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无债一身轻了，姜曜之身心轻松了不到两天。七日之后，东南王府就迎来了圣旨。


    这一回这圣旨了冗长的很，传旨太监读了好一会儿。简单说来一句话，就是让姜曜之立刻动身去国都见皇帝，解释一下他这些日子的胡作非为。


    传旨太监傲慢地走了，众位跪在地上接旨的人沉默不语。大家纷纷站起来之后，又沉默了片刻。


    李茹茹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衣领，语气温和:“姜曜之，你这一家之主当的好啊，缺钱就派兵去抢钱庄和当铺去。这往后啊，咱们王府再也不会缺钱了。”


    平和的语气是暴脾气要发作的前奏，且这上来就抓住衣领……是先一步收了对方逃跑的机会啊。


    这是要家暴？姜曜之又不傻，连忙说:“母亲大人，您别生气。我只让人抢了楚丞相家的铺子，并没有随便乱抢。”


    “只抢了楚丞相家的铺子？那楚丞相是咱家能招惹的起的吗？你是嫌咱娘俩死的不够快，是不是？”李茹茹抬手就打，对方早有防范，她的手被对方用双手架住了。


    姜曜之露出一张讨好的脸:“娘，您听我把话说完，您再发脾气，好不好？”


    “不好！老娘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李茹茹那只抓住对方衣领的手改为攻击……


    “嘿嘿，没打着。”姜曜之身形灵活，躲过亲娘的近距离手脚攻击，他跑了，躲到李遥祝身后去了。


    “姜曜之！”李茹茹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她飞身过去抓姜曜之，她决定要破例一次，好好揍一顿某人。


    姜曜之哪能老实被抓？一他边绕着李遥祝、李若清和下人们跑，一边解释:“娘，您先别冲动啊，先听我把话说完。不是我要去惹那楚老贼，是他先……反正等我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后，我跟那老贼没完。”


    “姜曜之，你给我站住，老娘今天不揍你一顿，就难消心头之恨。”李茹茹听了姜曜之的解释更生气了，快要气昏了。


    为了迎接圣旨，李茹茹穿了式样太繁复的衣裳，阻碍了她施展拳脚功夫。否则，她早就抓住姜曜之了。


    姜曜之:“娘，家暴是不对的，教育孩子不能使用暴力。您冷静冷静，您听我解释，您看门口要账的不是都走了么，军营那边的债主也都销账了，姨娘们也都打发走了，账上还有余钱，儿子这事做的不是挺好的嘛！”


    “真挺好！”李茹茹使了个诈，先扭头看向别处，身体却突然飞铲向前，一扫堂脚……


    姜曜之摔趴在地上了:“娘，您使诈！”


    李茹茹趴倒，用身体压住了姜曜之，抬起巴掌照他的臀部啪啪先是两巴掌。


    “啊，疼！”姜曜之惨叫，疼是其次，主要是没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屁股，他这东南王的面子往哪搁啊。


    李遥祝上来劝:“姑母，您先消消气，何不听王爷把话全说完？”


    “遥祝啊，姑母一向都很信任你，他做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阻拦他？拦不住，你可以来告诉我呀，我收拾他。”李茹茹怒气未消，又抬起了巴掌。


    李若清过来跪下，抱住了李茹茹那只即将要落下的手:“姑母，别打了。王爷这事虽然做的出格了些，但也无大错。做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提前跟您商量，而不是事先瞒着您，事后让您担心。


    李茹茹:“若清，他捅了这么大的祸，你还说他无大错？”


    李若清:“楚老贼派刺客来暗杀了姑父，是咱们家的仇人。奈何他权倾朝野……王爷一时也无法报仇。用这个法子，不仅解了咱们王府的燃眉之急，也能让那老贼肉疼一下。所以，王爷做的并没有什么错。”


    李茹茹惊讶:“那些刺客是楚丞相派来的？”


    李若清回答:“虽无确凿的证据，但那些刺客肯定是楚丞相派来的。因为朝臣中，权力最大的就是他，除了他，大概就只有皇帝最忌惮咱们东南王府了。但姑父自幼陪伴过皇帝，皇帝对他的信任应该多余忌惮。况且，皇帝要收兵权收了便是，没必要搞暗杀这一套。”


    李遥祝:“这些年，姑父没少带兵替朝廷平息周边来犯的小股敌人。又镇守在这东南边境，使海夷国不敢来犯。所以，皇帝是刺客背后主谋的可能性很小。而楚丞相为了助他外甥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必然想暗中控制一部分军队。因为有了自己的军队，到时候一旦动起手来，他们的胜算也大一些。”


    李茹茹冷笑:“所以那老贼就盯上了咱们姜家军，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可怜我那夫君……”


