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阳不禁想起了他们刚谈恋爱的时候，那个时候寒江雪的需求就很旺盛。


    她很喜欢做那种事，她更喜欢在每天工作特别累的时候，让沈经阳从头到脚地服侍她。


    那个时候，沈经阳拿到的所有资源，都是寒江雪挨个剧组跑出来的。


    帝华娱乐当时的发展，远远不如现在。公司内部现有的资源，只够扶持几个头部艺人。像沈经阳这样的底层艺人，只能靠自己打拼。


    沈经阳自认还算是勤奋，可寒江雪远比他更有活力。她能坚持每天早睡早起，去剧组赶场递简历。


    沈经阳还记得他第一次被成活选中当男二的时候，成导就跟他说：“其实选你，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你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挺贴角色的。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寒江雪。她太拼了，活得像个太阳。要是别人，被我那样拒绝之后，早就放弃了。可她坚持来了七天，每天起得比我的道具组还早，还帮我清理了场地。她让我想起我的初恋，当年，她也曾那么真挚热烈地爱过我。”


    说完，成活拍了拍沈经阳的肩膀：“你要好好对你女朋友啊。”


    沈经阳连忙解释：“其实她是我的经纪人……”


    成活笑了：“我是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两个有情。哪怕她现在是经纪人，以后也不可能只是经纪人。沈经阳，这样的女孩，你一定要珍惜。”


    沈经阳站在原地，他的心，仿佛在那一刻，慢慢开出一朵花来。


    后来沈经阳无数次后悔，他觉得他应该给寒江雪一个正式的告白仪式，还有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可是他们当初，什么都没有。


    他总觉得他再好一点，再去跟她说，可是最后，两个人仿佛谁也没开口，就喝了几杯酒，就吻到了一起。连结婚领证这种事，都是寒江雪先带着他去的。


    沈经阳总觉得自己嘴笨，他很少在口头上对寒江雪表达爱意，他总觉得，他多做一些，寒江雪可以看得到。


    可是离婚之后，沈经阳总是在反思自己，他其实有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或许正因为如此，寒江雪才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吧。


    什么补偿，什么一次两次很多次，沈经阳觉得那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想要的，是寒江雪永远留在他身边，再也不要离开他。


    “可以，你想的话，我怎么卖力都可以。”


    不知是不是寒江雪的错觉，还是她喝了点酒，神智未清，她总觉得沈经阳的眼里似有水雾，似有浓烈的哀伤，挥散不去。


    她轻抚着沈经阳的眉眼，希望将他眉宇间的愁雾散去。


    夜晚车内的光线昏暗，他们彼此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瞳孔里，能看到彼此的影子。


    沈经阳凑上前，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司机还在车里，虽然此刻司机已经扣上了后视镜，默默玩手机降低存在感，但是沈经阳低调惯了，有人的时候，他极少露出他黏人的那一面，即便他恨不能每分每秒都贴着寒江雪。


    寒江雪微微有些腹痛，她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便松开了沈经阳。


    开车门前，寒江雪将手包丢给沈经阳，小声说：“不行，我得去一趟洗手间，你等我五分钟。”


    高一业来敲寒江雪车门的时候，寒江雪刚好不在。


    车船降下来的时候，高一业刚好看到了沈经阳那张脸。


    其实高一业和沈经阳不算太熟悉，虽然高一业的影视约也签在了帝华娱乐，不过他很少去帝华大厦，跟帝华的艺人，普遍都不熟。


    现在圈内公认的三个顶流里，沈经阳是最早爆红的那一个，按照时间线来算，沈经阳算是高一业的前辈了。


    高一业看到沈经阳，先是诧异了一下。不过他转念一想，沈经阳是进《苍澜》剧组救场的，听说寒江雪为了拉沈经阳进剧组，还打算重新带沈经阳，做他的独立经纪人。


    寒江雪本来就是经纪人出身，高一业觉得，所谓的独立经纪人，不过就是挂个名，做给资方看的。


    高一业在这方面本来就迟钝，所以他压根就没往其他方面想，直接热情地跟沈经阳打了招呼：“沈老师好，没想到能在这看到您，我是看到寒总的车在这，一直停着没走，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沈经阳点了点头，他说话的语气亦是温和有礼：“高老师好，寒总她去洗手间了，可能要待会儿才回来。”


