。


    女人看见纳芙醒来,客套地问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吗?”


    纳芙点点头:“睡得很香。”


    女人头也不抬,揉搓着手里的一只面团,她在做烘烤面包。这是沙漠里最好储存的食物,会被做得硬邦邦,比石头略软一些,水分低,耐放。


    昨晚老太不愿意说,那么女人能不能套出话来呢?


    纳芙试图上前帮她做早餐,拉拢一下略显疏离的关系,被女人婉拒:“不用,你坐下来吧。对了,你要在村里停留多久?今天就要上路吗?”


    纳芙哪里是什么过路人,当然不希望今天就走,她想要把事情搞明白,可如果这家人都不说,按照老太的说法,其他人连家门都不让自己进,又该去哪儿探听消息?


    看来还得从女人入手,否则要自己守在河里等待那怪物的出现。


    但怪物每次出现的时间不固定,停留的时间又总是很短,纳芙游出河流时,能碰上那东西的几率,还是极低的。


    纳芙想了想,决定还是以一个新的身份与她对话比较好,了解得越多,越容易找到怪物的软肋。


    她需要一个容易被人得到信任的角色,从而得到村里的真实消息。


    思索片刻,她循循善诱:“虽然是赶路,但我其实可以多留一天。实不相瞒,我是一名巫师,村子发生这样的事,作为被你们好心收留的过路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你们整日这般紧闭门窗,处于危险之中,难道就不担心下一个受害者轮到自己?想办法把那怪物铲除,不就可以从此安生下来吗?”


    女人作为婴儿的母亲,自然不希望她受到外界的影响。更不希望那哪天门窗不慎没关紧,放怪物进来,或者对方盯上了家里人,直接破门而入。


    所有最坏的可能性她都想过,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当然想把这一切停止下来。


    因此,在听到纳芙坦诚身份的时候,女人眼眸亮了起来,手里揉面的动作停止,在裙摆上擦了一擦,转过身道:“你真的是巫师?”


    纳芙微笑着点点头。


    女人一副惊喜的表情:“村子里曾经凑钱,请过几个巫师过来。但有的巫师只能避免某几个地方怪物的出现,过一段时间,那地方的屏障就消除了,怪物仍然能闯入。而有的巫师,则在问明了情况后,直截了当说明自己完成不了,退了钱,自己回去了。后来我们再想请巫师,就真的没有积蓄了……”


    “你真的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情?需要多少钱呢?”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女人话音放慢,明显透着心虚。


    纳芙看得出来,她在担心费用太高,无力负担。


    如今的她,本体作为一条河流,对钱财之类完全没了兴趣,因此只是摆摆手:“我不收任何费用,只要你们愿意把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才好判断从哪里下手,除去那个怪物。”


    女人思索片刻,点点头:“我当然可以都告诉你。”


    “不过,我母亲似乎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外人,她一直都很谨慎,坚持认为依靠村里的力量可以解决这一切。但事实已经证明,我们根本无力应对这个局面。现在她的态度似乎松动了一些,愿意我们向外求助,可这也是有条件的,她希望由村里其他人出面,不愿意直接和巫师之类的人打交道。所以我想,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


    纳芙感到有些古怪,死亡近在咫尺,难道老太对此不着急吗,竟然还如此坚持自己的原则?或者她对于巫师职业的人,有着某种强烈的道德洁癖?


    似乎哪里有些古怪,但是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向外看了看,确实没有老太的踪迹。


    纳芙问:“老婆婆这是去哪儿了?”


    女人回答说:“她去很远的地方捡些柴火回来,每天早上她都要如此。”


    纳芙点点头:“听老太的意思,村子里的这个怪物,你们从来没见到过。”


    女人摇了摇头:“其实我见过,不是所有见到过怪物的人都会死。”


    纳芙想要得到的答案呼之欲出:“那么它究竟长什么样?”


    女人回忆起当天那恐怖的一幕,身子微微打了个抖,后背蓦地窜上一股凉意,深呼吸几口。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东西太可怕了,我不愿再见到它第二次,哪怕是在梦里。”


    “我是在傍晚时分见到的。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怪物,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它有着毛茸茸的长腿,行动十分迅速。我当时由于视线被阻隔,见到的并非全貌。天色接近黑暗,也看不太清楚。但我仍然被它的影子吓到了,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它的眼睛是金色的,出门的时候像在脑袋上点燃了两盏极亮的油灯,所照之处都是亮堂堂的。当然,有时候两盏油灯会熄灭,它想要悄悄潜入的时候,好像能够刻意地让灯光暗淡甚至熄灭,这样我们根本无从发现它的存在。”


    这究竟是个什么物种,纳芙不敢确定。毕竟有着毛茸茸肢体的虫类,光脑海中只解锁一部分的毒库就有上百种。


    “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你知道吗?为什么突然间就有了?”纳芙问。


    说起来时,女人还是面色苍白:“至少得有一两年的时间了,这东西除不掉,我们都人心惶惶。好在,多数人紧闭门户,可以躲过一劫。但仍然会有人与她发生冲突,村子里几个壮汉都想着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掉它,所以他们会特意趁着晚上的时间出动……嗯,你看到路上的尸体,可能就是这样来的。”


    “也就是说,那怪物并没有主动攻击人,而是村里的壮汉上赶着挑衅,所以他们才丧命于此?”