    趴在地上的姜曜之:“娘，您能不能先放开我，然后再哭？”


    姜曜之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他娘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虽然不够宽厚，但也是他母亲现在唯一可以用来依靠的……


    李茹茹想起了亡夫，哭的很凶。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姜曜之看向李若清，示意她过来继续做贴心侄女。


    李若清:“姑母，王爷还得立刻起身奉旨进京呢，耽误不得。”


    一听这话，李茹茹哭的更凶了:“仇人在庙堂，他的势力很大。小该死的，你要报仇也得讲究策略啊，不能还没报仇成功就把自己的小命先搭进去了。你若是死了，咱家姜家也就绝户了，为娘将来还怎么去见你爹啊。你死了，就剩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呀。”


    姜曜之:“娘，其实您才不到四十岁，就此改嫁，拼一拼，肯定还能再生个孩子出来替我给您养老送终。”


    “姜曜之！你说什么呢？”李茹茹的眼泪缩回去了，推开儿子，怒视着他。


    姜曜之得到自由，跳到李遥祝身后，探出脑袋:“娘，皇帝的旨意并不是用囚车将我押解进京，只是召我去问话。还特意吩咐，我这个东南王不在的这段时间，由您这个老王妃暂时代管姜家军和封地内的一切事务。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暂时还没有打算要杀我，或者废掉我。否则，他就直接派人来收回兵权，接管军队啦。还会把这十万军队交到你手上，等着您一怒之下挥师北上替儿子报仇吗？”


    老管家张英连:“皇帝会不会用的是缓兵之计？”


    姜曜之走到张英连身边:“老管家，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吗？”


    张英连:“老奴的意思是这皇帝虽然英明，但是万一他听信了奸臣的挑唆……他和奸臣设计，先让王爷您去京城，然后再夺了您的兵权，将您留在京城，再派人过来慢慢接管军队……


    李遥祝:“老管家的担忧也有道理。毕竟咱们军营里的将领都是咱们的人，他们只听命于咱们姜家。王爷您不拿令牌，只要出面也能调动他们。所以接管这支军队，不单单是一块令牌的事。”


    姜曜之:“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这次不能进京，我要违抗圣旨吗？”


    李茹茹:“曜儿，咱家世代忠良，皇帝当年和你爹亲如兄弟。他即便遭人挑唆，疑心病加重，也应该会念及一些旧情。而且他是个精明的人，应该不会被宠臣所左右。”


    姜曜之:“所以，母亲大人您认为？”


    “曜儿，事情应该像你说的那样，皇帝只想召你去问问。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他便治你的罪。唉，即便这样为娘还是很担心啊。若是因为此事，你被囚禁个三年五载……”李茹茹上前拉住儿子的手，内心方寸已乱，已经没有准主意了。


    “没事！你们不必太担心了。那楚丞相权势那么大，皇帝就对他一点忌惮也没有吗？皇帝就完全信任他吗？而且楚老贼把生意做那么大，赚那么钱，培养那么多势力，他想干什么？楚老贼推外甥上位当皇帝成功，然后新皇帝一切听命于他……我想这一定不是凌霄皇帝想看到的身后事。”姜曜之越说越有信心了，只有机会见到皇帝，他就有办法让楚丞相喝一壶苦酒。


    李若清:“你们都别太担心了。我相信咱们王爷运气比较好，此次去京城，不久之后一定能平安回来。”


    “李遥祝，这一回你就别陪我进京了。你留在家，协助母亲处理事情。我带着若清，以及金银盐铜四大侍卫随行即可，我们骑马进京。若清，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可不能让皇帝等太久了。”姜曜之心想要让皇帝等太久了，他一怒之下不给自己当面向他解释的机会那就麻烦了。


    “可我……”李遥祝想跟着。


    姜曜之上前伸手拍拍李遥祝的肩头:“你必须留在家中，你对军营里事情比较熟悉，得协助我娘看好那边，别生出乱子。否则你家王爷我可能就真回来不了。”


    “小该死的，你这安排也合理，有遥祝在，你老娘才能安稳地代行东南王职权。去国都之后，见到皇帝，记得稳重一点。他如果要你交兵权，你就给他，并主动要求配合他的人接管咱们姜家军。唉！养这些军队有什么用？你爹累死累活替皇帝守卫疆土，还得被他猜忌，而自己却一天福也没有享受过，呜呜……”李茹茹又哭了。


    姜曜之吩咐下人:“快点扶老王妃回去歇着。呃，这动不动就哭，与您彪悍的性格不符。”


    李茹茹掏出一块玉佩塞给姜曜之:“曜儿，这是皇家赏赐的玉佩。你随身佩戴在腰上，皇帝要问你，你就说微臣随身带着皇家御赐之物是为了时刻感念陛下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