    高一业往车窗内瞄了一眼，没看到寒江雪，不过他一想沈经阳毕竟是寒江雪带出来的，两个人肯定很熟，讨好寒江雪身边的人，总是没错。


    所以高一业的语调越发谦卑：“说来您也是我的前辈了。之后《苍澜》开机，我也要进组，还请沈老师多多指教。”


    沈经阳微微有些错愕，男一号已经定下来是他了，高一业难不成要给他做配？


    高一业一看沈经阳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明白，高一业笑着给沈经阳解惑：“这不是今晚定下来的嘛，我去你们剧组打个酱油，演人间副本里的那个西域使者。戏份不多，给你们寒总捧个场。毕竟江雪的项目，我怎么都要帮个忙，刷个脸。”


    高一业的语气里，毫不掩饰对寒江雪的亲昵。


    这一点，让沈经阳很不舒服。


    不过沈经阳很少情绪外露，他只微微笑道：“那很好啊，有高老师的加入，会给这个剧增加不少热度。”


    高一业嘿嘿笑了一声，他连忙拿出手机：“我和沈老师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其实我一直想跟沈老师合作，只可惜没有机会。我经纪人一直说我业务能力不如您，我也想多跟您学习学习。而且我听说，您当初也是江雪带出来的。这个事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励志，只不过江雪很少在外人提起自己过往的战绩，我其实也想听听沈老师这边的版本。”


    沈经阳拿出手机，和他扫码加了vx。


    备注上高一业的名字之后，沈经阳恍若不经意地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江雪她当时，很拼命。”


    高一业愣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沈经阳也直接唤她江雪。


    高一业兴致勃勃地问：“那你和江雪，一定很熟吧？”


    沈经阳勾唇笑了：“是啊，特别熟。”


    “这可太好了，以后我想知道江雪的事，就来问沈老师好不好？”高一业那双欧式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沈经阳，看起来真诚极了。


    沈经阳暗自吸气，随后笑了：“好啊，你可以问。”


    但是他未必说。


    寒江雪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高一业在那趴车门。


    寒江雪的生理期提前一周来了，她有些不舒服，因为没拿手包，没补口红，整个人看起来少了点气色。


    可正因为如此，她看起来比以往温柔和缓得多。


    当寒江雪问高一业你怎么在这里的时候，高一业回眸看了寒江雪一眼，就这一眼，就让高一业的呼吸都紧了紧。


    高一业觉得自己总是那么不争气，每次看到寒江雪，他的手都不知道该摆放在哪里。


    寒江雪这会儿的妆容看起来特别淡，有点像素颜的状态。


    她以往和高一业每次约会，都会化个全妆，这样的她，比平时更添了几分迷人。


    高一业吞吐道：“我…就是看你还没走，本想跟你打个招呼，结果看到了沈老师，就跟沈老师聊了几句。”


    寒江雪“哦”了一声，她错开高一业，上了车。


    坐下来之后，她还很自然地从沈经阳手里拿过了手包，随后，又从手包里掏出了手机。


    高一业又是一怔，他下意识问：“你不是手机常年不离身吗？”


    寒江雪很显然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抬起头对着高一业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高一业点了点头，傻呵呵道：“哦，好，我这就回去了。”


    说完，高一业还不忘对着沈经阳摆了摆手：“沈哥，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事。”


    这么一会儿，就从沈老师变成了沈哥。


    寒江雪忍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沈经阳还没开口，高一业便抢着说：“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快，我和沈哥已经是铁哥们了。”


    寒江雪忍不住提醒：“其实沈经阳比你小两个月。”


    高一业勾起嘴角：“江雪，原来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啊。”


    寒江雪：“……”


    沈经阳在一旁低头笑了。


    寒江雪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了，她笑着对高一业说了一句晚安。


    沈经阳十分熟悉寒江雪，她这样只勾一边嘴角笑的时候，就是不耐烦的体现。


    然而高一业，却因为这句晚安，高兴得合不拢嘴。


    直到寒江雪的车走远了，高一业还在原地傻笑，他自顾自地回味着寒江雪刚刚的语气，抿嘴道：“她跟我说晚安了，嘿嘿。”


    高一业甚至还拿出手机，打开和沈经阳的对话框，一脸兴奋地敲字：“沈哥，以后我和江雪的事，就靠你了哦。”