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横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谢衔月替他做了选择。


    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拽着人就往床边走，然后将他按躺下。


    周横雪跟屁股着了火一样弹起来，红着脖子结结巴巴，“小、小师姐……”


    他真的不想用这种方式跟她联络所谓的师姐妹感情！


    谢衔月摸摸他的脸，偷偷流哈喇子——这皮肤真好啊q弹紧致的——吸溜了一下口水，她清清嗓子，肃然道，“小师妹，你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


    有，且意见很大。


    周横雪绷着脸不知道怎么说，谢衔月看着他突然笑开，“有意见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会改！”


    她总是这么骄傲，周横雪简直叹服。


    他被谢衔月压制着动不了，又不敢真的出手伤到她，眼看再僵持下去，今夜都要过去了，思来想去只好妥协。


    “小师姐可以留在这里，不过……不能脱衣服睡。”


    谢衔月纳闷，“不脱衣服怎么休息？而且我习惯裸睡，那样很舒服。”


    说着，她调整了下身体，两团柔软的凶器蹭到周横雪，他呼吸都屏住了，要不是烛光暗，他这会儿绝对会被谢衔月嘲笑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不过看他两眼直视天花板的样子，谢衔月也察觉到一点，她好笑道，“大家都是女孩子，我有的你都有，真不知道你到底害羞什么。”


    周横雪不想搭理她，拼命念着静心咒压制一些不由自主的反应。


    而罪魁祸首自觉滚到床里边，单手撑着头，漆黑如墨的双眼仿佛掬了星子沉入其中，在烛火下清澈璀璨，叫人不敢直视。


    “小师妹，这么多年你都活的清心寡欲，知道的人清楚你是在潜心修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进的不是长泽境而是佛寺道观，来当小尼姑的呢！”


    周横雪此时已经念过一整套静心咒和大悲咒，现在整个人宛如新生，满脑子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闻言缓声开口。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谢衔月睁大了眼睛，看他一脸佛相仿佛要去普度众生的模样，忍不住给了一拳。


    “醒醒！你要真遁入空门了，师父和大师兄又要骂我！”


    周横雪吸吸被她打出来的鼻血，闭上眼。


    “快睡吧小师姐，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当和尚。”


    “瞎说什么！是尼姑。”


    谢衔月反驳他一句，摇头躺下。


    没多久，她往外移了移。


    又过了一息，她又往外移了移。


    周横雪转身，将她圈到怀里，轻轻笑了，“小师姐，其实，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睡不着来找我？”


    什么联络师姐妹感情，信谢衔月的鬼话那叫脑子有问题。


    谢衔月一僵，明显是被戳穿了。


    她瓮声瓮气的承认，“我睡前……看了本聊斋志异。”


    周横雪耐心询问，“讲的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问啊我很害怕的！”


    “…………”


    周横雪无奈的把她往怀里拢紧，“别怕，书里的都是假的，何况小师姐不是在鬼界生活了很久吗？”


    当过鬼甚至吃过鬼，居然还怕鬼，这世上他就见过谢衔月这么一个。


    周横雪忍住笑，即使在黑暗里，视线依旧清晰，他见谢衔月紧闭着眼念念有词的样子，疑惑道，“小师姐在默念什么？”


    “妖魔鬼怪快离开。”


    谢衔月睁眼，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可怜兮兮，像在撒娇。


    “我给你讲讲那个故事好不好？”


    周横雪摸着她的后颈轻轻顺毛安抚，低声道，“愿闻其详。”


    “咳咳。”


    谢衔月深吸口气，“是这样，故事……”


    她才刚说了两个字，就白着脸说不下去了，一身的冷汗。


    周横雪心下叹息，“小师姐，别怕，有我在。”


    “……嗯嗯。”


    谢衔月埋到他怀里，迅速说完，“那个故事讲的是一个鬼每天后背贴在床板下睡觉然后那个床的主人夜夜做噩梦觉得后背冰凉就想看看床下怎么回事结果一低头就和那个鬼面对面了啊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啊啊啊啊！”


    她叫的声音不大，整个人都在发抖，带的床板都有点震动。


    周横雪蹙眉，觉得这个故事跟他们现在的情形很像。


    说实话，从他和谢衔月一起躺下后，床板就有种莫名阴寒的感觉。


    周横雪动动鼻子，没嗅到鬼气。


    只是……


    他拍拍谢衔月，轻声道，“小师姐，很冷吗？”


    “不不不……”


    谢衔月吓得打了个嗝，抱的更紧，周横雪给她传着仙气驱寒。


    他闭上眼，神识出窍，扒着床板往下看。


    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沉默的收回神识，周横雪冷静的掏出一块绫带，给谢衔月蒙好眼睛，想了想又掏出来一个白色的毛绒披风给她裹上，然后抱着人飞身退到床边。


    谢衔月还在打嗝，“嗝！小师妹……嗝！你做什么……嗝！”


    “别说话，小师姐。”


    周横雪一手紧紧抱着她，一手提着剑，冷眼盯着床下。


    “还不出来，等我请你吗？”


    谢衔月耳朵一动。


    阴风骤起，尖啸声响在耳边格外阴寒，床板噼里啪啦碎成渣渣，散落在房间各处，一只通体漆黑眼珠血红的东西站在那儿，幽幽盯着他们，甚是诡异。


    由于谢衔月看不到，恐怖程度直接放大十倍，她紧张的抓紧周横雪，咽了咽口水，“好、好像不是鬼……对吧？”


    周横雪知道，真的鬼谢衔月其实不害怕，不过见她这么依赖自己，他心间有种异样的感觉，声音不自觉的十分轻柔。


    “这是魇，非妖非魔非鬼，属于‘怪’的范畴，小师姐不用怕，抱紧我就好。”


    谢衔月点点头。


    她听说过魇，据说这种东西由人的污秽念力形成，根本杀不死。


    也不知为什么会找上他们。


    周横雪揽住她的腰，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他手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身上，让人无比安心。


    很快，周横雪动了。


    不能放任魇在这里待着，和妖与鬼不同，‘怪’可以被人看到，现在已经闹出不小动静，天亮之前要是不把魇赶走，非得吓死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