    “也不完全是这样,除了这些冒险家,一些人家的门窗会被破开,我想可能他们没有完全做到紧闭门户,或者是门窗比较脆弱的缘故吧。还有一种可能,怪物瞄准了哪户人家,想要入侵时,完全可以轻易破入。但我们家之前还没有遭遇过那样的事,对于具体为什么会攻击那些人也不清楚,毕竟被攻击的人,已经死去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女人听见孩子醒了过来,“哇哇”地哭闹着,忙跑过去,将婴儿抱在怀里哄着。


    “其他人对此知道多少?会不会也像你一样,无意间见到过怪物的形态?”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他们获取的信息应该和我一样多。不过,你可以问问原来的老村长。他知道的事情可不少,村民们以前遇到了问题,都要向他求助。现在他早已退了下来,赋闲在家。其实我总觉得,这怪物的出现并不是毫无原因……”


    女人欲言又止,纳芙询问了原村长所在的房屋,没耽搁,直接找了过去。


    女人想了想,抱着婴儿一起跟了过去。


    老村长正在家吃早饭,听说有一位免费的巫师上门,兴奋地从桌子旁站起来,给她掰了一块面包,邀请她一同进餐。


    纳芙看着分量可怜巴巴的面包,没好意思接受,打算问几个题,问完就走。


    老村长看起来比老太更年迈些,腿脚有些不灵便,满脸都是饱经沧桑的痕迹。


    从他对待自己的热情程度,可以看得出,他也很想让村子恢复往日安宁。多数时候,他都是一直在叹气,忧心忡忡,眉间褶皱极深。


    跟随自己的女人介绍完纳芙,就要回去了,她抱着婴儿,家里还有等待烘烤的面包。


    纳芙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以及现在了解的信息情况,刚要询问,原村长忽然疑惑道:“奇怪,不光是她女儿,利菲尔甚至曾经直面过怪物啊,她没跟你说?”


    纳芙一愣,利菲尔就是老太的名字,她竟然直面过那个怪物,却没有被吞掉!


    这太奇怪了,她女儿在房间内侧见到过一次,或许在怪物快速移动的过程中,没被怪物发现。可直面怪物的话,按照老太的说法,肯定是会死去的。


    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而且还告诉女儿,要尽量避开巫师?


    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这件事情,利菲尔没告诉过自己女儿,却告诉过你。”纳芙问。


    原村长点点头:“是啊,她是告诉过我。我们两个是老交情,和现在的人不一样,我们那会儿同甘共苦。你瞧,村子变成现在这样,有我们共同的功劳。”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们黄陂村的历史。这地方沙砾太细,风力又大,沙层不稳定,房子很难搭建,打不了太太深的地基。我们几个人想了多少办法才将这些房子建起来,在这儿定居下来,形成一个村落。由于我和她关系好,她什么话都会跟我说。”


    “那么她曾经做过什么隐瞒村里人的事吗?”


    纳芙冷不丁问出这句话,原村长愣了一下,显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忽然改了口:“没什么。”


    纳芙歪了下头:“她见过怪物,可怪物没有直接对她下手,这是你亲口说的,而她的女儿对此都不知情,这不是很奇怪吗?你难道不觉得,这怪物的产生和利菲尔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原村长双眉忽然压低,他似乎知道所有关于利菲尔的事,但并没有将她的事和怪物的产生划上等号。


    现在,他忽然对自己产生了质疑,面容显得更是苦涩,半天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老村长,你知道前往黄陂村的巫师为什么无法彻底解决怪物吗?是因为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没有完全和盘托出。巫师需要了解村落的整体情况,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吸引怪物。怪物既然是冲你们来的,不可能毫无原因。你应该明白,正常长大的生物并非是这样的,如此庞大的怪物,应该和蛊毒有关。要么是这里的自然条件恰好形成了产生蛊虫的条件,要么是有人想利用蛊毒制成的怪物屠杀村中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蛊毒形成的怪物从其他地方跑来,但作为蛊毒本身,通常会围绕着产生它的环境行进。你或许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过什么最吸引它的事端。”


    话说到这儿,原村长无奈地闭了瞬眼睛,在保守秘密和拯救全村人之间犹豫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不再隐瞒:“其实这件事也有很多年了,我不知道和怪物的产生有没有关联,但是还是把所有知道的告诉你吧。”


    他提到的事情果然与利菲尔有关。


    “利菲尔大女儿在一场洪灾中丧生,当时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哭得死去活来。”


    “女儿还没结过亲啊,那么年轻以后就一走了之,利菲尔怎么也接受不了。村里人好说歹说,她才愿意将女儿下葬。但她来找我的时候,提到下葬必须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结阴亲。”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是在她女儿之后,村里有家人的儿子也因为外出遭遇祸事,死去了。“


    ”巧合的是,这男子是她女儿心仪了很久的对象。她和利菲尔提到过:如果成亲,一定要选这个男子。”


    “利菲尔将女儿的下葬拖着,迟迟不可能举行仪式。等到男子先下了葬,才悄悄将男子的尸身和女儿的尸体搬到一处,叫我找来巫师,做了一场法事,让他们正式在地下结了阴亲,这样才算彻底把这件事翻篇儿。”


    “至此之后,她就算实现了女儿死前最大的梦想,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时间了,可我想,总不可能到了这两年,才突然产生了什么怪物吧?”


