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考化学，题目不算难，但不知为什么，陈欣做得很没手感，总在一些小细节上出错，导致走了许多弯路，浪费了许多时间，到最后连检查的时间都没有。


    考完试后，同学们都直接从考场回家或回寝室，陈欣怀着烦躁又郁闷的心情回了教室，教室里只有几个回来收拾背包的同学，而许为的座位上没有人。


    陈欣于是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边看化学书边等许为。


    没一会儿等来了王伦，她以和昨天一样的理由拒绝他，让他先回家，又等了大概半小时，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几个值日生了，扫起的灰尘呛了鼻子她才意识到，捂着鼻子站起身，往最后排看了眼，许为还没来。


    “陈欣，你今天怎么还不回家？”容蓉正站在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前画板报，回头时看见了她。


    “今天化学没考好，所以回来看看化学，”陈欣说着，放下书本，起身走向她。


    “你真是太用功了，我就懒得看书，好烦，怪我当初选文理的时候没听我原来班主任的，选了理，”容蓉抱怨着，用红色粉笔涂着板报右上角的国旗。


    陈欣笑笑，看着这才出了半幅的黑板报，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一起出板报吧？”


    “好啊！”容蓉这就把手中粉笔盒递给她，让她帮着写字。


    手上写着字，耳边听着容蓉抱怨学习，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大半个钟头。


    当容蓉从凳子上跳下来，停下讲话时，教室里静得出奇，陈欣这才发觉，值日生已离开，班上就剩下她们两人，而许为还没有过来。


    不是他让她教室等他的吗？自己又不来？


    容蓉放下只剩一小截的粉笔，拍拍满手的粉笔灰，“去吃饭不？剩下的我明天来画。”


    陈欣也拍了拍粉笔灰，“你去吃吧，我马上就回家了。”


    “也行，那记得锁门哦！”


    “好。”


    看着容蓉离开，陈欣深吸一口气，然后出教室去洗手间。


    走在走廊上，发现整座教学楼几乎空了。


    她洗完手回来，立即给许为打电话，回应她的是许为抽屉里手机的震动声。


    所以他手机没带在身上？那人肯定还在学校。


    陈欣挂断电话，想出去找，又怕他回来看不见她人会着急，只能待在教室里。


    她坐在自己座位上，右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边，冬天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尤其在没有太阳的日子，像一块用了很久的抹布，教室里没有人的气息，冻得像冰窖。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陈欣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五点半了，往常这时间正好下最后一节课。


    终于她也不再等了，背起收拾好的背包，把教室前后门锁上，然后下了楼。


    当她下到一楼时，正好许为拿着瓶水从小卖部出来，往这边过来了。


    这样冷的天，他竟然穿着一身短袖的黄色球服，左臂夹着个篮球，右手举着瓶矿泉水在灌，陈欣走向他，近了才发现他全身上下热得流油，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额前两缕发被汗水打湿，撇到两边，半遮着右额角一圈儿硬币大小的青紫。


    “大冬天你穿这么点儿，去打球了？你额头上怎么了？打球伤的？”陈欣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她在教室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他却光记着玩儿了。


    许为揉了揉那块青紫，“等了很久吧？”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欣感觉他脸带喜色。


    “我只等了你一会儿，后来是帮容蓉出板报耽误了时间，不然我早回去了。”


    “是吗？”


    “是！”一阵风吹来，陈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忙说：“你衣服呢，快去把羽绒服穿上！”


    “在教室，你等我，我马上回来，”许为说着就往教学楼方向跑。


    “诶，钥匙，钥匙！”陈欣追上去，把钥匙扔给他。


    许为轻巧接过，飞奔着上楼……


    他一走，陈欣更觉寒风侵肌裂骨，她紧了紧外套，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


    这时，视野里又出现了几个人，正从前面南楼的拐弯处过来，他们几个都穿着一样的篮球球服，中间那显眼的大块头应该是陆昊，他走路一瘸一瘸的，跟上回许为脚踝拉伤时走路差不多，他右手边一男生正搀着他，另外一个给他递水。


    陈欣想到那天陆昊凶神恶煞领着两女生来警告她的样子，打心底害怕，把头转过去，假装没看见。


    过了会儿再回头，几人已经不见踪影，想是出了校门。


    许为也穿着他的黑色连帽羽绒服，敞开着，一边下楼一边拉拉链。


    陈欣走近去迎他，“你刚刚跟陆昊打篮球了是吗？你不是退了篮球社吗？怎么又……”


    “退了，早退了，这是最后一次，”许为把拉链直拉到底，双手塞进口袋里，显然也冻得不轻。


    ”你报复他，他之前把你腿弄伤了，所以你又把他的腿弄伤？”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


    “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陈欣咽了口唾沫，无语地望着他，“好好好，那你就说你昨天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吧，快说！”


    “没了。”


    陈欣觉得许为简直在耍她，让她白白等几个小时。


    她不再搭理许为，快步走出校门，许为也加快步子去追，“喂，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我昨天确实有很重要的事问你，但现在已经被解答了。”


    “别跟我说话，”陈欣气急，横穿马路，直往对面公交站台走……


    许为疾步跟上，“喂！”


    而这一幕，都被路口正在等红绿灯的奔驰车里的人看见了。


    “回去吧，”宋含章吩咐司机。


    “小姐，您不是说有本重要的书落在学校，要回来拿吗？”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宋含章脸色刷白，以为她冷，忙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我突然记起来那本书是放在家里了，掉头回去，”宋含章紧紧握着自己的苹果手机的手机，食指抠着手机盖。


    刚才她给许为发了七八条qq消息，问他周六怎么安排，许为没回，她于是给他打电话，也没打通，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叫司机掉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