    纳芙思索片刻,问道:“村子里死去的人通常是怎么个葬法?”


    村长解释说:“我们这里有现成的沙漠,可以在沙子里挖掘深坑,埋葬亲人。用黄泥浆包裹尸身,再将红柳肢体缠绕一周,把生者的随身物品埋葬进去就可以了。当然还有水葬,直接将人丢进原河。”


    “利菲尔选择的是沙葬,那家人也是。这并不算是巧合,而是大多人村里人都会这么选。水葬的村民通常都是家中比较贫穷的,也没有心思大操大办,就简单做个仪式,将尸身放入流水中即可。可村里还有一种说法,只有沙葬才能就爱那个尸身留在村子里,让他们生生世世魂灵永续。”


    纳芙明白了:“能带我去看看利菲尔沙葬的地方吗?”


    村长挠了挠头:“几十年时间了,我真的不记得埋在什么位置,从这儿葬下的村民少说有几十口,许多都是我帮着操办这事儿。她来找我,是因为我能够帮着找到巫师,结成姻亲。所以我才知道的,除我之外,连她后来诞下的小女儿也不知情。”


    看来这事儿说了除了原来的村长,就只有老太知道了。


    纳芙没在老村长家多留,再次回到老太家中,老太已经捡柴回来,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人看到纳芙回来,热情地拿出刚烤好的面包招待,纳芙结果面包咬下一口,想到老太昨天开门放自己进去,心头复杂,一时有些张不了口。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直截了当地询问:“婆婆,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村子里是不是有人结过阴亲?这或许与这两天发生的怪物袭击人的事件有关。您作为村里的年长者,如果知道的话,一定要悉数告知。否则,死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波及到自身。”


    提到“阴亲”两个字,老太的表情陡然一变。


    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可纳芙现在当着她的面点明,就意味着她知道了什么。


    这人究竟什么来历?怎么会知道几十年前的事呢?难不成是老村长……


    疑惑间,纳芙再次开口。


    “婆婆,这事我有确凿的证明,的确发生过。您女儿应该没告诉您,我的身份是一名巫师,消息来源有可能来自于我认识的巫师。你想想看,几十年前,你有没有托人找过巫师来办那场阴亲仪式?”


    这话又直接点在了老太身上,十分明确是与她有关。


    一旁的女人看向她,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可思议:“母亲以前还给姐姐办过阴亲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你。”老太瞳孔震惊。


    女人坦诚道:“母亲,家里曾经存在过一个人,村里这么多,随便透露个一星半点我就知道了,这是瞒不住的。但我知道这事是你的心病,因为姐姐死去你消沉了许多年,所以我也从未提过。”


    听她这么说,老太像是做错了事般垂下了脑袋,后悔道:“我的确帮你姐姐实现了这个心愿。但后来我想,这或许并不是你姐姐真正想要的。我一直隐瞒不说,是因为想明白后,不敢说,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她是喜欢那个男子不错,可她真的愿意与他结为姻亲吗?她轮回之路上,是否因为有母亲干涉的身影存在呢?是不是在埋怨我呢?更何况,不是因为阴亲的话,也不会出发生后面的事……”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本来我多年不提了,就当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想养你成人,也算圆了在你姐姐身上的一些遗憾。但是,我可能真的错了。”


    “每一年,我都会去你姐姐的埋葬地看她,祭上她喜欢吃的面包和水果。”


    “可是直到两年前,我仍然去看她的时候,发现了埋葬她的沙丘,赫然破出了一个大洞。有粗糙的足印从上面掠过,那足印大到夸张,是我不敢想象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啊,我完全吓到浑身僵硬!回过神来,我担心你姐姐的石棺出问题,想办法独自慢慢挖开了埋葬她的沙土,这才看到被撑开了的棺木。”


    “散落在地上的毛发粗硬黢黑,我仔细辨认,像是蜘蛛腿上的罡毛,可却比寻常蜘蛛大上百倍千倍!”


    “你姐姐的棺木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呢?她明明是和一个男人结为了阴亲,那男人就是村里人,是我认识的,并不是蜘蛛啊!而现在棺木中除了你姐姐的尸骨,男人的尸骨却不见了。我猜想是他变为了蜘蛛,或者被那东西吞进了肚。”


    女人在旁边听得焦急不已:“母亲,也就是说被我们强制结为阴亲的男人,变为了巨大的蜘蛛,来找我们索命了吗?”


    她想了想,把最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可村里的死了那么多人,她们家怎么却好好的?而且自己分明见过那蜘蛛的身影,它那时完全有理由把自己咬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